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念桐看著男人的側臉，沒聽見這喪氣話似的垂眸，“這裡涼，殿下到外面坐坐吧。”

　　“太子妃。”周令淵忽然轉頭，“你說，這些是不是都只能為過去？”

　　他手，指著那座博古架。

　　章念桐很想說過去的皆已過去，卻沒那個膽量。

當然知道太子的心結所在，縱心中不悅，仍如平常般屈意安道：“人總是往前走的，如同殿下與魏家表妹的回憶留在了過去，昨日、今日乃至明日所發生的，也會為過去。而往後如何，事在人為。”

　　這話倒很合周令淵的心意。

章念桐瞧他面稍霽，才道：“方才臣妾去給母后和祖母問安，祖母有幾句話，叮囑臣妾務必告訴殿下。是跟盛煜有關的。祖母說，家父已挑了人手，過陣子就能暗中抵京，請殿下早做準備。”

　　周令淵聞言，神驟，旋即起道：“走，到外面說。”

　　先前玄鏡司與兩位相爺合力，永穆帝龍震怒，得章氏不得不斷臂自保，以平議。但章太后畢竟久在尊位，自詡睥睨天下運籌帷幄，豈能輕易嚥下這口氣？前陣子礙著永穆帝而按兵不，如今風頭過去，自是不願善罷甘休。

　　周令淵更不願放任盛煜肆意妄為。

　　夫妻倆商議畢，次日清晨，章念桐便藉問安的機會，將結果轉述給章皇后。說完正事，又道：“殿下對這事倒是很上心。昨日臣妾去時，他就坐在琉璃殿裡，對著滿架的舊發呆。看那樣子，倒是迫不及待想見到家父調派的人手。”

　　琉璃殿是怎麼回事，章皇后自然清楚。

　　瞥著堂侄，稍覺意外。

　　章念桐是太后親自挑選教導的人，城府頗深，也極會斂藏緒，喜怒不形於的功夫連都深為賞識。從前周令淵執意胡鬧，毫不顧太子妃的臉面，章念桐尚能含笑應對，非但不生妒意，還能善待魏鸞，不半點芥。今日忽然說種話，倒有點告狀的意思。

　　章皇后笑啜香茶，心領神會。

　　魏家已然離心，最牢固的終究是章家脈。

　　此次對付盛煜，東宮的人手不便出面，因魏知非已落盛煜手裡，定國公也未擅，最後便是由章念桐的父親鎮國公來選派人手。兒媳出了力，章皇后本就對魏鸞生了芥，倒很樂意送個順水人。

　　遂著裳，緩聲道：“本宮近來不適，得靜養幾日，邊倒缺個照料解悶的人。”

　　章念桐笑而不語，旁邊芳苓道：“娘娘向來最疼魏姑娘，不如奴婢就請來侍疾？”

　　“也罷，許久沒見了。過兩天傳個口諭吧。”章皇后淡聲。

　　……

　　口諭傳到曲園時，盛煜正在書房。

　　他這兩日過得不太順心朝堂的事游刃有餘，讓他為難的是魏鸞。

　　那晚吵架後他憤而回書房，雖說沒能將周驪音的事掰扯清楚，好歹窺破了魏鸞的小心思。因當晚曾揚言不踏足北朱閣，盛煜這兩日得空時便留意垂花門，只等魏鸞出門時，他恰好見。誰知春漸老，虛度，魏鸞卻似沒打算出城踏青，兒沒往外走。

　　盛煜心高氣傲地橫行慣了，兩度走到垂花門口，都沒能邁進去。

　　後來靈機一，趁休沐去看祖母。

　　盛老夫人知道孫兒忙，難得見他臉，高興地留著喫茶用飯，祖孫和樂。奈何魏鸞仍沒面，不知道是誠心躲著，還是他運氣欠佳，沒撞對時候。盛煜無法，特地從西府和曲園之間的門回書房，仍舊沒能偶遇魏鸞。

　　也不知悶在北朱閣裡，到底在做什麼。

　　盛煜氣悶，端著昂藏姿獨自回南朱閣。

　　這日上完早朝，盛煜到衙署轉了一圈，分派的事都被打理的有條不紊，倒難得落個清閒。趙峻禀完事，瞧盛煜空著手沒事做的樣子，多道：“這兩日京郊的風好，一堆堆的人湧出去踏青呢。統領前陣子奔波勞碌，不如趁這半天空閒，出去逛逛。”

　　兩人也算是生死之，趙峻雖不敢打趣，那雙眼睛瞧過來，分明有所暗示。

　　盛煜“嗯”了聲，出門瞧了眼湛藍碧空，確實是個踏青春遊的好天氣。

　　可惜他家夫人還在賭氣。

　　那麼小個姑娘，竟比朝堂的事還棘手，難不真要用點手腕誆出來？

盛煜暗自嘆著，騎馬回府，才進了南朱閣坐下，便見盧璘匆匆趕來，道：“主君，宮裡派了人來，說是傳皇后的口諭，請夫人接旨。管事已往北朱閣去通禀了，屬下特來這裡禀報。”

　　“是誰來傳口諭？”

　　“皇后邊的，似乎是芳苓。”盧璘對蓬萊殿不算太。

　　盛煜皺了皺眉，當即起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