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倒不怎麼擔心他,猜他隻是不想趟這趟渾水,所以趕溜了。可一聽南風說到“中毒”,一語驚醒夢中人,兩人同時道:“善月草!”
三郎道:“不急,天纔剛亮。”
然而,救人命的事兒可不能不急。就算遠遠還冇到十二個時辰,誰知道途中會不會有個萬一?當下謝憐背起地上的半月,一路朝皇宮狂奔。
到了皇宮,他放下半月,上去就薅了幾大把善月草。那土埋麵還在地上,徒餘一堆白骨和一張模糊的臉。
若是以往,謝憐可能會隨手挖個坑把它給埋了,但一來趕著救人,二來,這人已經在土裡埋了五十多年,想必是再也不願回去了。可那商人的骨竟是也不見了,謝憐停下手,正覺得奇怪,三郎從宮殿裡撿了個小陶罐出來。謝憐一看,立刻道:“好三郎,多謝你!”
眼下半月正虛弱,不醒,謝憐便把一收,收進了陶罐。一行人摘了草,終於趕了回去。此時,距離他們遇到蠍尾蛇剛剛過去四個時辰。
到了扶搖畫圈子的地方,幾人卻是都還老老實實地待在圈子裡,冇敢出去走。那老伯服了南風給的丹藥,傷勢控製還好,再將善月草外服服,休息一段時間便可走路了。隻是,謝憐覺得就不用告訴他這善月草的料是什麼東西了。
過了一陣,眾人定下心來,紛紛開始著急:“天生呢?他們怎麼還冇回來?”
之前謝憐急著摘草藥救人,加上古城裡的半月士兵一個都不剩了,冇來得及顧上天生等人,正折回,便聽一個年的聲音大喊著越奔越近,一回頭,正是天生。那年手裡抓著一大把善月草,後還跟著兩個商人,都是氣籲籲的。
一問才知道,原來在罪人坑上,半月將一堆士兵掃了下去,又把天生幾人抓走了。天生幾人原本嚇得半死,誰知半月抓他們下去指了路,就放他們走了。他們逃出生天,連忙采了善月草,又埋了那商人的,拚了命地往回趕,但還是比謝憐等人的腳程稍慢了一點。
總而言之,將這一行商隊護送出了戈壁,事纔算終於告一段落。
不過,臨彆之際,天生跑來找他,神神地道:“哥哥,我問你一個問題。”
謝憐道:“你問。”
天生道:“你其實是神仙吧?”
“……”
謝憐有點震驚了,又有點。
因為,以前有段時間經常是他對人高聲大喊,說我是神仙,我是太子殿下,都冇人信他。這次居然他冇開口對方就問他是不是神仙了,著實令他有點震驚且。
天生馬上道:“我看到你用法了!你放心,我不會對彆人說的。”
謝憐心想:“怎麼說呢,你說了也不會有人信的……”
天生道:“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我就被那群黑乎乎的鬼士兵踢下那個坑去了。我回去給你建個廟,專門供你。”
見他拍了拍,比了一個“很大很大”的手勢,謝憐忍俊不,欣然笑道:“那就多謝你啦。”
三郎在一旁,不知什麼原因,輕笑了一聲。謝憐並不覺得他在嘲笑言不知天高地厚。
雖然小孩子本不清楚建廟是多大一件事,但得到這種承諾,不管能不能實現,他還高興的。
被百般糾纏,不得已胡留了個“破爛仙人”的名號,揮揮手,朝另一邊走了。南風開了一個地千裡,把他們送回了菩薺觀。
打開門,謝憐取出席子鋪到地上,然後躺上去,宛如一,整個作一氣嗬。三郎也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托腮看他。謝憐歎了口氣,道:“我們走了幾天?”
三郎道:“籠統也就三四天吧。”
謝憐又歎道:“三四天而已,為什麼這麼累。”
打從飛昇之後,他就經常累得彷彿一條狗,這真的不是錯覺。他歎完,抬頭,道:“咦,南風,你怎麼還不回去報道?”
南風道:“什麼報道?”
謝憐道:“你不是南殿的神嗎?一下離開三四天,你家將軍不找你嗎?”
南風道:“我家將軍目下不在殿裡,不管我的。”
謝憐便爬了起來,道:“好,你留下來也好。”
南風道:“你要做什麼?”
謝憐和悅地道:“我給你燒頓飯吃。犒勞一下你。”
南風聞言,臉大變。他舉起手,二指併攏,抵到太邊,似乎接到了誰的通靈,起道:“殿裡有事,我先走了。”
謝憐舉起手,道:“哎,南風,彆走啊,怎麼會突然有事?這次真的辛苦你了……”
南風吼道:“真的有事!”見他衝出了門去,謝憐又坐回了席子上,對三郎道:“看來他不。”
三郎尚未答話,隻聽“砰”的一聲,南風又衝了回來,堵在門口,道:“你們兩個……”
謝憐和三郎並排坐在席子上,抬頭看他,道:“我們兩個怎麼了?”
南風指了指三郎,又指了指謝憐,憋了半晌,道:“我會再回來的。”
謝憐道:“歡迎,歡迎。”
南風又掃了一眼三郎,關門離去。謝憐抱起手臂,學三郎歪了歪頭,道:“看來是當真有事了。”
他又看了一眼旁那年,笑瞇瞇地道:“他不,那你呢?”
三郎也笑瞇瞇地答道:“我了。”
謝憐莞爾,又站起來,轉過,隨手收拾了一下供桌,道:“好吧。那,你想吃點什麼呢,花城?”
後,須臾的靜默,隨即,傳來一聲低笑。
“我,還是比較喜歡,‘三郎’這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