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姜家父母直接講過,但那時蔣家跟沈家在北城齊名,本招惹不起,葉婉怪自己太招搖,惹來難纏的麻煩,後來甚至一氣之下表示,如果最後真鬧出什麼沒有廉恥的事來,就讓乾脆去死好了,不要玷污家裏的名聲。
直到忍無可忍的高二暑假,學校組織夏令營進山去玩,預到蔣勛會跟去,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甚至帶了刀。
然而那個夏令營,竟然做夢一樣的在平靜里結束。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又好像,有很多本不到的真實,發生在完全不知道的黑暗裏。
等回到學校,高三的學長們也回校取錄取通知書,在人群里見到一黑的沈延非后不久,就在同學間聽說蔣勛突然得了重病,生命垂危,極其慘烈,被蔣家急送到國外治療,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出現,徹底消失在的人生里。
提心弔膽了很長時間,幾年後在大學里才完全走出那段霾。
始終以為是巧合,後來商瑞告訴,當年其實是他,看出的危險,暗地裏求家族長輩幫忙,用了很多力量和換,才說蔣家把蔣勛這個禍害送走,不許回國,至於重病,只是一個託詞而已。
這件事知道的人極,除非了解,很難作假。
也是因為這個,才會真的對商瑞放開了心防,決定接他。
現在再提起這些,都已經是過眼雲煙,相隔很遠了,遠到記憶模糊,不再有任何的波瀾。
姜時念輕聲跟林俏說:「不用再提那個人了,他消失得很徹底,對我早就沒有影響,想起穗穗這個名字被他過,我都很難。」
「姜時念」其實不是,「穗穗」才是。
只是這個名字,也早已淹沒進時塵埃里,除了小時候唯一的玩伴,經年過去,沒有人再知道。
林俏忽然想起什麼,安地拍拍:「你不說我都忘了,其實除了我和那個混蛋,還有一個人也知道穗穗的,不過相隔這麼久,現在多半忘記了吧。」
姜時念吃驚:「……誰。」
「你老公沈學長啊。」
林俏瞇起眼回憶,低聲。
「就是大概高二上學期吧,有一次咱倆放學在天臺說話,我穗穗的名字,你還說,像花穗一樣活著就很好,在哪都能長出芽,後來那天我先走的,下樓撞上沈學長,嚇得我都了,他應該是路過巧聽見,沒什麼表地低聲說了一句——」
姜時念的心從林俏開口起,就在抑制不住的開始。
林俏道:「他說,原來姜穗穗。」
像有一把羽,突然塞進姜時念的口,想到這個無人提及的名字,居然曾經在沈延非的口中出現過,只覺得不可置信又離奇。
對那時候的沈延非來說,只不過是一次巧合,一句隨口,可能轉過就沒印象了。
但這竟然是唯一一次,有人連名帶姓這樣。
好像姜穗穗是一個正常完整的名字,代表不能對人提起的年,也代表長到今天的一生,不用避諱不用啟齒不了,沒有「姜凝」的影子,不用時念時念,「時時念著親生兒」,只是自己。
姜時念扎著針頭的手背微微綳起。
從昨天到現在,生死邊緣到這張病床上,能清晰看到自己,有什麼竭盡全力在心底,束縛綁的東西,被撞出讓手足無措的破口。
-
醫院樓下的診室里,跟姜時念的主治醫生反覆確認過醒來就沒有問題了,只要好好休息就能恢復,沈延非才得空理了手上那道傷口,上可能還有更多大大小小的,都不重要了。
他出來后,沒有馬上回病房,在步梯間轉角的影里咬著煙垂眸,等待右耳中那陣最大的雜訊過去,才折了沒點的煙扔進垃圾桶,走進另一個醫生辦公室。
中年醫生見到他,忙站起來客氣打招呼,小心問:「用過葯,今天有一點好轉嗎。」
沈延非略點了下頭:「還好,不嚴重。」
醫生憂慮說:「你之前如果傷過那麼重,應該對自己的況很了解,是絕對不能長時間在環境裏的,尤其深山下雨,還那麼高強度的行,加上來回十多個小時,你好不容易康復到這個程度,怎麼能去啊。」
沈延非沒多言,淡聲說:「跟進山比,這個無所謂,還能不能緩解?」
