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喪尸,還是那種白貌大長的喪尸。
我的職業與我無敵的貌相襯,一位專門出人類仿妝的妝博主,帶貨王,我自稱為九億喪尸的種草機。
一臺種草機,當然只有我給別人種草的份兒,可直到遇見了霍承淵,我終于也驗了一下被種草的覺。
好好看,好喜歡,好想要得到的那種覺。
1
我加喪尸大家庭已經三年了,但我至今都還沒有完全適應現在的生活,真是慚愧呢。
此時,我正坐在皮科醫生的診室里,被霍承淵暴地掀開了眼球:
「死者米,瞳孔渙散,確認死亡。」
他轉而又著我的下,上下左右地環視著我的臉:
「死得還好看。」
「霍醫生,我我我……」
我剛想發表意見就被他一記眼神打斷了:
「據尸的僵程度,死亡時間一年左右,無明顯外傷。」
霍承淵目不轉睛盯著我的臉:「躺好,把服了。」
「霍醫生,這,不太好吧?」我一臉,耳子都紅了。
「你想什麼呢?」他不以為然地沖我一挑眉,又朝旁邊的小護士出手:「把刀遞給我,我瞅瞅死者的臟。」
我聞言大吃一驚,慌忙地抓住了那只準備給我開膛破肚的大手:
「醫生啊,我今天就是來看皮的……」
我指了指自己鼻尖那顆紅得發亮的大痘痘。
可霍承淵只是掃了一眼沒說話,倒是他旁邊的小護士綻開了笑:「小姐,我們霍醫生以前是法醫,稍微有點改不掉的職業習慣,希您諒解呢。」
我咧開了,努力出我的臥蠶,出一微笑,這都是什麼見人就要掏人家心肝脾肺腎的陋習。
怎麼說我跟他也是了的老人了,一見面就要掏我臟,這合適嗎?
幸好,在我的據理力爭下,他暫時沒有了把我開膛破肚的想法,只讓我三天后帶著檢驗報告來找他復診。
三天后,我拿著我的檢驗報告,終于沒忍住罵出了聲,用極盡優的話語問候了他八輩祖宗。
一張白紙上清清楚楚地印著四個黑字「尸檢報告」。
要不是喪尸沒有昏過去這個功能,等我走到霍承淵面前的時候,說啥我也要眼睛一閉地上一躺,訛他個傾家產。
2
真正的喪尸敢于直面手刀和自己的尸檢報告。
但我不敢,因為我是個假喪尸。
我著還熱乎的紙張,走進了霍承淵的診室。
進門就看見他坐在電腦前,頂著一臉研究尸的表看視頻,視頻的聲音我聽著還有些悉。
等等,他看的不正是我早上剛錄的人類仿妝視頻嗎?
我仔細瞧著,屏幕里那個皮白里綠,綠得發黑的,不是我又是誰?還有那赫然顯眼的標題「當紅妝博主米仿妝范冷冷」。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看我的視頻當然不是想和我學化妝,而是想通過視頻把我的臉瞧個徹底,研究一下我到底是咋死的。
嘰里咕嚕地轉了轉我的大眼球,我就手把他的電腦扣上了,還順勢坐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出了我那雪白的大長。
我清了清嗓子,夾著嚨,用自己聽了都惡心得起皮疙瘩的聲音喊了一聲:「霍醫生。」
霍承淵的眼神從我的指尖到腰際再到我的,眼神一頓,眉頭一挑。
我心想,霍醫生這用眼神人于無形的功夫,高深莫測啊。
結果,下一秒就聽到他開口:「米,你上的皮怎麼不是綠的?」
完了,出門只把臉和脖子上了喪尸妝,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雙人類皮特征如此明顯的大長了,失策失策啊。
不知如何解釋的我打算以攻為守,不答反問。
我朝他連拋三個眼:「好看嗎?喜歡嗎?上我了嗎?」
霍承淵從我手里過那張尸檢報告,頭也沒抬道:「眼睛痙攣很有可能是面癱前兆,出門右拐五科。」
此時我深刻地意識到,一個直男,就算變了喪尸,也只會是一只直男喪尸。
「我是說,我的視頻好不好看?」心里雖然已經開始破口大罵,但臉上的笑容不能崩壞。
「那些對我來說,都是珍貴的死者影像資料。」
他著報告上空白的死因一欄,一直皺眉:「米,你真的不愿意接解剖嗎?我可以保證把你的臟都整齊地放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去。」
我心有好多好多匹草泥馬奔騰,只要那刀落在了我肚子上,我恐怕就不能知道你到底會不會放回去了吧?萬一了個零件啥的,我上哪說理去啊?
