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突然想起娘親無意中說的一句話。
幸福的人的幸福總是相似,不幸的人各有各的苦惱。
11
宮里的日子并不好過,我來的時候就預想過。
嫻公主和大皇子這對雙生子的關系并沒有外界想象的那般融洽,第一次在上書房見面,他就咳嗽著對我冷嘲熱諷。
「呵,如今這上書房,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了。」
嫻公主脾氣暴,當場就甩了他個大子。
宮人們嚇壞了,陛下邊的大太監把我們一起帶到書房。
那是我第一次見陛下,還不到不之年鬢邊已有白發,頭疼地看著梗著脖子的嫻公主。
大皇子看著是個男子,哭起來卻一點都不比兒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嫻公主打他。
但是等嫻公主條理清晰地說完事經過,陛下再看向大皇子的神難免就帶上了些不愉。還沒等他開口斥責,大皇子突然發,站起來大聲道:
「本來就是,父皇,上書房本來就是歷代皇子們讀書之所,您讓皇姐讀就算了,如
今一個臣子之都來了,這是什麼道理!」
「就憑我比你聰明比你腦子好!」
嫻公主徹底怒了,大聲道。
「太傅教的課文,我一遍就過了,哪像某些人,背不下來不說,被罰抄還得嬤嬤們代勞!」
兩人在書房對罵,最終以嫻公主足,大皇子罰跪告終。
待兩人退下,陛下突然住我。
「你長得真像你娘。」
我大氣都不敢出,屏息聽他一聲嘆息。
「可惜了。」
回宮后,嫻公主憤憤不平地說父皇偏心。
我懂的。
在旁人眼里,陛下是在寵于,只有和日夜相下來,我才知道公主的憋屈。
陛下時常去上書房,每次去,大皇子都鉚足了勁想把嫻公主下去。
奈何他的天資實在有限,又不如嫻公主平日勤,每每都落下風。
每次嫻公主得到陛下贊賞,他總會說幾句難聽的,給嫻公主使小絆子。
和嫻公主比起來,他的心和手段實在上不了臺面。
偏偏他是后宮唯一的皇子,就注定他會被所有人無條件包容。
12
在上書房的那些日子里,我學到了很多很多。
比如學會克制,大皇子找碴兒,我不會生氣,更不會讓嫻公主為我出頭而惹非議,只是冷眼看著大皇子越來越過分,直到某一日被陛下撞見狠狠責罰,我和嫻公主都得到了陛下的安。
比如學會籌謀,第二年時爹爹就派人來找我聯絡,我統統以沉默回應。
他氣急敗壞地給我寫信,我假意周旋,反手將信件遞給了嫻公主。
幾天后,圣旨就下來,靖國侯謀逆未遂,抄斬的抄斬,流放的流放。
僅僅憑我那封信自然是不能給世襲了兩代的靖國侯定罪的,可那有什麼關系,只要陛下信,其他的證據沒有也能編出來。
從前那座錮了娘半輩子,我年時期以為自己逃不出的牢籠,輕而易舉坍塌。
比如學會蟄伏,在爹倒臺后的時里,把自己活嫻公主邊一個無聲無息的影子,宮們都知道公主們邊有一個極其寵的,卻不知道這個就是本該和靖國侯罪臣一起流放的宋璃書。
我宮后的第三年,嫻公主舉行了十七歲及笄禮。
長了明艷霸氣的樣子,一雙丹眼凌厲,一舉一都是滿滿的皇家威嚴。
及笄禮剛過,就有大臣請旨讓嫻公主和親這兩年蠢蠢的南丹一族。
陛下大怒,早早回宮。
嫻公主從書房回來,我就大概知道了事的始末。
這些年,大皇子一直不得人心。
大概是陛下沒有別的兒子,大皇子行事愈發囂張,貪污腐敗,縱容下人,政事平庸,結黨營私倒很有一套。反倒是嫻公主,能力出眾,禮賢下士,謙遜有禮。對比更強烈的是,大皇子是個病秧子,嫻公主卻是個馬上健將,年年馬球都奪得頭籌。
在宮宴圍獵中大放異彩,大皇子卻走兩步都,還日日笙歌。
陛下的態度又曖昧,遲遲不肯給嫻公主舉辦及笄禮,甚至拿著南方水患的折子公然問嫻公主意見。
即使嫻公主和我廢寢忘食研究出了解決之策,言還是炸了鍋,紛紛上書公主參政簡直聞所未聞。
僵持不下之中,陛下令務府舉辦了公主遲到兩年的及笄禮。
