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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絲》 第 35 節 韶華賦

我連忙搖頭:「不是,我是這池里的蓮花。」

眨了眨眼,有些蒙。

我隨即問道:「姑娘,找我們上仙有事?」

輕哼了一聲:「我奉仙祖的命,特來改良凌峰這的陣法。」

我挑眉:「為何突然要改陣?岐山大陣百年未,怎可隨意篡改?」

不屑道:「既是要改,必定是全改。你也知大陣百年未,如今仙祖出山,百家祝賀,自是不能有紕的。再說了,這可是仙祖的命令,你一小哪來的底氣質疑?」

「是我唐突了,敢問姑娘是哪里人士?」

高昂著頭道:「我乃曲山金氏嫡,金琳。」

我眼神暗了暗,曲山金氏,沒落了的陣法大家。

待金琳走后,我著下看這新改的陣法。

白狼也著下站在我旁,時不時「嘖」一聲。

「嘖,嘖嘖嘖。」

我被它吵得煩,扭頭問他:「你是看出來了啥。」

它搖了搖頭:「沒看出來。」

我白眼翻上天,我就知道。

突然白狼又道:「但是很奇怪啊,為什麼我們凌峰的陣法和遠山他們那的不一樣啊?」

我扭頭看他:「不一樣?」

他點頭:「對啊,我前幾日到閑逛的時候發現,好多座峰的陣法都變了。但是陣法千變萬化,不一樣也正常吧?」

我沒再說什麼,看著眼前的陣法陷了沉思。

半晌,我茅塞頓開,拊掌大笑。

把旁邊的白狼嚇得一咕嚕。

他抬頭問我:「你看出什麼名堂了?」

我搖頭:「沒有!」

「那你笑個啥!」

我挑了挑眉說:「我看不出來,但是秋鯽看得出來呀。」

「秋鯽?」

是學五行之的,又是元嬰修士,陣法上肯定有所就。」

白狼撇了撇說:「就算能看出來,就憑你倆的關系,怎麼可能會告訴你?」

我拿出傳訊的仙鶴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

沒過多一會兒,仙鶴就被我放飛了出去,白狼湊過來說,你對說了什麼?

我開口道:「我就是把這個陣法圖畫給,問看不看得懂。」

白狼一臉無語:「會回你才怪。」

過了半個時辰,仙鶴飛了回來,上面就留了兩個字:【不懂。】

白狼笑道:「看吧,我說什麼了?」

我沒理他,又放了一只仙鶴回道:【是嗎?我聽師兄說,你在陣法上頗有造詣。還以為你能指點指點我呢。既然你不懂,那我還是去問他好了。】

這回沒過多久。仙鶴飛了回來。只見留言:【給我半個時辰。】

我得意地看了白狼一眼。

半個時辰過去了,秋鯽的仙鶴終于來了:【我在凌峰山腳。】

我有些訝然。

晃晃悠悠地走到山腳,只見秋鯽一人立在那,臉有些蒼白。

我瞇了瞇眼走上前去。

剛想開口,卻對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傳音道:「隔墻有耳。」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只見秋鯽道:「那個陣法你從哪看來的?」

我挑眉問:「那個陣法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陣法是上古的邪,我原本是覺得有些像。后面去翻閱古籍,才發現不對勁。」

「邪!」我愣住,急忙又把白狼從其他峰記錄的陣法拿給了

越看臉越凝重。

雨,這個陣法名為換元陣,表面是護山陣法,但其實是吸收修士的元神為自己所用的邪。」

我瞳孔一:「你確定嗎?」

卻搖了搖頭:「不確定,這個陣法年代過于久遠。古籍說得也并不準確,我只是依稀記得曾經我們的先祖有記錄過,其余的我真的記不大清。」

我開口:「秋鯽,這件事目前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也只能拜托你,你一定要查清這個陣法來源和破解之法。」

