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樂換上喜服,收拾妥當,外頭陸陸續續來了一大幫人,云錦苑閨房里頓時熱鬧喧嘩一片。
靖安侯府眷全到齊了,包括盛老夫人、三嬸、大姐等人,以及之前被罰的繼母葉氏、三妹和四妹也都回來參加婚禮,眾人都是錦華服,面上出喜,紛紛前來道賀,為送上添妝。
特別是盛老夫人,拉著盛長樂的手一番叮囑,有幾分喜上眉梢,也有幾分悵然若失,說的一番話盛長樂前世今生都聽得差不多了,無非就是教導嫁去寧國公府之后應該注意的事,盛長樂全都一一答應下來。
盛老夫人還讓人取出來兩套錦盒裝著的頭面首飾,“這兩套已經我陪嫁里頭最是名貴的了,就怕配不上你這首輔夫人的份,昭昭可別嫌棄。”
盛老夫人是謙虛的說法,盛長樂連忙癟道:“昭昭不稀罕什麼名貴之,也就是留個念想,出嫁之后就不能時常陪著祖母了,只能睹思人……”
盛老夫人含著淚,抿一笑。
隨后葉氏也象征的給盛長樂送了些添妝,只不過沒擺什麼好臉,說話還怪氣的。
前陣子葉氏被送走之后,盛儼某天晚上喝醉不小心和他一位遠房表妹柳氏睡在了一起,沒辦法只好納柳氏為妾。
原本盛儼十多年不曾納妾,這才走了兩個月突然冒出來一個柳氏,葉氏如何接得了?
再加上,侯府礙于面,當真把盛長寧許配給救那個鄭二,等盛長樂大婚之后一個月就親。
眼看著盛長樂今日就要嫁寧國公府,嫁給當朝首輔,兒本來應該進宮的,現在淪落到要嫁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子!
這麼多不如意的事到頭上,想一想葉氏就氣得要吐,怎可能還高興得起來?
盛長寧眼看著盛長樂一喜服彩照人的模樣,臉也難看到極致,羨慕嫉妒恨得手帕都快攪爛了,雖然心不甘不愿,卻也只能上來給盛長樂送添妝。
畢竟先前盛儼警告過,今日不能出任何子,有什麼火氣也不敢發出來,要不然隨時都可能再被送回莊子去。
盛長寧送給盛長樂的東西,盛長樂還不肯收,全都退給了,只道:“三妹妹過兩個月也要嫁人,到時候我還得再還給你,那多麻煩,倒不如我們姐妹之間就省了吧。”
這意思,現在不收的東西,等嫁人的時候盛長樂也不會送給,等同于不想與來往。
盛長寧臉極為難看,恨恨咬牙道:“姐姐何必這麼不給長寧留面子。”
盛長樂抿輕笑,“要不是我運氣好,命都差點沒了,拿面子還有什麼用?”
話里的意思,上回出城遇險的事,還記著的呢。
盛長寧就被激得惱怒,就道:“你怎麼說話的!又不是我害的你!”
盛長樂冷笑,“都還沒查出來,說不準呢?”
“你……”
不過剛準備吵起來,就被一旁的盛儼給厲聲住了,“今日你二姐大喜之日,吵什麼吵!出去!”
盛長寧看爹爹都不肯幫,還要罵,氣得熱淚滾滾而下,將原本要送給盛長樂的東西往地上一摔,哭著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葉氏趕將扔的東西讓人撿起來,陪笑道:“長寧被慣壞了不懂事,我去教訓教訓。”
說著,葉氏便追著盛長寧也跑了出去。
盛長寧一路飛奔跑到花園里,看著邊開得正艷麗的牡丹花,想著盛長樂那得意洋洋的臉,氣得發瘋死的扯了幾朵下來,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出氣,幾乎已經把鮮艷的紅花瓣踩得稀爛。
背后葉氏追上來,拉著的袖子道:“寧寧,娘不是跟你說過了,今日不管怎樣你都得忍住!小不忍則大謀,你怎麼這麼沖!”
盛長寧口劇烈起伏,淚水都已經花了妝容,一把栽進葉氏懷里,泣不聲,“娘,我不要嫁給那個鄭二!他要份沒份,要能耐沒能耐,有什麼資格娶我!爹爹當真那麼狠心要讓我嫁給鄭二,那我豈不是這輩子永無翻之日,今后更在盛長樂面前抬不起頭來!你看看今日,那耀武揚威的樣子,本就不把我當姐妹,別指以后會幫我!”
葉氏也氣不打一來,“你以為你娘好過!你爹都納妾了,我現在除了忍還能做什麼!”
