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易,清雪說要去和客戶打高爾夫,沒有經驗容易傷,用不用我替?」
江書易總是冷淡又生地說:「不用。」
他最近在外面夜夜喝酒,一喝就到后半夜。
我不死心,悄悄尾隨
上去。
酒吧里燈昏暗,我聽到他在跟朋友聊天。
朋友問他:「你真要跟岑晚結婚了?」
他沉默良久,喃喃道:「不知道。」
「你岑晚嗎?」
江書易把酒杯摔到桌上:「別再問這種問題了!老子喜歡的是傅清雪!」
朋友不敢再多問,江書易沉默良久,帶著醉意,兀自喃喃:
「但是岑晚……」
「這麼多年了啊。」
「就算是條狗,也有了。」
江書易煩躁地起,卻在一轉后,突然愣住了。
隔著一排酒瓶,他看到了站在后不遠的我。
「……你哭了?」
我自己的臉,果然到了一手冰冷的眼淚。
「誰允許你來聽的?」江書易暴躁地問。
他一定是覺得,我哭只因為聽到了他剛剛說的話。
不。
我哭是純粹急哭的。
明天就是婚禮了,我還是沒找到能為江書易流的機會,而江書易他居然也沒有逃婚的意思。
我不會真的要嫁給他了吧?
「既然你已經聽到了,那我跟你直說吧。」
江書易看不出我的心理活,只看到我不停地眼淚,于是語氣放了些。
「我們約法三章,你不阻止我去找清雪,我就和你結婚。」
我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江書易開始變得不耐煩。
「你我這麼多年,不就是希我娶你嗎?我已經妥協了,你還要怎樣?!」
江書易說著,拎起外套,轉朝門口走去,準備把哭泣的我直接丟在這里。
然而,就在他往前走時,一個服務生不小心翻了香檳塔,無數的酒杯朝江書易砸了過去。
那一瞬間,我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
我抱住江書易,酒杯砸在我的后背上,像是電影慢鏡頭一般,我和江書易對視,我看見他睜大的雙眼,眼中倒映出我的影。
意識像是短暫地飛出了,等我再度清醒時,江書易正把我抱在懷里。
「晚晚……」他沙啞地我的名字。
我沒有說話。
角緩緩出一笑容。
江書易的眼中浮現出淚意。
他一定是以為,我笑出來,是因為看到他毫發無損。
不,并不是。
我出笑容,只是因為看到了自己的手臂。
一枚破碎的玻璃片扎了進去,從傷口中流下來,蜿蜒如同暗紅的小蛇。
眼前的影漸漸昏暗下去,我在江書易的呼喚聲中閉上了眼睛。
心里只過一個念頭——
這一次,我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
8
我睡了很沉、很長的一覺。
夢里是我和江書易的第一面,那是一個晴朗的午后,我背著書包走出教室,看到穿著白襯衫的男孩斜挎著書包,在班門口等我。
逆中,他朝我走來,白襯衫清澈又干凈,領口卻松松的,帶著玩世不恭的味道。
他朝我淡淡地笑,問:「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周圍傳來一片小小的起哄聲,很多人停下腳步往這個方向看來。
不怪他們這樣驚訝,那時候的江書易,已經是風靡全校的市一中校草,又有著江家大爺的份,每天柜子里都塞滿各個年級孩的書。
而我那時候還沒長開,戴著牙套和黑框眼鏡,再加上父親一直教育我在外不可炫耀家境,因此很多同學都并不知道我的真實份。
于是江書易在班門口堵住我的那一刻,我幾乎想要落荒而逃。
但他單手拽住我的袖子,笑著說:「干嗎急著走啊,不好好看看未來的未婚夫帥不帥嗎?」
我抬起眼睛,撞上年一雙帶笑的眼睛,午后的影搖搖晃晃,都盛在那一對清澈見底的眸子里。
從那之后,江書易一直對我很好。
我在校運會跑八百米時摔倒了,他立刻從觀眾席上跳下來,把我直接抱起來,一路往校醫院飛奔。
有隔壁班的壞學生悄悄議論,說江書易的未婚妻是個可笑的牙套妹,江書易帶著人把他堵在了樓梯間里,把對方的門牙揍了下來。
那個被打的孩子也頗有背景,江家花了不錢,才把學校對江書易的開除分改了記大過。
我想,他對我這樣好,我自然也應該對他好。
他打籃球傷了,為好學生的我第一次翹課,翻墻去外面給他買藥。
他大手大腳提前揮霍完每月的零花錢,我便把我的錢全都轉給他,從未要他還過。
他和家里吵架,他爺爺要拿龍頭拐杖揍他,也是我擋了上去,用自己的后背接了一杖。
