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他一眼，「不是你一開始夫夫地著的嗎？」

顧陌淵：「朕知錯了。」

20

很快，到了我冊封皇后當日。

顧陌淵不僅封我為皇后，還封了祁兒為太子。

我至今還懷著復雜的心，一是我不太想跟皇叔針鋒相對下去，我想好好過日子。二是，皇父臨終之托若我做不到，我怕這一世都耿耿于懷寢食難安。

我來到元兒宮中，檢查完他的功課，把邊的宮人都遣走，讓元兒坐在自己邊。

「元兒，若是皇姐重新讓你登上皇帝的寶座你愿不愿意？」

元兒搖了搖頭，「不愿意。」

我沒想到元兒不愿意，微微一驚，「為什麼？」

元兒似乎看起來很開心，「我喜歡現在這種生活，當皇帝好累的。」

我沉默一會，又問：「你不恨你皇叔？」

元兒沖我眉眼彎彎一笑，抱住我，「不恨啊。皇叔對我很好的。皇姐，你也不要跟皇叔鬧別扭了。」

21

我來到壽皇殿，跪在皇父牌位前，默默祈禱祈求他的原諒 。

愧疚涌上心頭。

我最終還是決定放棄重新讓元兒登上皇位的想法，辜負了皇父的托付。

「寧兒。」

一道悉溫的聲音從我后響起，我回頭，看到之前的皇后娘娘穆月寒出現在我面前。

「皇……太后娘娘。」

自從顧陌淵沖皇宮，我就沒有再見到皇父的皇后，元兒的母后，我還以為顧陌淵把殺了。

我

一時間不知道該喊皇后娘娘還是太后娘娘。

穆月寒沖我莞爾一笑，「你現在應該我皇嫂。」

我搖頭，「寧兒不敢。」

我之前還母后，現在怎麼敢忘本去皇嫂。

穆月寒：「那你還是喚我母后吧。」

看到元兒的母后，我眼眶有些潤，「母后，你為何在這壽皇殿，我還以為您……」

穆月寒聲音平靜中著溫，「我住在這壽皇宮偏殿。顧陌淵登上皇位并未殺我，而是把我安排在壽康宮，是我執意要住在這壽皇宮的，也好時刻陪伴先皇。」

我：「元兒呢？他是你唯一的孩子，你就不想他？」

穆月寒再一次沖我笑了笑，「我知道他現在過得很好。」

我：「……」

22

穆月寒從袖掏出一個細長的錦盒，「寧兒，這是你皇父讓我給你的，當日顧陌淵帶兵宮我未來得及給你，想再見你，便聽到你被打冷宮的消息。」

我打開錦盒，里面只有一張紙，寫著四個字：一切隨安。

「現在的局面都是你皇父所料到的，他之所以將元兒托付你，或許是怕顧陌淵登基之后把我給殺了，元兒是他中年得子唯一的子嗣，所以他希你能力保元兒。若是保不住元兒，他也希你如這紙上四個字一般，做到一切隨安，不要怨恨顧陌淵。」

說到這里，穆月寒微微嘆了口氣，「你皇父跟顧陌淵本沒有什麼過節，主要在于他們各自的母后。你皇父是皇長子，顧墨淵是皇嫡子，他們母后發生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是你皇父的母妃也就是昭穆帝的梅妃，毒害了昭烈皇后，也就是顧陌淵母親。才讓你皇父功登上皇位。」

「當年梅妃想要讓你皇父死顧陌淵，你皇父念及兄弟之，并且當年顧陌淵年紀還小，不忍殺害，留下顧陌淵的命。」

我想起七日前，我勸顧陌淵還位于元兒，顧陌淵對我說的話。

你只知你皇父的托付，又何知我母后托付？

現如今，我確實要放下介懷，如皇父所說，一切隨安。

23

顧陌淵近幾日夜夜歇在我寢宮，完事后，我主抱住他。

「皇叔，我喜歡你。」

顧陌淵一臉神莫測看向我，「太打西邊出來了？」

「我今天見到我母后了。跟我說了你母后和梅妃之間的事。」

我有些哀傷，我跟顧陌淵算是一起長大，他大我六歲，我似乎從來沒有深刻了解過顧陌淵，只知道他跟我一樣，都沒有了爹娘。

我抬眸，愧疚地著顧陌淵，真心實意向他認錯，「皇叔，我錯怪你了，你一直都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顧陌淵挑了挑眉，「你還沒有告訴朕，你當日跑出冷宮所為何事？」