有些驚訝:「你不稟報師門嗎?若這是真的,岐山必有大難。」

我搖頭:「岐山恐怕,并不太平。」

秋鯽走后,我看著眼前的紙鶴。

所有紛紛擾擾被我忽視過的細節和片段沖向我的腦海。

「我必須要聯系祁。」我揚聲道。

白狼從門口回過頭來表示:「你要怎麼聯系他?修真界和魔界之間有結界,仙鶴本傳不過去。」

「我有他的一抹神識。」我低聲道。

白狼猛然回過頭來:「你居然愿意讓他把神識放在你。」

我搖了搖頭:「我并不知曉,只是那段時間。在療傷時發現自己的傷好得過于快了些,這才察覺異樣。」

白狼一時不知說什麼:「他對你,倒是好得過分。」

我不再言語。

28

時間回到現在。

我看向齊玉生開口道:「你派人監視于我,察覺異樣,便想殺我滅口。在你眼中,我應當早就死在了岐山境,但是你萬萬沒想到我會出現在此吧。」

我把記錄陣法的紙頁丟在岐山眾人面前。

「齊玉生你壽命將至,卻無法飛升,便想著利用此法獲取修為!」

齊玉生冷笑道:「就算陣法是真的,你又憑什麼懷疑我?」

我看向祁

開口道:「你十年前與魔界之主易,把魔窟換上古。你要修士的元神,他要修士的,你為的就是想試試元神到底能不能助你增長修為。這樁謀你從百年前就開始策劃。」

「證據呢?有何證據說明這一切都是我所為!」齊玉生依然高高在上。

黑氣的狗妖走了出來。

「在下曾修行于未被換上古境的魔窟中。當時齊玉生和魔主攜手殺死魔窟有神識之人,在下瀕死之際撐著一微弱的元神跑出,能得以存活全都歸功于吾主之救。」

到此,眾人就算再不信,也都開始有了懷疑。

秋鯽所在的衡山率先站了出來:「齊玉生,岐山陣法已破,事到如今,你可還有何辯解?」

齊玉生突然大笑出聲:「就憑你們也敢攔我?你們不過世界占有修仙資源的廢罷了。何不如助我飛升,也算是大功德一件。」

下一瞬間,齊玉生的瞳孔抹上了一層

岐山四周開始升起柱,大地開始崩塌,撼人臟腑的隆隆音轟傳過來。

我一時有些愣怔,站立不穩,祁一把扶住我。

秋鯽突然在遠大喊道:「陣法是幌子,整個岐山,本就是一個陣法!」

我震驚得抬眼看向齊玉生。

他浮在半空中,周圍不斷有修士倒下,他們的魂元全都飄向了齊玉生。

齊玉生的生機不斷涌,以他為中心,陣法像張無形且堅韌的大網鋪展開來,罩在山頭。

剎那間,徐卿突然沖出,影在沖出的剎那,其右手虛空一抓,橫月劍立刻驟然出現,被其一把握住后,向著齊玉生那里猛地一刺。

轟的一聲,橫月劍化作長虹,以極快的速度,瞬間穿虛無,直接出現在了齊玉生的面前。齊玉生子沒有毫退后,右手卻是一頓,左手抬起,向著來臨的橫月劍隔空一指。

破空之聲瞬間沖天而發,化為一條韌而凌厲的黑影,齊玉生的劍毒蛇一般劈頭來。那條黑影剛開始時只是黝黑的一道,片刻之間,竟已化萬億,無不在,將徐卿所有退路封死。

手中的白虹劍影翻飛,一道道白的劍氣隨著舞四散開來,森然的寒氣一使出便將兩人籠罩。劍影暈下,是兩個上下翻飛打斗的影。

齊玉生淡淡開口:「卿,你是這岐山最有天賦的人,

你若助我大業,我必保你飛升。」

卿雙目猩紅:「你用岐山上萬人的命為你自己鋪路,齊玉生,天不收你,我便代替天。」

齊玉生大笑:「就憑你?一個大乘修士?實話告訴你吧,千年前的人魔大戰也是我謀劃的,你師父都不過如此。」