畢業時,我已經出落得很漂亮,站在江書易邊時,每個人都會嘆我們
是如此般配。
如果生活一直如常地進行下去,我和江書易大概會有很幸福的人生。
直到傅清雪的出現。
這個實習生從進公司的第一天起,就把項目的重要文件弄丟了,導致全組人不得不連夜加班。
而對此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有,反而穿著玩偶服,在深夜亮著燈的辦公大樓里放起音樂,說要跳舞為加班的大家加油打氣。
我氣得當場要掏出電話給人事部,但站在邊的江書易按住了我的手。
我抬起頭,發現他正笑意地看著穿著小熊服跳舞的傅清雪。
「你不覺得……很可嗎?」
我約人事部主管面聊。
「傅清雪的簡歷我看了,無論是學歷、經驗還是技能,都完全達不到我們對實習生的招人標準。」
我的指節敲擊在桌面上,心頭第一次涌上如此多的不安:「我想知道,是誰給了面試通過的許可?」
人事部主管臉煞白,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對我說:
「岑總,你說的我們都清楚。」
「但是,江親自帶來的,我們……」
后面人事部主管再說什麼,我都聽不到了。
心頭最壞的預了真,我就知道,沒人能在我嚴格管理的公司里塞進關系戶。
除了江書易。
里不斷泛起苦味,穿慣了的高跟鞋第一次變得如此磨腳,我艱難地走向江書易的辦公室,推開門——
卻只聽到里面尖了一聲。
正在幫江書易襯衫的孩像只驚的小鹿般蹦了起來,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原本正在輕笑的江書易則驟然收斂了笑容,他看了一眼門口,緩緩扣上扣子。
「岑晚,你來干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你。」
頭的苦味越來越重,我艱道:「江書易,現在是辦公時間,你在干什麼?」
傅清雪的臉越來越紅,的眼眶中飛速地積蓄起了眼淚,江書易安地看了一眼,然后皺起眉頭,淡淡地對我道:「清雪把咖啡撒到我上了,我讓幫我換一件。」
我站在原地,中有無盡的質問,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江書易的語氣以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不耐煩:「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的話,這里是我的私人辦公室。」
沉重的大門在我后關上的那一瞬,我聽到了傅清雪的啜泣聲。
我站在門口,呆呆地聽著里面,孩一聲一聲的哭訴和男孩溫言語的安。
江書易哄:「怎麼啦?」
傅清雪哭著說:「我好怕岑總。」
「岑總好像很討厭我,我在那里,做什麼都是錯的。」
「對我很兇,從來不給我好臉看。」
江書易的語氣變得很嚴肅:「你是我招進來的人,無論誰對你不好,你都跟我說。」
「可大家都說,是你的未婚妻……」
屋沉默了很久,我數著自己的呼吸,一下,兩下,三下。
三下之后,我聽到江書易淡淡的回答。
他漫不經心地說:「哦,那是我家老頭子定的娃娃親而已,我本人可從來沒答應過。」
……
那一晚,我和所有第一次失的孩一樣,流了很多眼淚。
我花了很久的時間走出來,而這段時間里,江書易和傅清雪的飛速發展。
每當我打開朋友圈,都能看到他們兩個的九宮格圖片。
江書易曾經許諾和我一起去看櫻花、看流星、看極,他也的確去了,只不過陪在他邊的,都是傅清雪。
我想要逃離,想要解除婚約,想要帶著自己的團隊和權和江家做切割,從此以后再也不必見面。
系統的警報音就是在這一刻出現的。
它尖嘯著提醒我:「宿主,不可以偏離原定軌跡,否則將被強行抹殺。」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的整個人生,都是被安排好的。
無論我多麼優秀、多麼努力,我唯一的作用,都只是為襯托江書易和傅清雪偉大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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