醫生犯愁地嘆氣:「沈總,按你的況,你之前都是在國治療的,基本痊癒了,只是必要時候才需要助聽,現在這種癥狀算是後癥的一種,沒什麼特效辦法,只能慢慢忍過去,何況這裏是西雙版納,我們這醫院,沒法跟北城海城的比,你還是等回去再理。」
沈延非出了診室,從長口袋中取出那枚形似小型藍牙耳機的米白橢圓,隨意放進右耳,上樓回到姜時念的病房外。
他在門外沉默站了幾秒,盡量收起昨晚至今都無法緩解的那潰敗瘋魔,掛上悉的,不會逃避懼怕的溫文面,擰開病房門,到床邊給調了輸的流速,才低眸問:「有人來過?」
「嗯,」姜時念鼻音濃重,手指試探放到他右手紗布上,「是我以前認識的朋友,在這裏做護士,過來跟我打招呼。」
不想,現在也無暇讓沈延非去關注過去那些對他而言微不足道的小事,眼睛專註,越過虛空看向他,捕捉到他眼尾還沒消失乾淨的。
「沈延非,昨天那種況,一旦出危險就會要命的,我很謝你那麼冒險去找我,但是你真的不值。」
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不是忘恩負義。
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全心全意認為,沈延非對這件事做出任何選擇都很合理,但絕對不應該是這樣。
沈延非在病床邊坐下,似笑非笑問:「怎麼,翅膀了,就不老公了?」
姜時念哽住,攥床單。
沈延非抬起手,給把凌鬢髮別到耳後,了泛紅的耳尖:「是不是有些事,你到現在還是不夠清楚,你是我老婆,我找你,護著你,都是天經地義,不用你說謝。」
「還有,」他邊牽出一點弧度,一雙眼浸著濃墨,暗深藏,似乎只是說著最平靜的日常,「這世上那麼多泥潭,不管什麼時間,你陷進哪個裏面,我都會把你撈起來,沒有例外。」
姜時念手指挨著他的手背,明明沒有抓住,相的小片皮卻在灼燒,一,就牽出明的,扯不幹凈,越繞越稠。
轉頭了口氣,咽下舌上的熱,懷疑溫計不準,可能是還在發著低燒。
病房裏寂靜,沒有人打擾,沈延非卻沒有靠得太近。
姜時念約束不了頭腦,有些曾經的畫面在眼前反覆閃過。
他從後擁抱,手臂炙灼,上來吻,舌相纏,更過激更深的探索,都一一在上實現,但現在,忍著的那些緒,想找到一個發泄出口的時候,他反而和理智保持著距離。
要怎麼說。
的,恬不知恥也好,食髓知味也好,居然不知從哪一刻起,貪著沈延非上的溫度,薄而乾燥的手掌,勻長指節,心跳頻率,他拂下來的氣息,熱齒。
劫後餘生,或是心上的缺口在往外涌著認不清,也無法面對的洪流,是什麼原因都好,此刻唯一能確定的是,在需要他。
心太深了,不習慣跳,也不敢跳。
知道沈延非是蠱人的深潭,一步走不好就會陷落,更知道,兩個人懸殊,那是多好笑的不自量力,一場對而言最大的飛蛾撲火,不該暗地滋生。
但至,可以對他有。
那些從前被耳提面命是恥的東西,想要放下壁壘,遵從的本能,試著對他放行。
-
姜時念在西雙版納的醫院住了三天,期間節目組的人不止一次來過,總導演帶著一大幫人來謝罪,趙凜作為整場意外的軸心,已經被梳理清楚,控制起來,等著後續理。
在場的都心知肚明,沈總這次絕不可能手,不止對趙凜和董晗,整個節目組包括市電視臺,都會負上責任,但沈總目前還沒開口,誰也不敢吭聲,老老實實在鎮里等著。
三天後,姜時念出院,的其他問題都已經好全了,只剩腳腕的挫傷。
因為雲南當地常有這種外傷,很多醫院裏有自己的特效藥,效果確實明顯,出院時,腳已經可以落地,只是還不能太用勁兒,需要攙扶。
姜時念認真跟沈延非商量過,節目錄製到現在,如果徹底停,那之前所有付出的努力都前功盡棄了,嘉賓這麼多,還出了事故,一旦傳到網上被曲解,恐怕又是不必要的腥風雨,說仗著後臺,擅自決定這麼多人的命運。
想調整一些環節,把太危險的替換掉,讓節目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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