卿一愣。

我的心口一陣悸痛傳來,拔劍就想沖向齊玉生。

后一拉力,我扭頭,祁抬眼,我順著他的目看去。

秋鯽跌跌撞撞地朝我們這邊跑來。

息著開口:「岐山現在就是一個牢籠,必須要把陣法破了,不然,所以人都得死。」

「怎麼破!」

「陣眼在議事殿。」

我立馬開口:「我去。」

:「我去。」

我抬眼看他,他神鄭重。

曾經的年如今眉眼堅毅。長玉立,神耿耿,風姿冰冷,瓊佩珊珊。

天空中的兩人還在不斷戰。

我沖他搖了搖頭:「在場只有你和徐卿是大乘修為,你們必須,也只有你們能攔住他。祁,你是我的后盾。」

他嗤笑出聲:「別人的生死與我何干,羽,我是魔,我不可能……」

我沒有等他說完,一把拉下他。

扶住他的臉,不給他任何抵抗的機會,一口吻在了祁上。

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的況下,輕輕地了一下。

過,他甚至可以看到臉上細致的絨,呼吸變得灼熱,語言已是多余的東西,淡淡的花香一瞬間充滿了他的鼻尖。

他呆愣在原地,眼中彩像是被波瀾碎的滿天繁星。

相思形掩不從心。

我在他耳邊輕聲道:「祁,護住岐山的人。」

說完,頭也不回地隨著秋鯽離開。

29

我憋了一路實在忍不住了。

回頭看向秋鯽:「你眼睛是筋了嗎?」

收斂了揶揄的目,開口道:「看不出來啊羽,膽子大啊?」

發,淡淡道:「反正過不了這關,大家都得死。更何況,現在只有他能幫岐山。」

挑了挑眉,卻也沒再說什麼。

到了議事殿,我看著眼前悉的景,一時覺得有些諷刺。原本是岐山最為威嚴的地方,如今卻黑氣沖天,讓人寸步難行。

秋鯽施法,我們周圍布上一層白

扭頭朝我道:「我會在此施法為你打開前往陣眼的通道,但你只有一個時辰。這是所有關于上古陣法的解法。」

說完,向我額間一點,一大堆陣法的知識充斥了我的腦海。

手印翻飛,輕喝一聲:「破!」

地面瞬間開了一個僅供一人同行的地

我朝點了點頭,正打算躍下。

卻突然喊住了我,聲音有些抖:「羽,活著回來。」

我一怔,側的佩劍,沒再說什麼,一躍而下。

無盡的黑暗向我襲來。

口有些深過頭了,施法點燃掌心焰,我抬眼去。

震驚在原地。

近百年來,岐山弟子共有近百數名弟子失蹤,人人都以為是魔族所為,畢竟岐山作為修仙界的第一大宗,向來和魔族水火不容。

但是現在,那數不清的皚皚白骨堆疊的陣眼,散發著通天的怨氣。

岐山弟子的令牌格外地刺眼。

我突然很厭惡修仙者的視力,因為恍惚間看見了在我府做過灑水弟子的【大寒】。

我還記得那日,他帶著憨厚的笑容告訴我:「師叔,弟子獲得了一些機緣,如今想去一探究竟。師叔府的活計我怕是暫時做不了,但我日后必定還會回來的,還師叔到時還能給弟子一個機會。」

我當時怎麼回他的,哪里還記得呢。

我低下頭,深深地笑了。

等閑暫別猶驚夢,此后何緣再晤言。

提起劍,直徑沖向那怨氣的中心。

無數的冤魂向我裹挾而來。「嗖!」先是揮出一劍,劍如水化作了一道線,線切割在了怨氣上。僅僅略微刺就無法再深了,我連化作疾風后退。嘭!!!大地震,出現了一個足有數丈的大坑。

