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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 第 6 節 晚星

我至今記得,在江書易第一次為了傅清雪,潑了一杯酒到我頭上,而我在系統的要求下完全不能發火,還要反過來低聲下氣地向他道歉時——

江書易的眼神起初是震驚,漸漸地,染上了無窮無盡的玩味。

「岑晚。」他我的名字,「怎麼,那份婚約,原來讓你這麼當真啊?」

「還是說,你到了這種完全沒有底線的地步,所以無論我對你做什麼,你都不會生氣?」

我沉默,眼淚一串串往下掉。

沉默是系統的要求。

眼淚則源于我心深重的無力

然而這一切在江書易看來,就如同是默認了他的話。

于是他放肆地笑起來。

「岑晚,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的人,傅清雪。」

「但如果你執意要留在我邊,我也不攔你。」

「我倒要看看,你的底線到底有多低;但我也提前告訴你,無論你做什麼,我最后娶的人都不會是你。」

……

夢境散去了。

我就像是溺在深水中太久的人,終于呼吸上一口新鮮的空氣。

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我的手臂。

很好,那里纏著繃帶,依稀可以看到滲出的

不是假的,第一百個傷口如此真實地存在在那里,提醒著我——一切都過去了,我終于擺了命運的軌跡。

幾乎就在同一刻,病房的門突然被猛地推開了。

我立刻抬起頭,期待著看到江書易。

然而進來的人是傅清雪。

仍然是一襲白,通紅的眼眶卻糊著眼淚。

「有意思嗎?」問我,眼中含淚,充滿憤怒和委屈,「書易他本就不你,耍這種心機手段,把他強行留在你邊,有意思嗎?」

也許是終于擺了命運讓我心大好,風變得更輕了,花變得更香了,連傅清雪這樣的腦殘,都愿意讓我多對話幾句了。

于是我心平氣和地對笑笑:「我聽不懂,麻煩你講清楚點。」

「別裝傻了!」

傅清雪眸冰冷,看向我的目如要噬人:「你不就是在賣慘搏可憐嘛,利用書易的善良,讓他因為愧疚不得不和你完婚,岑晚,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死纏爛打的人!」

也許是太激了,猛地一抬胳膊,我的輸瓶被掃了下去,落在地上,摔了個碎。

我的臉猛地變了。

抬手摁下床頭的通話鈴,我冷冷道:「護士站嗎?有不明人員闖我的病房,請從速人帶離開。」

安保很快上來了,他們拉住傅清雪,要將帶離房間。

傅清雪不肯走,拼命掙扎,試圖甩安保人員的手:「岑晚,你敢讓別的男人我,書易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突然手制止了安保。