我有些心虛，「我說了，你不許生氣哦。」

顧陌淵：「說說看。」

我：「我是去見趙玦。」

「又是見趙玦？」顧陌淵勾了勾，笑中藏著危險，「你最好說個合適的理由。」

我有些害怕地吞了吞口水，「我見趙玦是想扶持元兒重新上位，但是還沒見著，就見了你。」

顧陌淵：「聽這話，還怨朕壞了你的好事？」

我眉眼彎彎一笑，急忙討好他，「我已經問過元兒了，他不愿意那個位子，所以我現在沒有那個想法了。」

顧陌淵：「若元兒有這個意愿呢？是不是還要重新跟我作對？」

我直搖頭，「不會了。」

我靠在顧陌淵懷里，「那一晚，你里喊著我的名字，你為何都不再去冷宮看看我？」

顧陌淵：「看過了，本想進去瞧瞧，誰知你在里面罵朕。」

我抬頭，驚訝地盯著顧陌淵，「我罵你了嗎？」

顧陌淵意味深長看了我一眼，「你罵朕是狗皇帝。」

我一時語塞。

因為，我確實罵過。

顧陌淵突然翻將我在下，像小狗一樣咬我，「再罵朕，朕就做個狗皇帝讓你瞧瞧。」

我：「……」

24

兩個月后，遠在藩江的煬王起兵造反，顧陌淵駕親征，元兒監國。

說是元兒監國，其實不如說是我在監國。

元兒才七歲大，什麼都要聽我的。

顧陌淵這一去藩江就去了一個月，現如今糧草不夠，一支軍隊被困在山谷。

我讓人備好幾十個驛站，快馬加鞭去送糧草，本以為能躲過這一難，卻傳來顧陌淵亡的消息。

我聽聞，大腦一陣暈眩，被邊的幾個宮及時扶住，「你再說一遍。」

和顧陌淵一同征戰的遲將軍遲嶼跪在地上，抱拳低著頭，「煬王被皇上斬于馬下，皇上同時了敵軍的埋伏，千里駒收到驚嚇，皇上一同跌谷下，臣不敢妄言啊！」

我：「這不可

能。」

遲嶼：「娘娘，皇上龍在谷下找到，已經開始運了回來。 」

我再也承不住，暈了過去。

半個月后，顧陌淵被運回京城，我讓人打開棺木，一腐爛的氣息撲鼻而來，他的上還穿著他出征前的金盔甲。

我手指輕輕拂過已經腐爛的臉頰，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流落。

我好后悔，當初為什麼要跟他鬧。

為什麼懷了孕不告訴他，還要賭氣繼續住在冷宮，與他錯過一年多相的時。

顧陌淵葬皇陵，我整個人仿佛被走了魂魄，也病了半個月，一直沒有生機地躺在床上。

宮人稟報趙玦要面見我，我才簡單梳洗一下。

趙玦見我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關心道：「皇后娘娘，人死不能復生啊，你要注意自己。」

我了太，「我知道，我還有祁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找我有什麼事要說嗎？」

趙玦對我俯抱拳，「皇后娘娘，皇上已經離世一個月了，國不可一日無君 ，現如今朝堂大臣都在商議立新皇之事，目前皇上的子嗣只有太子一人，臣等愿輔佐太子。」

我沉默一下，說：「祁兒太小，元兒本是先帝的嫡子，本宮打算讓元兒重新登基為帝。」

25

皇宮上下準備新皇登基的東西，元兒聽到消息時，跑過來找我，一臉的不愿，「姐姐，為什麼要我做皇帝，我不想當皇帝。」

我沉聲呵斥他，「住。」

從來沒有兇過元兒，這一聲呵斥，直接讓元兒委屈地閉上。

上一次來壽皇宮祭拜皇父祈求原諒，這一次竟沒想到我是祈求顧陌淵的原諒。

「皇叔，我讓元兒登基為帝，我不知道這樣會不會讓你生氣。我有私心，還是想把皇位還給元兒，我對不起你。」

母后輕聲問我，「寧兒，你真想好了讓元兒登基？」

我淡淡道：「嗯，祁兒太小了。」

穆月寒：「祁兒不小，你也不會讓他登基為帝的，你心里還是想著你皇父的囑托的。」

「這個時候，誰登基為帝都沒有關系了。」

我看向我母后，瓣緩緩輕啟：「母后，你能不能幫我好好照顧祁兒，我……」

我話還沒說完，便遭到母后的拒絕，「不能。」

「你的孩子，只能你自己照顧。」

我慘淡一笑，「怎麼辦，我好像真的有點理解我母親了。」

以前我不理解我母親的做法，導致怨恨一個人把我孤零零留下，即便皇父安我不要怨恨，所以我對我母親的恨慢慢也就釋懷了，不過我還是難以理解那種做法。

現在我同。

我真的，好像，沒有再活下去的勇氣。

母后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得很疼，「寧兒，你聽好了，我不會給你照顧孩子，你是有過一次經歷的，你不能也不可以讓祁兒重新走你的路，讓他怨恨你。」