我立馬拿出五張符紙,向天空一拋。劍往地上一,雙手結天雷印。在空中分五張的符紙,白一陣陣打向那怨氣的結合

一聲聲凄厲的喊突然響起,岐山弟子的虛像閃過我的眼前。

我一怔。

霎時間,沖天的怨氣直直沖向我。

我連忙結陣,三層金的保護陣法擋在我面前。

咔嚓……

那三層保護陣法竟在一瞬間被轟了個碎。

我瞳孔驟然一

來不及反

應,正打算扛下這一擊。

一陣清風襲來,素白的袍子從我眼前飄過。

來人帶著凜冽的劍意一劍斬出。劍霹靂一般地疾飛向怨氣。

那怨氣瞬間被退。

我一臉訝然地看向來人。

鑲邊刺繡長袍,青玉緞帶,面白似玉,墨眉似劍,手執銀白長劍,面帶笑容,貴氣人。

遠山回頭向我,眼里充滿了嫌棄:「羽,你看看你現在這個狼狽的樣子,哪里還有半分岐山長老的樣子?」

我看了看他素凈的袍,又看了看自己因打斗而破損的青衫,一時無語。

「你怎會在此?」

他理了理劍穗,開口道:「岐山,可不是只有你一個長老。」

心頭一跳,正想再說些什麼。

遠山卻格劍在前,打斷道:「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

那些被退的怨氣不知何時凝實了起來,底下百上千的白骨開始和它融合在一起。

遠山不等黑影形,直接向它沖去。

右手虛空一抓,枉生劍驟然出現,被其一把握住后,向著黑袍人那里猛地一甩。

轟的一聲,枉生劍化作長虹,以更快的速度,瞬間穿虛無,直接出現在了那黑影的面前。黑影子沒有毫退后,生生了一劍,卻毫發無損。

它反手揮出一道怨氣。

這道怨氣殺氣勢大力沉,竟只稍微一接,遠山就仰天噴出一口鮮,極速倒飛出去,子重重砸在地面上,發出一團灰煙塵。

我立馬側上前。

斬出數百道劍氣,中央的地面全都被犁了一遍。

它發出通天的呼嘯。

那聲音刺腦海,令人心神都為之一晃。

來不及去查看遠山的傷勢。

我強下涌中的腥甜。

天空中。劍與黑怨氣激烈撞在一起,彼此互相角力、纏繞,發出一陣嗚咽錚鳴之聲。

凜冽的風氣割破了我的臉頰和側。

龐大的靈力輸出開始讓我的發出不堪的聲響。

這樣下去不行。沒有時間了。

怨氣不斷侵蝕著我的

眉眼中都沾染上黑氣。

「潔世之魂,可平暴。」

我的腦海中突兀地想起了這句話。

霎時間,萬都靜寂了起來。

我猛然回過頭。

那看過千百遍的眉眼顯在眼前。

我狠狠一怔。

羽。」

是這個世界原本的「羽」。

羽」悲憐地看著我。

眼里是止不住的憂愁和悲哀。

什麼也沒說,我卻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我苦笑一聲。

的遠山掙扎著想要拿起劍。頭頂恍惚傳來岐山弟子們的吶喊。腰間佩戴的令牌閃著輝。

我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這本來,就不是我的世界。」

停滯的時間重新開始流

我閉了閉眼,抬腳,向前走去。

羽!」后傳來撕裂般的喊聲。

但下一瞬我就什麼也聽不見了。

和齊玉生纏斗著的祁

心口猛地口里跳的心臟宛如被人狠狠扯出來,踩碎了一樣疼痛。

這樣的難讓他猝不及防,他呼吸微重,但即便他比平時更加用力地呼吸,腔里也依舊有窒息的覺。

齊玉生見狀一劍刺向他,祁重重跌倒在地。

卿靈力耗盡,如今已是強弩之末。祁重傷。

齊余生大聲笑道:「這世間還有誰能攔我?」

眾人眼中都已經不再有希,如死灰一般。

齊玉生提劍向祁走來,想徹底解決他這個患。

但下一瞬他形一晃,向著大殿去。

猛然一口鮮吐出。

他睜大了雙眼,眼里滿是不可思議:「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突然放棄襲擊祁,飛向大殿而去。

一道凜冽的劍氣攔住了他的去路。

拭了角的腥味,抬眼向他:「你走不了了。」

齊玉生暴戾而起,巨大的利爪襲向他。

靜靜地看著齊余生。

手中的劍快出了殘影。

只聽「叮」的一聲,齊玉生的利爪襲向祁前。

但就在這一瞬間,漫天的劍與黑氣突然消失不見。

雨般的楓葉卻還沒落下。祁半立在空中。他的劍仍平舉當

齊玉生卻突然掉落,他的生命似耗盡了最后一滴油的燈芯,只剩下微弱的和熱了。里不停發出嗚嗚的響聲。他以眼可見地速度衰老了。他的臉是瘦削的、黑黃的,那眼角和

角布滿了零的皺紋,像一塊老柏樹皮;他凸出的前額上刻著幾條深深的皺紋,好像是被鞭子打出來的;他的眼睛是細小的,微黃;他的背佝僂著,向遠方去枯枝似的手……

金烏初升,遠的千山萬壑鍍上紅,天際線上罩著一層幻夢般的薄霧,似要驅散所有的勁峭寒意,讓世間萬在靜謐中蘇醒,強行降下生機。

抬頭看向天穹,自己所在的這邊,天空仍然暗沉沉的,灰云蒼莽,似永遠不會被晨穿

旁有人嘆道:「看樣子是要下雪了。」

「下雪?下雪該多冷。」

正文完。

卿番外

卿初見羽,是在驚蟄那天。

七八歲的年紀,安靜地立在師尊旁。

面若寒冰,眸若星河,目犀利,眉如遠山,深邃的眼底充滿了平靜。

著這雙眸子,當時想:「應當是個修仙的好苗子。」

他與集其實并不算多。

是師門中最小的師妹。師兄和師尊自照拂著

子孤寡,也不熱絡,不過點頭之

化神期后他便常年游歷在外,在回師門時已不知是何夕。

是夜,他如年時一般走到紫竹林深

卻聽到了劍響,他皺了皺眉,隨即又釋然了,是了,此靈氣集又幽靜。被人發現,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他抬眼去。

淺青影如同鳥般的輕盈。手腕輕輕旋轉。劍也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劍舞躍游雷,隨風縈且回。

