雨越下愈大,很快,人人便從頭到腳,馬蹄也開始打,盡顯疲態。張駿帶人也勘察回來了,說附近都看過,沒有適合避雨歇腳的地方。
“罷了!將軍不用找了!這麼點雨算什麼!再朝前走就是,大隊停在這里,雨也不會小!”楊虎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大聲說道。
其余人也是這個意思,紛紛附和。
姜含元沉間,忽然,記起了地圖上的一所在。微微仰頭,看了眼頭頂那片漆黑的雨夜天,道:“這里往西南,再過去十來里路,應當有個故晉早年的兵驛,是為附近長城烽臺的駐軍而設的,如今必定已被廢棄。雨太大了,路不遠,還是過去看看!”
眾人其實疲憊,只是方才以為沒有可以過夜的地方,自然繼續前行。現在將軍說可能有,求之不得。命令很快傳遞下去,將士整隊,跟著姜含元朝兵驛的方向找去。快到的時候,依舊是張駿帶著手下先去探路。
雨越下越大,眾人開始到上發冷,又等了片刻,只見張駿縱馬奔了回來,喊道:“將軍!前面確實有個廢棄的兵驛,地方不小,大家,可以過夜。后面還有個林子,正好可以栓馬!”
姜含元聞言松了口氣,楊虎等人也是喜笑開,眾人振起神,跟著張駿加快馬速,很快,來到了那兵驛的所在。
確實便如張駿所言,這個地方很大,四四方方,前后分隔。四周本還有圍墻,但因年久失修,墻幾坍塌,里面也到雨,不過,總比在外面直接淋雨要好得多。
將士平常訓練有素,到了宿地,忙而不,先是各自安置坐騎,喂飽馬腹,然后才是自己。
每個人逢戰外出,隨都攜一只行囊,行囊是用防水油布制的,有火石、干糧、等必備之,系在各人馬背之上。但在今夜這種并不能保證安全安全的況下,為每個人能在最短的時間里對可能到來的異常做出最快的反應并及時離開,行囊這種累贅,姜含元不允許帶。
姜含元下令,只取必不可的干糧和兵,其余一律留在馬背上。怕火引來意外,除了短時間的照明,火也不生。后,各自擰去里的水,再吃些干糧,隨即熄火,分批留出守衛,其余人就地而臥。
姜含元稔地理了下上的,隨即靠坐在最的一個角落里。楊虎橫臥在腳邊幾步之外的地上,背對著,用自己的,給圈了一塊相對空的地方。在他的旁另側,就是一個一個的戰友。眾人行路乏累,此刻挨肩倒下,很快,陸續全都睡了過去。
這樣的過夜方式,姜含元是司空見慣的。此刻也到疲乏了。在黑暗里坐了片刻,聽到耳邊傳來了士兵睡著發出的打鼾聲,便也躺了下去,好讓自己盡快睡。
樊叔出去親自守夜了,讓休息。
閉了眼睛。耳邊雨聲嘩嘩不絕。或是這相似的雨夜,襲擾了的心境,一時竟然無法睡。
必須要睡了。不睡,明天就沒有足夠的力繼續行軍。
慢慢地呼吸了幾口氣。
畔,枕戈待旦的兩千將士,他們對無限信任,將命給了。
楓葉城里的人,此刻或也正在浴戰,亟盼大魏援軍的到來。
很快便驅散腦海里的雜念,繼續閉目了片刻,慢慢地,困意如愿襲來,睡了過去。
到了約莫半夜時分,忽然,的耳中傳了一道深沉而尖銳的哨聲。
這是外面守夜人發出的警示,表示有了急況。
姜含元猛地驚醒,倏然睜眼。腳邊的楊虎也迅速地醒了過來,從地上一躍而起,沖著地上的伙伴喝道:“有況!醒來!”
一個值夜士兵疾奔而,喊道:“將軍,后面來了一撥人馬,仿佛狄人,外頭下雨,他們沒有點火把,發現得晚,距離已經不到兩里地了!看著像是運送糧草的車隊,應也是想來此過夜!”
驛地上睡著的士兵這時已全部驚醒,紛紛抓刀。姜含元出去,攀上一道坍塌了一半的圍墻,朝著白天來的方向了一眼。
黑夜里,雨幕之中,果然,有一隊看著像是車隊的人馬,正在向著這邊行來。
“是否立刻離開?”樊敬問。
這一撥人馬,目測人數約莫三百,距離已經很近了。
姜含元高高而立,環顧四周。
周圍全是曠野,除了不遠之外那片不大的林子,視線毫無遮擋,兩千人帶著馬匹,想就這樣離開而不被對方發現,把握不大。
“不。”從墻頭一躍而下。
“所有人立刻消除自己的痕跡,撤到林子里去,等他們安頓了,再找機會離開。”
樊敬傳令下去。士兵很快從驛退出,借著夜雨掩護,無聲無息地散了數丈之外的那片林子里,消失不見。
這些天,狄人和八部叛軍組的聯軍正在攻打楓葉城,戰況膠著,損耗比預想的要大,這是一支往那邊運送輜重的車隊,主要是弓箭。因為催得急,運送的人馬在路上已接連走了幾個日夜,今夜又遇雨,疲倦不堪,知道附近有這樣的一個所在,臨時也拐了過來。
姜含元藏在林中,士兵埋伏在后。地注視著不遠的前方。
那一支人馬靠近了廢驛,在一名千夫長的指揮下,將裝載著輜重的長長車隊停在前,隨即那幾百人涌驛,很快,里面亮起火,傳出雜的來回走的腳步聲,聲音清晰耳。
耐心地等待著。雨小了。過去了約兩刻鐘,驛的靜漸漸消失,最后徹底地安靜了下來,里頭的人,應當都睡了下去。
這時,雨也停了。
姜含元繼續又等了兩刻鐘,向埋伏在旁的張駿。
張駿會意,潛伏過去,片刻后,他了回來,低聲說道:“確定,外面只有兩個衛兵,一左一右,守在驛前。其余人,全部都在里頭。”
姜含元召楊虎和崔久:“去把人干掉。”
二人點頭,一東一西,繞著坍塌的圍墻,無聲無息,潛到了廢驛那早就沒了大門的左右兩側。
門前燃著火杖,兩個材壯碩的狄人士兵懷里抱著刀,站在前方土臺的兩端,走來走去。
楊虎和崔久藏在兩側的斷墻后,遠遠對一眼,做了個一起行的手勢,約定三息,到,兩人立刻縱而出,猛虎一般,朝著前方那兩名守衛撲去。
楊虎的手中握著一把匕首。那狄兵莫說反抗,幾乎是還沒來得及覺察,嚨便被從后探來的利刃一刀割斷。噗了出來。他驚駭,下意識,口剛張開,待要狂呼,又被一只強力的手捂住,本發不出半點聲音。
這狄兵竟也強悍如斯,都這樣了,依然力掙扭,企圖拔刀,又如何拔得出來,掙扎間,刀掉落下去,楊虎一腳勾住了刀鞘,免得墜地發出靜,再雙手端住前這還沒死絕的狄兵的頭,猛地發力,朝側旁扭了一下。
伴著一道發自皮里的沉悶的脆骨斷裂的聲,這狄兵的脖頸生生地被扭斷了,氣絕,軀這才完全地在了地上。
楊虎一得手,立刻連人帶刀,拖到了方才他藏的那堵斷墻后,再將尸首推到黑暗角落。轉頭向伙伴,見那邊的崔久也已得手,二人再比了一個撤退的手勢,各自迅速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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