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陳霜燃。”年出舌頭，在脣上了，“城裡殺造反，剛剛做了一個總捕，怎麼可能不是陳霜燃？但爲什麼找我？小高，你糊弄我？說點我不知道的。”

“我……”對方爲難了好一陣，“小兄弟，他……他這個倪破爲什麼突然過來找你，我……我也不清楚啊。你說……這些事，他們也不可能告訴我。而兄弟這邊……安排了船，自然要到樓上，看看出了什麼事，可這個事，大家江湖手足……高某一向也都是爛在自己肚子裡的……”

“說！點！我！不！知！道！的——”

年口中吼聲響起，手中鋼刀一轉，下一刻，房間裡只聽砰的一聲響起來，手掌被釘在桌上的瘦子臉上被猛地揮了一記，頓時間滿是，兩顆牙齒從口中被打飛出來。

慘烈的聲迴盪。

魚王咬牙關，舉起了手：“有辦法、有辦法……”

“什麼啊？”

“高某……高某先前與刑部衙門的捕頭有舊，私下裡打過幾回結過樑子，倪破殺宋小明，陳霜燃賣了一個大人給我，如今在城搞事，必定會要我還，高某在水上有面子……有些面子，事鬧大，這一定會再搭上，到時候我可以問，我一定全力幫你打聽——”

“拖延時間，你晃點我？”

“高某以命起誓——以祖宗起誓——”

寧忌的目久久地釘住他，隨後又遊目四顧，看過了此刻房間裡或是哀嚎或是恐懼的幾人的神。若是找人來嚴刑拷打，應該能問出一些事來，但眼下，他倒也無法分辨更多了。

又盯了片刻，他將鋼刀放到桌子上，搬來凳子，坐下。之後又拿來一塊墨魚乾，在手上當扇子扇。

“沒有關係。”他將手指在桌面上敲打，“說謊、拖延、心裡有鬼……殺人什麼時候不能殺呢。魚丸、魚……魚什麼來著？”

“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嗯，你是這裡的地頭蛇……”

“高某不敢……”

“你特麼……”

“是的。”

“嗯，你是這裡的地頭蛇……那就是說，遊廣闊，三教九流的人，應該都認識。”

“……確實認識一些。”

“那今天，兄弟我就遇上了這麼一個事，陳霜燃這個小XX要搞我。你看，我很無辜的，我到了福州，沒有找誰惹誰，我不想打打殺殺，也不想有事沒事就要去殺人全家，我很溫和，但是一個兩個的，不知道怎麼了，就想要對付我。那我找到他們，做了他們，不過分吧？”

“實在是……應有之義。”

“你說得對。”寧忌點了點頭，隨後出手指，“那正好，你是地頭蛇，你幫我去打聽、去找人，不管是搞清楚倪破爲什麼要來我，還是找到陳霜燃，都可以。”

“兄弟一定……”

“給你……兩天時間。”寧忌出三手指，隨後又掰回一，“明天打聽到，有結果，就來告訴我，或者到了後天，我再來問你一次。如果後天還是沒有消息給我……那就是你們本不想盡力。你是本地人，有家人、說不定還有孩子、有朋友……他們都會死的，你們六個，都是……公不公平？”

“……”衆人的臉微變，無人說話。

寧忌緩緩地站了起來：“當然，如果這件事，你們能幫我辦好了，以後在這一塊，你們可以說是我‘齊天小聖’孫悟空罩的，再往後，得罪了什麼人，我承諾幫你們出手一次。我覺得你們應該珍惜這個機會。”

“一……一定。”魚王站了起來，隨後又道：“一定。”

寧忌看他一眼，朝門口走了過去。

由於敞開的地方已經被櫃子擋住，他擡一腳將旁邊的兩塊門板踢碎了，走了出去。

街道的遠，鄧年轉離開。

更遠一點的地方，也有兩名捕快注意到了這邊的靜，走了過來。

一人看著魚王店鋪的破壞，指指點點，另一人看著走來的寧忌，也是神驚疑不定地與同伴談了幾句，頗爲懷疑這便是坊前與倪破打完了架便不見了的孫悟空。

作爲能與倪破分庭抗禮的武林高手，對方消失這麼長一段時間，然後面不善地從魚王的鋪子裡出來，這中間的可能，便頗爲耐人尋味了。

雙方相互迎了上來。

寧忌首先開口：“差大哥，後面那個鋪子有人打架。”