劍上華麗的白流蘇直垂下地,隨著步伐似水般搖曳流,在空中似乎也激起了細小的波。舞劍之人眉眼淡然,劍法如同本人一樣,清冷又決絕。

他看了半晌才從記憶深中搜尋出來,這是他的師妹。「羽」。

曾經稚的孩,如今已長

恍惚間又想起了大師兄對的評價:「世出奇子,驚才絕艷。」

了聲息,悄然離去。

若不是那場大戰,他與之間恐怕也止步于此。

那場仙魔大戰持續了三年。他作為化神修士,卻只能鎮守后方。

他聽到師尊隕落的消息,已然是一日后。

他趕到戰場時。只在一片尸骸中找到了,也只來得及救下

無人知是怎麼到達戰場的。

也無人知是怎麼活下來的。

岐山門十二位長徒。

最后,只余他們二人。

但自那以后,他們之間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羽總會送來一些靈藥和仙

他知是想報恩,便也不說什麼,但是日子久了難免有些流言蜚語傳出來。

他對道:「我是你師兄,救你本是天經地義,你不必如此掛懷。」

抬眼,琥珀的眼里眼波流淌。「沒有什麼天經地義,我不過是在還因,因果了結,你我之間。自不會再有瓜葛。」

他手指蜷了一瞬。

不再言語。

不知從何時起,外出回來。他的掌房里總是會留著一盞燈。

告訴他。是羽上仙吩咐的,此燈名為長明燈。擁有祈福的意味。

看似冰冷,實際卻維系著常世最平和的溫度,一直如此,總是如此。

他下山時無意間救了秋鯽,那是個熱烈的子。在他不知覺中,就連邊的人看他的眼神都開始變得奇怪起來。

羽找到他,聲音平淡:「師兄,若是你想,我可……」

「師妹,你我之間,并無可能。」他打斷了。眉眼中的冷冽一覽無余。

袍中抖著雙手卻出賣了他。

他想聽到什麼呢?想聽到反駁他,還是想聽到篤定的回答?

他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最終只是垂下了眼。什麼也沒說。

不染塵埃的仙者落了塵。飲了一壺濁酒。卻品的是求而不得的痛楚和悲哀。

那抹素青的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遠離他的呢?

或許是他收徒那日,又或許是魔界那日。

當他偶然發現自己的徒弟對他那點不堪的心思之后,他才突然明白一切都晚了。

那日從大殿出來,看向他的眼里再也沒有了別的緒。

他猛然就想起了他走火魔時,幻象中那長相與羽一般無二的妖

他拉住了羽的手。云端上的上仙,第一次,失了態。

「阿羽,你我相識于青萍之末,風更婆娑,還以為那刻, 恰逢因果。花朝月夜,轉眼便指間沙, 歲歲年年,是我不知, 但如今, 我……」

他語氣抖。

「徐卿。」卻打斷他,「種如是因, 收如是果, 你我之間,早就沒有因果了。」

抖的聲音戛然而止。

說他們之間沒有因果了。

他一直覺得他于來說應當是不同的。

直到他看見與祁一同站在百仙對面時。

他才明白, 祁來說,才是不同。

那雙眼睛啊, 藏著千山暮雪, 描著萬里孤云。似那冬日清晨呼出的第口白霧, 至冷, 至清。

只有面對祁時, 才會染上點不同的意味。

齊玉生的叛變令整個修仙界都為之一驚。

惡戰結束后,岐山基被毀大半, 祁在廢墟中挖了三天三夜。

帶走了

他把羽的令牌留在了岐山。

「『羽』,已死,從今以后, 便只是自己。」

他看著祁懷中悉的眉眼。鮮活得仿佛昨日一般,只是,不再有生氣。

他阻攔的話語到了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想,他應當放走的。

世有菩提燈, 常照虛室。癡風只不滅,業雨漂不壞。歸向佛堂中,恐有一點在。

他對的后來不知不曉,對他的從前不明不白。

是夜。

卿上仙照常來到掌房。

就著那盞不滅的燈火。仔仔細細地看著手中的畫。

畫中,海棠樹下, 清冷的月過枝丫,斑駁地斜在他上,輕灑上一圈銀的朦朧暈。男子一襲月白長袍, 淺金的流蘇在袖口邊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綻的紫荊花。頎長纖細的影,目清澈如一汪清泉, 角帶著笑意,手握一把長劍,劍柄之上, 繪著青龍的圖案, 栩栩如生。

他看著看著,不知何時。

突然聽到后一聲輕響。

他回過頭。

站在紫竹林深,執劍,朝他道:「師兄, 可否賜教……」

他恍然了一瞬, 卻是笑了起來,笑得輕快,丹眼細長而清澈,眼周被冷風吹得微微發紅, 羽般的睫低垂,如流水般掠過和的眼睛。

長于春夢幾多時,散似秋云無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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