他們拉著傅清雪站在門口,我緩步走上去,在傅清雪面前站定。

傅清雪看著我,笑了,臉上帶著得意。

「怎麼,害怕了?」

「只要書易在,你到底是不敢把我怎麼樣……」

傅清雪的話沒有說完,因為隨著啪的一聲脆響,整個人的頭都偏了過去。

息兩秒,不敢置信地瞪向我,像是無法相信我會出手打

連安保人員都驚呆了,畢竟眾所周知,岑家大小姐溫知禮,脾氣斂,是只哪怕急了都不會咬人的兔子。

江書易就是在這一刻推門進來的。

傅清雪像是驟然看到了救星,兩個安保的控制,撲進了江書易的懷里。

「書易,我只是來看一下岑總,結果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生氣……」

傅清雪抬起左臉,將紅腫的手印展示給江書易。

江書易怔住了,隨即抬眸向我,冷聲道:「岑晚,你打了?」

我懶得去看哭泣不休的傅清雪,只是淡淡后退一步,指指滿地的狼藉。

「江書易,你自己看,什麼普通的看,是在我沒有允許的況下直接闖進病房,還把我的輸瓶直接打碎的?」

江書易垂眸了眼地面,傅清雪立刻含淚拽住了他的袖子。

「書易,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一直腳的……」

腳?」我聳肩,「傅小姐,你是猴子嗎?」

「岑晚!」

江書易突然發出了一聲低喝。

「你別跟我說別的,我只問你一句。」

「你是不是打清雪了?」

我走上前去,站到江書易面前。

他垂眸看著我,眉頭微蹙,神冷厲。

這一套對我很有效,在過去的很多年里,只要他出這樣的表,我就會低聲下氣地道歉,求他不要再生氣了,一切都是我不好。

而此刻……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病房響起。

江書易愣住了,他息了兩秒,出手自己的臉頰,著那里的一片滾燙。

而我則站在原地,輕輕地笑了。

「是啊。」

「我不但打了,還打了你。」

9【江書易】

江書易覺,自己像是突然不認識岑晚了。

那天病房中的鬧劇以他拉著傅清雪拂袖而去告終,臨走前,他特意當著岑晚的面,傅清雪紅腫的臉頰。

他表面上在問傅清雪痛不痛,余卻一直瞄著岑晚。

他期待看到岑晚臉上刺痛的表

然而并沒有,岑晚不但沒有像平日那樣哭的神,相反,對這

一幕完全無于衷,甚至目忍不住移向了窗外的兩只貓咪。

就好像貓咪打架,都比病房的江書易和傅清雪更能引起的興趣。

江書易拉著傅清雪離開,他甩下一句話——婚約取消,他改娶傅清雪。

傅清雪高興極了。

江書易陪著試婚紗、試戒指,看著在自己面前轉圈,但注意力卻完全集中不起來。

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岑晚怎麼還不來找他?

這不可能。

那個溫的、沉默的,從認識的第一面開始,就始終不離不棄地跟在他的后,無論他怎麼傷害頂多只會跑到角落里默默消化一會兒痛苦,就很快又會回來找他。

這次已經六天了。

還沒消化完嗎?

說起來自己這次并沒有做什麼特別過分的事,不過是幫傅清雪問了句話而已,和之前做的各種事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到底為什麼生這麼大氣?

江書易想不明白。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想不明白,他越心慌。

心臟像是有一塊角落突然缺失了,一個無底的黑橫亙在那里,墜得他渾

最終,他妥協了。

之前冷戰過那麼多次,都是岑晚來主求和的,那麼這次,就換他先低頭吧。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低頭,岑晚絕沒有不原諒的可能。

10【岑晚】

出院后,我每天都忙得要命。

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回家,我開始面談公司的高管、財務、法務、人事。

目的只有一個,岑家和江家聯合承辦的大大小小幾十個項目,如今全部拆分,從此之后,江家是江家,岑家是岑家。

這一切需要地進行,我不想在事之前驚太多人,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原本,我得花好大的力才能掩人耳目,但現在,江書易與我取消婚約、要與傅清雪結婚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旁人紛紛被這樁八卦牽去了注意力,反而忽視了我這邊的作。

就在我即將大功告的前夜,江書易突然出現了。

「岑晚。」

他直接在辦公室里將我堵住,鎖上門后,走到我面前,垂眸向我。

我是來收拾最后的東西的,這個時候,我并不想和江書易起爭執,于是只好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他的下文。

江書易沉默良久,吐出四個字:

「我要結婚了。」

說完后,他盯著我的表,等待著我的回應。

我不知道他在期待我做什麼反應,是刺痛還是悵然,是崩潰還是挽回。

而他等到的,是我撓了撓頭,莫名其妙道:「我知道啊,傅清雪不是天天在朋友圈曬嗎?」

江書易像是突然被我這句話擊潰了,他的聲音大起來:

「岑晚,別氣我了。」

在我們認識的近十年時間里,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江書易的語氣中,帶著服的意味。

「這一次,換我先低頭,還不行嗎?」

旁邊的賓客都朝這個方向過來,我有些無奈,只好低了聲音:

「聽好了,江,我不在乎你低不低頭,結不結婚,以及和誰結婚。」

「因為一切都和我沒關系了。」

我一字一頓道:「江書易,我不你了。」

江書易出仿佛挨了一鞭子的表,但他隨即反應了過來,淡淡地笑了。

「岑晚,別逞強。」

我看著他,他也垂眸看著我,我悉那雙眼睛,江書易永遠是那麼地勝券在握,他太篤定了,篤定「岑晚江書易」是某種永恒的客觀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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