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第二日,就應該知道了,以的子定不會乖乖地回果州,不知道會不會害怕,心里定在盼著他早日歸去。
可他這一趟回臨安,要的是皇帝的狗命,怎可能快得起來。
再快的馬匹,單是來回路程都要個把月,等他再回去,還在嗎,姿惹眼,怕是頭一個便會為北人的目標。
又想起那日在街頭,北人看的目,他絕地閉上了眼睛。
跟前明春堂的人,見他遲遲不說話,想了起來,又將一個竹籃遞給了他,“對了,主子,這是何老讓我轉給您的,說是上回主子和夫人留在船上的東西。”
裴安眼皮子落下來,手接過。
竹籃是一個繡繃,上面已經繡好了一個‘安’字,后面的寧,還有一半沒完。
安寧。
只有兩個人在一起了,他們彼此才能湊出“安寧”二字。
罷了,他做不到丟下,沒了,復了仇又如何,繼續陷悔恨,痛不生嗎。
還是活生生的,等著他去救,復仇,來日再報吧。只要他活著一日,遲早會取了趙濤的腦袋。
裴安拿著那塊繡繃,站起來,吩咐衛銘,“回江陵。”
一旁張治瞬間傻了眼,追出去,“裴,裴大人......”好端端的,怎麼又要回江陵了,皇帝不殺了?
不能夠啊,趙濤人頭不落地,他怎能就這麼走了。
“張大爺先回臨安,城外等我消息,半月后我若沒找上門,你自己請便。”裴安說完,去了馬廄,吩咐衛銘,“發信號,通知各路暗樁,召集山上人馬,直接從州往襄州方向攻。”
襄州如今水深火熱,北人的注意力只會在前面的江陵,擔心其支援兵將,不會留意到兩側,州過去從敵人左側攻擊,打他個措手不及,能節省顧震不兵馬。
衛銘應道,“是。”
“另外派人,一定要找到明。”五萬兵馬不拿到手,他也不知道能抵抗到何時,“再派快馬回臨安,稟報皇帝,明公主人在襄州,不甘被北人所辱,率領百姓與北國挑起了戰事,辱過程說得越詳細越好,且還要當著文武百面前說。”
他趙濤要想坐其,做他的春秋大夢。
—
蕓娘跟著鐘清,一路快馬,每日只歇息一個多時辰,醒來便又在馬背上,照著裴安的路線,趕往江陵。
兩日后,也到了鄂州,只在酒館買了干糧,裝了水,并沒有過多的停留,繼續往前趕。
出了鄂州后,從林間穿過,抄了近道,第五日剛下道,正打算棄馬走水路,直下臨安,好節約路程,便在道上遇上了一人。
張治。
裴安走的那日,將人押上了馬車,蕓娘見過他,馬匹從他旁呼嘯而過,張治認出了,也認出了張治,一個忙追上去,一個及時停了下來。
張治見到蕓娘,猶如見到了救星,那日突然被裴安丟棄在了鄂州,打了所有的計劃,他完全了方寸,一時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唯有聽他的吩咐,先去臨安。
“夫人,您可算來了。”張治說完,往后看去,卻只見到了兩匹馬,沒見到裴安,不由一愣,“裴大人呢?”
蕓娘到了邊的疑,被張治先問了出來,頓時眉目一擰,問他,“不是同你一路?”
張治:......
完了,沒遇上。
老天可真會開玩笑,張治有氣無力地道,“五日前,裴大人得知北軍已攻襄州,擔心夫人的安危,連夜回了江陵,撂挑子不管了。”
張治說完,蕓娘半晌都沒反應。
趕了這一路,已經被風吹得發干,臉也白了許多,此時坐在馬背上,一風霜,眼珠子定定地瞧著前方,突然沒了神兒。
張治想起這一樁,只覺得命運弄人,不由哀嘆了一聲,繼續道,“旁人都道裴大人冷無,可英雄難過人關啊,如今一瞧,他當真是極了夫人,夫人可知,當年裴夫人和先皇后是如何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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