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讓我侍奉更,自己總是搭錯服不說,未睡清醒時踩著兩個模樣的鞋跑出來也是常有的事。
被我和李瞳發現了還會臉紅,有時試圖端出王爺的架子,裝作正經的模樣。
逗得我和李瞳只能憋笑。
可是這樣的我也有煩惱。
比如我寫給大姐的信一直沒收到回信。
我有些擔心,想著那惡毒婆婆和一堆不省心的鶯鶯燕燕。
大姐不會出什麼事吧?以往我還在村里,若是他們過分了,我必去大鬧一場,即便被父親打罵也不改。
想起大姐那冬天手上的凍瘡和上時不時出現的淤青。
我有些吃不下飯。
李瞳和王爺都察覺到我不對勁,再三追問下我道出實。
王爺和李瞳對視一眼,李瞳向我走來:
「明日我們一起去阮家村,正巧藥堂缺些藥材,我去采些先補上。」
「多謝王爺和大哥。」
7
再次回到村里,恍若隔世。
李瞳與我在村口分開,他直接上山采藥,囑托我有事便發信號給他。
不知道哪里傳出的消息。
還沒到大姐家,村長和爹娘就把我攔住。
村長臉沉,威脅爹娘:
「你們綁還是我來綁?」
村長后的兩個單漢貪婪看著我,慢慢向我靠近。
我警惕地往后退幾步:
「你們想做什麼?」
在這個朝代,皇親貴族的普通下人,都可與這村長平起平坐,若是主子得勢,甚至可以不把九品芝麻放在眼里。
于理不合,于世道卻合適。
村長冷笑一聲:
「阮桃,好一招瞞天過海,說是把自己賣了,實則了我家的錢給你父母,然后自己逃之夭夭。」
「你在胡說什麼!」
我順手抄起路邊的長樹枝,揮舞著警告那倆壯漢。
「我昨日去衙門查了,你本就沒奴籍!要不是前幾天我發現丟了四兩銀子,怎會知道你這賤人的好手段!」
村長手一揮,「給我綁回去!」
我武功進步很快,那兩個壯漢中看不中用,幾招后被我打翻在地。
我準備先撤,卻被父親拉住手腕,我猛地掙開,卻不料母親先行一步抱住我的小:
「桃兒,你走了我們都活不了了啊!」
我終究沒忍心踹開母親。
被村長五花大綁地扔到祠堂。
許多村民都過來圍觀,我看了許久,都沒看到大姐,心下一沉。
「各位父老鄉親都看好了,這個賤人為了悔婚,了我家四兩銀子還謊稱自己賣為奴!實乃族中之恥!今日,看在你父母的面上,你若嫁給我兒子,此事就此揭過,不然……」
我看著村長那張因大罵而扭曲的臉,沒來由地惡心。
「不然怎麼樣?」我尋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靠住,挑釁看向他。
「你說我你四兩銀子,但其實我賣了五兩。大家都空口無憑,不如我們帶著人牙子去衙門,查一查便知真相。」
村長面鐵青,還未說話,父親上來給了我一耳:
「不孝子!賣了五兩那還有一兩銀子呢!」
呀,自己暴了。
角破裂,一腥味彌漫開來。
村長瞪父親一眼,父親心虛地低頭回了人群中。
「什麼賤人都要去衙門?我告訴你阮桃,今天不答應,你就別想出這個門!」
村長拿起祠堂上的長鞭,用力揮一下。
「啪」,激起一片灰塵。
原本吵鬧起哄的人群瞬時安靜。
「好啊……」
「啪」。
我咬牙挨下第一鞭。
這長鞭上面帶著倒刺,皮開綻之際還會再次勾起。
深骨髓的痛。
見我不吭聲,村長接著就是第二鞭。
第二鞭更加用力。
嚨中一腥甜,我不控制地吐了口。
眼神瞥見父母在人群中看著我,母親眼中雖有眼淚,但卻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如同路人一般。
我就像條被打的流浪狗,有人同但不會有人為我堅定地站出來。
第三鞭堪堪落下之際,被人接住了。
「你們在干什麼!」
是李瞳的聲音。
你可算來了。
我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8
再次醒來,王爺守在我的床榻旁。
他垂眸看我,眼睛里充滿擔憂,見我醒來便直接為我搭脈。
「王爺……」
王爺一手示意噤聲,一手為我搭脈。
我順從閉。
上的傷雖然已包扎好,但一彈還是痛。
搭完脈,王爺思索片刻便開始寫藥方。
我想看是什麼藥材便起。