我抱著自己的大瑟瑟發抖,看了眼今天心搭配的制服小短,哭無淚。
我喜歡霍承淵。
霍
承淵卻只想解剖我。
3
霍承淵想切我肚子也不是這一兩天的事兒了,我和他的孽緣始于兩年前。
那時,我還堅定不移地認為自己是個喪尸,只是臉沒那麼綠,眼神也沒那麼呆滯。
于是,喪尸城一年一次免費檢的時候,我也跟著大家一起去做尸檢查。
在解剖臺上,我看見一個雪白的影,眉眼致,白大褂也難掩周氣質。
哇喔,這只喪尸醫生長得也太符合我的審了。
能遇到一個讓我心的喪尸難免激,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直到霍承淵了我一管。
這怎麼是紅的?
他不信邪,換了只手又繼續我。
依舊是鮮紅鮮紅的。
「米是嗎?我有理由懷疑你還沒有死,你躺下我給你看一下臟確認。」
別說他懷疑了,我現在都開始自我懷疑了,我不能表現出來: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你不是我,你知道個屁?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姨媽,算了,跟你這個直男說了你也聽不懂。」
說完我就拎著包往外走,還不忘帶上我的兩管。
當時說完我心里真是沒底,直到看見一位蘿莉喪尸的,居然是七彩的,這才覺得我編的瞎話也還沒有那麼瞎。
從醫院出來以后我大膽假設、多方求證,終于確定了自己就是一個人類,可如果是個普通人也就算了,有的是辦法變喪尸,結果,我偏偏是個對喪尸病毒有抗的人。
作為新時代的喪尸,他們沒有失去自己的腦子,但病毒染為了他們增加群數量的唯一方式,而我這個帶抗的人類,說白了就是喪尸們的頭號公敵。
我仰天長嘯,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得保證其是個人。
從那以后,我就走上了假扮喪尸的不歸路,以及和霍承淵相相殺的彩生活。
我對他相,他對我相殺。
兩年來,他輾轉當過法醫、醫、兒科醫生、心理科醫生和皮科醫生。
我也相應地當過尸,養過寵,患過心理疾病,長過滿臉大痘。
總之,就是以各種份出現在霍承淵邊。
如此你來我往,我堅定了一個念頭:一旦霍承淵有把我疑似人類的消息出去的苗頭,我就用以相許的條件求他別那麼做。
畢竟,我除了貌和金錢,簡直一無所有。
與此同時,霍承淵想解剖我的想法也愈發濃厚。
4
于是,在當初那麼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我遇見了讓自己心的喪尸,但同時又讓我發現自己不是一只喪尸的喪尸。
而在另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我又明白了一個道理。
我和霍承淵之間,整整隔著九億喪尸和一個解剖臺。
這天,我穿著拖鞋去買煎餅果子,在小區門口看見了一個極其眼的影。
高長氣質佳,是我的心上喪尸。
霍承淵就那麼隨意地站在廣告牌之間,左邊寫著「專業法醫,喪尸解剖,揭開你的死亡之謎」,右邊寫著「五十一次,超所值」。
一濃烈的科學騙子的氣息撲面而來。
再一看他面前那張解剖臺,怎麼看都像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他十分罕見地對我展開了一抹笑意:
「米,來一場張又刺激的尸解剖嗎?」
我著一字排開的手刀和他狐貍式的微笑,連連后退:
「不了,不了。」
我原以為應該不會有喪尸無聊到想和自己的臟面對面,但我是一個假喪尸,顯然低估了真喪尸的無聊程度。
霍承淵的攤子才開張五分鐘,就打西邊飄來了個姑娘,白子配上翠綠的喪尸臉,活一棵白菜。
我啃了一口剛做好的煎餅果子,就聽見白菜不帶一地開口:
「我死前大家都說我心眼歪,活著的時候矯正有些困難,現在死了,麻煩醫生你給我正一正。」
我覺得這位白菜已經不能單純地用腦子有病來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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