盛長寧一想就哭得更委屈了,“爹爹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至以前,爹爹還都是向著們母的,還以為可以進宮的,誰知這回,明明都是盛長樂的錯,卻讓們母去別莊了兩個月的罪,父親不但把許給鄭二,竟然還納妾。
葉氏想起來也紅了眼,盛儼曾經發誓永不納妾,可是現在卻眼睜睜看著柳氏進了門,明知道就是老夫人使的什麼手段,卻也束手無策。
怪只怪,那個盛長樂怎麼那麼命大!眼看著翠山時候都要葬送在劫匪手里了,竟然還能安然無恙的活著回來,寧國公府還照樣娶!
憑什麼兒什麼也沒做錯,要淪落到這等地步。
想一想葉氏就心有不甘,把一切都怪到了盛長樂的上。
許久,葉氏才攥著手帕,說出一句,“過兩日你爹心了,必定會想辦法退了鄭二那門婚事。而且徐家跟盛家向來不合,嫁過去估計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想到徐家跟盛家不合,徐孟州肯定不會善待盛長樂,盛長寧才稍微心里舒服了一些。
*
吉時已到,新娘走了一遍繁文縟節之后,一一道別娘家親人,蓋上喜帕,被紅娘背著出門送喜轎之中。
皇帝特許熙華郡主以公主儀仗出嫁,開道的是皇城林軍,送嫁的是靖安侯世子盛臨和宮廷儀仗隊,男方由新郎徐孟州親自迎親,一時間鼓樂齊鳴,喧嘩一片。
首輔與熙華郡主大婚本就萬眾矚目,今日八抬大轎,十里紅妝,迎親隊伍浩浩幾乎繞了京城一圈,那氣勢恢宏,場面盛大,惹得全城百姓聞風而至,爭先恐后的早早聚集在街道兩旁,一眼看去人山人海,人聲鼎沸,百姓歡呼雀躍,熱鬧不凡。
與此同時,樓閣高臺之上正有一眾黑影蠢蠢,有所圖謀。
領頭之人蒙上面巾,正要下令手下暗衛出,卻被后頭某人一聲令喝的住,“周負,你干什麼!”
周負回頭過去,就見是衛王急匆匆趕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周負臉微微發白,不甘心的說道:“屬下想將郡主給殿下搶回去……”
李元珉氣得皺起了眉,“誰讓你擅作主張!給我把人都撤了!”
周負還有些猶豫,“殿下……”
李元珉厲聲喝道:“名不正言不順,你讓今后怎麼做人,撤!”
周負恨恨咬著牙,漸漸低下頭,也只能下令讓暗衛撤退。
李元珉負手背后,沉的視線落在下頭街道上。
只看見俊無儔的男人高高坐在馬背上,大紅禮服穿在他上,喜氣蓋住了幾分往日里的銳氣,可是卻讓人怎麼看都覺得很是扎眼。
都讓李元珉不暗想,若是沒發生五年前那些事,現在坐在那馬背上新迎娶昭昭的人,會不會是他?
寧國公府今日辦喜事,早已門庭若市,高朋滿座,一輛輛奢華大氣的寶馬香車還在接二連三的到達國公府。
上至皇帝和徐太后駕親臨,下至皇親國戚、高門顯貴、文武百,紛紛前來賀喜,男男無不華冠麗服,珠翠堆盈,一看就貴氣人。
伴著鞭炮轟鳴,迎親隊伍緩緩穿行而過,最終停在國公府的正門。
新娘由婢提著擺,紅娘背著下轎,穿過鋪滿的紅地毯,過火盆,自進門寧國公府,而后拜堂親。
因為已經是第二回,盛長樂對那些流程再清楚不過,跟前世相差無幾,像是提線木偶一般被領至府,拜堂行禮之后,又被送新房等候。
眼看著順利婚,盛長樂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穩穩落地了,只等著晚上激人心的時刻……
回想起以前與他歡好時候的畫面,臉上浮起一抹紅,心跳得還有些快,已經開始在想見了他該說些什麼了。
新房之一片火紅,盛長樂端著姿,坐在鋪滿鸞繡被的喜床上。
過一回這種罪,這次學聰明了一些,由陪嫁的嬤嬤和婢掩護著,取下頭上蓋頭和繁重的頭飾,的在屋里休息,時間倒是也過得很快。
*
轉眼已到夜幕降臨時候,新郎被一群人簇擁著,帶著上的酒氣回到新房之。
耳邊喧嘩吵鬧,徐孟州進屋之后,視線一眼就落到了喜床邊靜靜坐著的新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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