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過半，正是天明前最爲黑暗的一刻，他讓皇城司裡工作了一晚的人下了值，外頭便有人傳訊喚他，他到得外間的廣場上，穿著單的左文軒籠著袖子在等他。

“鐵大人辛苦了。”左文軒道，“一晚沒睡？”

“匪人猖獗，徒弟都被人殺了，未免有些睡不著。”鐵天鷹拱了拱手，“接下來查戶籍的安排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左大人這裡，莫非也是睡不著？”

“睡著了，又被人了起來。”

左文軒笑了笑，隨後領著鐵天鷹朝外頭走去。

一路出了皇宮，左文軒駕著車往南行：“宋捕頭的案子，有什麼進展嗎？”

“案子很清楚，只是兇徒恐怕不太好找到，外頭遞了些進度過來，我明日或許去調查一下。”

“有銀橋坊的進度嗎？”

“……”鐵天鷹的目向了左文軒，過得片刻，方纔道，“說的正是這裡，左大人爲何……”

“銀橋坊的人沒有問題，想替他們做個保，鐵大人手下留……”

“哦……那他們知道的消息……”

“正是有許多細節，要與鐵大人通……”

寅時將盡，天邊正亮起些微的魚肚白，左文軒將馬車在一安靜的院落前停了下來。四周無人，裡頭的房間也頗小，左文軒與鐵天鷹都查看了四周，方纔準備開鎖進。

“這個事，左家只有我知道。”左文軒握著鎖頭，說道，“至於整個朝廷，我也只打算告訴鐵大人你一個，爲免消息走，鐵大人切記，對任何人都不能說。”

“……知道了。”

“另外，鐵大人，有查問出任何的訊息，不能用，必須與我通氣後再做商量。”

鐵天鷹想了想，笑起來：“我總得見見貨，才能知道要不要同意吧。還是說，我若不點頭，左大人便不開鎖了。”

左文軒看了他兩眼，隨後才終於打開門鎖。

房間裡是仍舊於昏迷之中又被加了幾鐵鏈的男人。鐵天鷹走過去，靜靜地打量了他一陣，隨後，微微蹙眉，向左文軒：“倪破？”

左文軒點了點頭。

鐵天鷹笑了起來，這才更加仔細地觀察了這裡，掀開紗布看那一刀傷時，目逐漸驚疑不定，隨後還一的數了起來。

“……十五……十八……二十……這……”

“他全上下，一共是三十七刀，未中要害，但也放得差不多了，麻沸散的計量，大概還能持續一段時間，但接下來，就給鐵大人你置……怎麼都行，只有一點，問出什麼有用的消息，在我首肯之前，不可以用。”

“有這份大禮，一點小事，文軒只管吩咐。”鐵天鷹向昏迷中的倪破，冷冷地笑了笑，他混跡江湖多年，如今雖然說起來投大義，許多手段都儘量的正當大氣，但死了一個視若親兒的弟子在眼前，這一刻的他，便絕不是什麼良善的好人。

隨後又了左文軒：“倒是文軒哪，你們左家，如今在老夫看起來，真是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距離宋小明的死還不到六個時辰，滿城的捕快還在到像沒頭蒼蠅一般找線索，左文軒竟就將重傷昏迷兇徒送到了自己眼前，尤其是對方上的三十七刀，刀刀未中要害，只是想起來這是一場怎樣的打鬥，都讓人到有些不寒而慄。

左文軒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此刻，也不知是自豪還是微微的發出了一聲嘆息。

“……唉……誰說不是呢。”

又是七千字……我本來想分兩章，不知爲什麼，還是當了個厚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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