26

深夜，我一人怔怔地坐在梳妝臺前，手里著白花花的匕首。

我想對著我的手腕割下去，可又放不下祁兒。

「你要自盡，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你夫君了。」

我聽到悉的聲音，轉回眸。

看見我朝思暮想的人出現在我面前，我站在原地，「皇叔？」

因為此時我也不確定他是人是鬼。

男人朝我邁步走了過來，奪走我手里的匕首，呵斥著我，「傻子，你真要自盡？祁兒才三個月，你舍得嗎？」

我到他掌心的溫度，眼淚刷地一下落了下來，撲到顧陌淵懷里抱住他，「皇叔，當我得知你去世的消息，我有很多次想跟你離開，可是一想到祁兒，我就下不了這個決心 。」

顧陌淵抱我，慶幸道：「幸好你下不了決心，不然我們真要兩隔了。」

我們抱了好久好久，互相著彼此的溫，我才從他懷里抬頭看向他，「你沒有去世，為什麼你的士兵都說你去世了？」

顧陌淵薄輕啟：「那日我確實跌谷下，不過谷下有棵樹，我落在了樹上，樹離地下還有一段距離，下來的時候差不多也摔個殘廢，我在谷下一戶人家養了一個月，雙剛好，京城人人傳我離世的消息。」

我：「運回來的尸是誰的？怎麼穿著你的盔甲？」

顧陌淵：「應該是其中一個替的，不然作戰的時候，朕不知道要被敵方多雙眼睛盯著。」

我沒有再聽下去，踮起腳尖，覆上他的瓣。

27

第二日，元兒穿著小龍袍一大早找我，小臉出忐忑不安的表。

「皇姐，我知道你因為皇叔離開現在很傷心，可是我還是想征求你一下，能不能讓祁兒登基？你讓我登基，我怕我會天天傷心的。」

我彎下腰，了元兒小臉，「這麼傷心啊！」

「嗯嗯。」元兒重重點頭，猶豫一下，又說：「祁兒還小，他不會到傷心。」

「……」我角不由一。

見我不說話，祁兒牽著我的手撒晃，「行不行啊，皇姐。」

我輕笑，「行了，那個位子你不想坐不讓你坐了。」

「真的嗎？太好……」

元兒聽見我松口，立即高興地拍手，隨后像是看見什麼可怕的人一樣，吞著口水，指了指我后。

「皇姐，鬼……你后有鬼。」

我不用回頭看，也知道顧陌淵從幔帳里出來，「那是你皇叔。」

元兒一臉震驚，不敢相信，「皇叔不是沒了嗎？」

我：「又活了。」

元兒：「啊？皇叔是詐尸了嗎？」

顧陌淵聽見我跟元兒一人一句對話，臉氣得猶如夜般黑沉。

我輕笑，了元兒腦袋，「行了，不逗你了, 你皇叔沒有死，他還活著，當日接回京城的不是你皇叔。」

元兒盯著顧陌淵眨了眨眼, 確定是顧陌淵后，一臉欣喜，「皇叔，真的是你哦, 太好了，我今天不用登基了，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我母后。」

28

我又一次抱住顧陌淵腰肢，靠在他懷里。

「皇叔，我你。」

經歷過這一次的生離死別，我發現我更加離不開這個男人。

顧陌淵角噙起一抹笑意, 「嗯, 知道了。」

我有些不滿他的回答, 蹙眉看向他, 「你怎麼不說我？」

顧陌淵挑了挑眉, 「昨晚不是用行表達了嗎？」

我憤地甩開顧陌淵。

顧陌淵牽起我的手，「行了, 不逗你了，去看看祁兒吧。小東西一個月沒見, 還想。」

我瞪著他, 「你當初想要活活讓他燒著。」

顧陌淵：「又提這事。」

我：「我不僅要提，我還要讓他知道, 他的父皇在他發高燒的時候不給請醫, 打算讓他一直燒著。是他的母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才換來他父皇一憐憫。」

「行, 好人都是你做，我是壞人。」

顧陌淵牽著我的手, 猶如神明將灑向我，從此人間被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