被大哥，兩名差微微有些愣了，其中一人想了想：“哦，那是魚王的鋪子……”

“聽說是你們這裡的黑社會。”

“……啊？”

“就是壞人、地頭蛇、流氓、蛆蟲……”

“沒錯。”

“那應該是黑吃黑，你們過去看嗎？”

“黑吃黑就……隨便他們了……”捕快艱難地把話搭上，隨後道，“敢問這位小哥，可就是夜市前頭擺攤的孫悟空孫小哥嗎？”

“嗯，是我啊。”

“孫小哥先前與那兇徒倪破廝殺……”

“沒錯，我就是苦主。”對方沒能說完話，寧忌已經攬住了他的肩膀，“你們抓到那個混蛋了嗎？”

“呃……啊？”

“還沒抓住人？你們幹什麼吃的啊……”

街市上燈火暗淡了些許，由於晚上已經開始宵，這個時候，行人也已經減了許多。寧忌與兩名捕快回到銀橋坊前市，看看曲龍珺並未被刁難，再四周，也就心中有數。

此後自然又有老捕快們過來找他問詢，寧忌堅持自己是苦主，追著兇徒打了半條街終於沒能追到對方，很是生氣，之後又抒發了一“你們來得太慢”的慨。一些捕快自然也想問問更多的東西，甚至也有如人之常一般的“你沒有問題對方爲什麼來找你”這種疑問，而事實上，在破案中這固然是有價值的疑問和思考，但只能算是私下裡的思路。如果對方的武力值比較高，問出來則是一定會被打的，並且還會被問“你沒有問題我爲什麼要打你”，這也算得上是人之常的一部分。

由於武力值不夠，整個案件，暫時也就沒有辦法在寧忌這邊獲得太多的突破。

糾纏了一陣，待到宵的時間漸漸近，寧忌與曲龍珺才收拾好馬車，往懷雲坊的方向回去。到得路上，寧忌才與曲龍珺又細細地說了這一晚以來的各種收穫，讓參詳了整個事件……

……

子時的鐘聲敲響，混的六月初二就此過去了。

執行宵的街道上有士兵固定的巡邏，由於從初一開始的衝突尚未停歇，偶爾還會有響起來，大抵又是刑部方面對某賊窩進行了突襲。

丑時前後，才睡下不久的左文軒被人醒了，來的是安排在院子外頭一接頭點的暗哨，帶來了關於左行舟的消息。

他心中一陣輕鬆，趕快起牀，之後出了左家的大院，沿著道來到過去安排與左行舟街頭的小房間裡，隨後，才微微愣住了。

房間裡那道影帶著稽的頭套，但他一看，便知道對方到底是誰。

“你來做什麼？”

“我是賊蒙面人，找你出去耍啊。”對方摘下頭套，正是寧忌，“去個好地方。”

左文軒駕了馬車，照著對方的指使在城市之中一路往東走，途中寧忌問了一句：“左行舟還沒找到？”左文軒微微一愣，隨後知道再遮掩也沒什麼意義。

雙方來到銀橋坊魚市對岸一破舊的倉庫裡，折轉了幾次，在搬開一垛草料之後，他看到了躺在其中的一名材高大的男子，對方上纏著些很是隨意的繃帶，但自然不是左行舟。

“這……”

“灌了麻沸散，送給你了，你對他做什麼都行。”

寧忌腳，往對方上踢了踢，隨後道：“還有一些事，要跟你通氣……”

“你又在搞什麼東西，你知不知道你的份最敏……”

“我做了個局，也許可以幫你找到陳霜燃這個小BZ。”寧忌看著他，平靜地說道，“見到的第一時間，我立馬剁了，你說好不好？”

左文軒張了張。

“……你還會做局？”

……

由於朝廷的面，眼下的這段時間，並不能暴的封城，但在儘量不擾民的前提下，在城市當中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進行戶籍查證還是可以的。爲了能用這場行給陳、一黨造最大程度的力，即便是鐵天鷹也在皇宮裡規劃整個工作的步驟到了凌晨。

天快亮了。

弟子宋小明於昨天傍晚遇刺，但即便外頭送過來了一些進展的消息，他到這一刻，仍舊沒能出宮去查問這件事，又或是去看一眼弟子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