按照律法,舉辦了及笄禮的子馬上就能出嫁。群臣以為這是陛下妥協了,以大皇子為首,紛紛上奏提議公主和親南丹。
理由很簡單,他們正義凜然,一副為了黎明蒼生的模樣勸陛下打仗太過勞民傷財,不如公主和親換取一時和平。
倘若嫻公主不從,就是不為百姓著想,枉居公主之位。
遣妾一安社稷,不知何用將軍。
他們只想著怎麼以最小的代價換取一時安穩,嫻公主和我偏要去做這個一勞永逸的將軍。
13
當晚,陛下傳我去書房。
我不知道白天嫻公主和他是怎麼說的,他看上去很是心煩,像是在作什麼重要的抉擇。
我跪下去,聽他問了我個膽戰心驚的問題:
「璃書啊,你說,作為一個君主,什麼最重要?」
思緒飛速運轉,我思量片刻,抬頭擲地有聲。
「回陛下,下以為,為百姓著想,君者,自然是賢德和才能缺一不可。」
我不敢再多說,看著陛下指尖轉的筆越來越快,最后一聲嘆息,筆戛然而止。
「苦了嫻兒了。」
14
翌日,宮里頒布圣旨,駁回了所有和親的奏折,宣布賜嫻公主封號定國,賜公主府離宮居住。
「哼,那群日盯著本宮行蹤的老不死的,今天上朝肯定又得跟父皇批判本宮不守婦道德。」
清晨臨
行前,嫻公主邊整理自己的戎裝,邊轉頭跟正在寫字的我抱怨。
「那正好,今天上朝就讓那群老古董看看什麼才真正的不守婦道。」
我送上馬,吩咐家丁打開大門。
「公主,咱們的這一戰,從現在就正式開始了。」
今天注定是個傳奇的日子。
定國公主闖金鑾殿為國請戰,一戎裝氣得一些老臣簡直想撞柱自盡以示祖宗規矩。
大皇子更是當眾怒氣沖沖地上前請奏說大逆不道,有違人倫。
公主冷冷一笑。
「皇弟,假如才華和能力是一種罪過,那你皇姐我的罪行確實罄竹難書。」
他啞口無言,死死地咬著公主是子不放。
「你一個子!怎能……」
怎能了半天都說不出下文,公主嗤笑一聲,轉頭堅定地對著龍椅跪下。
「父皇,兒臣愿領兵平定南丹,若,還父皇不要忘了承諾,若不,兒臣愿嫁南丹,換黎明安穩!」
「朕允了。」
15
在過去的十幾年里,陛下對嫻公主一直是寵至極的態度,我本來以為他會極力保護嫻公主,在這場戰事給最大的幫助。
但是陛下卻出乎意料地沒派任何一個老將護航,只是給了我們最最良的三支部隊。
大概陛下也在賭,賭我和嫻公主能不能憑著那晚我在書房擲地有聲的那句「君者,自然是賢德和才能缺一不可」有幾分分量。
到了邊關,我和嫻公主發現最難的問題不僅是琢磨南丹下一步的向,更是我方將士們那懷疑的眼神。
一個生活在京都看上去從沒親手殺過人的公主和來邊關打仗,怎麼看都像是上位者們的游戲。
「娘的,人不好好待在家里,跑到這來瞎指揮。」
有個馬瑞的偏將態度消極,時不時地對我和嫻公主的安排滿腹牢,甚至公然出言不遜。
嫻公主一點都不慣著他,拿著長槍直言。
「人怎麼了,來,和本宮比試比試,贏了本宮這主帥你來做。」
那馬瑞信心十足,沒想到三兩招就被嫻公主挑下馬。
他漲紅了臉,里還在不干不凈地嘟囔,雙眼卻下一秒瞪大——一個槍頭刺穿了他的膛。
「再有犯者,」嫻公主拔出槍頭,冷冷環視全場,「就和他一個下場。」
片刻,圍觀的士兵將士紛紛低下頭顱。
「全憑主帥吩咐。」
16
戰場之上,我將娘教過我的孫子兵法運用到了極致。
但是連續小勝幾場之后,戰況變得不容樂觀。
南丹人勇猛有余但才智不足,他們是游牧民族,馬匹作戰比我們強太多太多,靈活又喜歡襲,總是打不過就跑,跑了又找機會,待我方追擊得筋疲力盡之時反咬,很是讓人頭痛。
于是,我想出來一個大膽的主意。
不同于營地集中的我們,南丹人是好幾個部落合集而,各個部落的士兵都不大,我計劃讓一小隊良士兵偽裝南丹人去支援,趁他們放松之際猛然發攻擊,和大部隊一起前后夾擊,拿下南丹最銳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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