肩膀上的傷口瞬間撕裂,一鉆心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
王爺扭頭看我,見我流眼淚,匆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帕子給我眼淚。
距離倏地變近,我看著王爺那張俊的臉龐,能到他平緩的呼吸,也能聞到他上的草藥香。
我心跳加快,臉慢慢變紅。
偏偏王爺還在專注地幫我拭淚水,認真的模樣反倒讓我像個登徒子。
有了之前的教訓,我只敢慢慢往下躺。
傷口拉扯時又忍不住嘶了一聲。
王爺將拭完的帕子放到我邊,用手指彈了下我的腦殼。
為我魯莽起的事表示生氣。
我用沒傷的手捂著腦袋。
「王爺,李瞳呢?」
王爺寫藥方的手一頓,又隨即停筆打手語:
【他去藥堂了,你好好休息,過會兒喝藥】
「哦……」我腦殼。
王爺很快寫完藥方出門。
我渾渾噩噩間再次睡了過去。
9
我命。
沒一個月便可以下地奔跑,行如常。
但王爺和李瞳都不允許我再干重活,發現我打掃院子定要罰我晚飯不準吃。
這天我搬了兩大盆花回王府,王爺又不許我吃。
我只得纏著問李瞳那天是怎麼帶我回來的。
李瞳回憶起來頭疼:
「你那村長好生厲害,我說什麼都不信,還揚言要把我們一起打死,還好我機靈,背著你就跑了。」
我笑他:
「平時不是說能以一敵百嗎?這會兒怎得慫了?」
李瞳苦著臉:
「若是惡人打便打了,大部分都是村民,真要打一頓怕是要吃上司……」
「阮桃兒,你筷子往哪兒夾呢!」
李瞳突然反應過來,一把端走不遠的肘子,警惕地看著我。
我只能默默收回筷子:
「我大姐……」
李瞳把肘子放在離我老遠的一端:
「放心好了,我后面去找,只是剛生完孩子有些虛弱,王……我、我給留些補藥,吃完想來就無大礙了。」
生孩子了?
大姐懷孕了,難怪這段時間一直沒有的消息。
我這才放下心,專心致志與李瞳搶肘子。
突然腦殼到一記栗。
「誰啊!」我扭頭。
王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后,手指還保持著彈我的姿勢。
我捂著腦袋只得坐下,眼看著王爺端走我的肘子和一盤蛋。
這月不要也罷。
10
我以為日子會在歡聲笑語中度過。
但這天。
李瞳又帶回一個新孩。
目測十五六歲的年紀,是被父母賣了做奴的。
怯生生地站在院子里,不敢看我們。
李瞳和王爺又去房嘀咕,我著蹲在窗下聽。
「王爺,聽您的吩咐又尋了個孩。」
……
「是啊,桃兒有傷在,許多活都干不了,回頭我讓教教小鶯兒。」
……
「王爺,這小鶯兒有趣多了,唱小曲兒很好聽,改日讓唱兩首給您解解悶。」
……
后面的話我沒有繼續聽下去。
我魂不守舍地往偏房走,沒有在意小鶯兒看向我的眼神。
是啊,我只是個奴,是個丫鬟。
縱然與王爺他們相愉快,也依舊是奴,是供他們取樂的工。
我現在傷沒法干活,武功也停滯不前,簡而言之已經沒用了。
誰會留一個沒用的人呢,即便是父母,也不會養育一個毫無價值的我。
所以在我賣了自己時,他們在意的是我賣了多,是否能平衡他們對我的養育。
如今我帶來的新鮮已過,為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氣子,誰還愿意留我呢,小鶯兒的到來是必然。
可是,我都能想明白,但一想到王爺對我笑,為我眼淚的畫面,心里就堵得慌。
所有的不甘、難過與彷徨,在心里四撞擊,找不到出口。
我愣愣地看著窗外發芽的桃樹,手里挲著王爺的那個手帕。
11
往后的日子里,我一邊教小鶯兒做事,一邊繼續練功干活。
王爺氣我做重活,撤下我所有的葷腥。
我
也不吱聲,默默夾些素菜,坐在桃樹下的影里拉著飯。
我是在賭氣嗎?
我不知道,我只想證明我還有價值,還有用。
我貪心,不想離開,不想失去這樣的日子。
小鶯兒吃飽后開始在院中唱小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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