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香得知段柏庭要過來, 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對他有種天然的恐懼，說不上抵，就是十分純粹的害怕。

 宋婉月也不好強求, 即使為此還在靜香面前說過段柏庭很多好話。

 可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提前離開, 頂著靜香口中重輕友的罵名。

 宋聰在后面問，改天啥時候再約。

 高傲的像只白天鵝：“和你沒什麼好約的, 臭癩蛤蟆。”

 宋聰被罵了也不介意, 仍舊笑的沒臉沒皮：“那和我們哥哥呢？”

 周溫皺眉, 低斥一句：“閉。”

 宋婉月停下了, 也一并低下傲慢的下。

 “周溫，你給我老實等著, 我遲早找你算賬！”

 小天鵝用自認為兇狠可怕, 實則嗲里嗲氣的聲音放下一句狠話。

 然后就拎著的馬仕包包離開了。

 宋聰磕著瓜子：“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就沒找到比婉月妹妹聲音還好聽的。被罵也覺得心里舒坦。”

 靜香搖了搖頭, 這人天生賤命，從小就逗宋婉月，非得著罵他兩句才肯罷休。

 周溫卻一言不發, 低頭喝了口酒。

 直到宋婉月出了酒吧, 他才抬起頭，往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

 段柏庭舟車勞頓，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宋婉月到家的時候，他上穿著黑灰的睡袍, 打開冰箱, 拿了瓶水。

 宋婉月正彎腰換鞋子，看到他了，臉上笑容雀躍：“不是說可能回不來嗎。”

 段柏庭擰開瓶蓋喝了口水，聽見聲音, 往門口看。

 宋婉月三兩下就把鞋了，今天穿的細高跟，走了一天的路，腳底酸痛，腳踝也紅了。

 拖鞋都來不及穿，撲進他懷里。

 沒注意力道，撞疼了額頭。

 他放下水瓶，替了：“提前忙完了，剩下的讓林助和秦書留在那邊理。”

 宋婉月點點頭，在他懷里突然有些昏昏沉沉。

 冬天就是容易犯困，的格像小，習也是。

 仿佛了冬就得冬眠一般。

 圣誕節非常應景的下起雪。

 窗簾大開，窗外，萬籟俱寂的夜晚，銀裝素裹。

 宋婉月躺在段柏庭的懷里，玩弄起他的手指。

 他的手掌好似一柄玉骨扇，舒展修長。

 大而牢固，摟著的腰時，給人一種掙不開的束。

 也從未想過掙。

 宋婉月喜歡他的剛并濟。

 對時而溫，時而強。

 若只是一味溫，或是一味強勁，反倒覺得沒意思。

 “剛才在哪玩？”他放任玩弄自己的手指，一握住，又沿著他的指腹慢慢畫圈。

 有點，所以他將的手合攏在掌心。

 宋婉月便順勢靠回他懷里：“有幾個朋友來了北城，靜香就約我們去吃飯，一起過圣誕節。”

 “看來是我打擾你們的聚會了。”

 “才沒有。”靜香說的一點也沒錯，就是重輕友，“你在我這兒排在第一位，肯定是先陪你。”

 段柏庭輕聲笑笑，也沒去追究這句話里的真假：“平時都是怎麼過圣誕的？”

 仔細回想：“和朋友們一起搭圣誕樹，下雪的話會去院子里堆雪人，累了就進屋吃飯，吃完飯還會拍照，一起在家看電影。有時候也會玩一些游戲，譬如狼人殺，劇本殺之類。”

 他簡短給出點評：“很熱鬧。”

 “因為我喜歡熱鬧。”

 段柏庭作微頓：“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無聊。”

 在他懷里蹭來蹭去：“才沒有呢，比起熱鬧，我更喜歡和庭庭單獨待在一起。”

 油舌，說話像

摻了一樣。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一流。

 只開了一盞燈，旁邊還點著香薰蠟燭，是宋婉月點的，說是增添節日氛圍。

 靠在段柏庭的懷里看著窗外的雪，問起他以前都是怎麼過圣誕節。

 他沉默片刻，搖搖頭：“記不起來了，可能是在工作，也可能是在飯局上。”

 對于他來說，圣誕節沒什麼特殊的含義，只是一年中平平無奇的一天。

 唯一不同就是，出行可能會堵車。

 被宋婉月嘲諷繼續下去他就跟不上時代流了。

 “你才二十六歲，怎麼比我爸爸還老。”

 他笑了一下：“也沒見你喊過我爸爸。”

 宋婉月說：“你要是真想聽，也不是不能。”

 段柏庭見似乎真有這個打算，手捂住的，淡道一句：“行了。”

 宋婉月順勢在他掌心吻了吻，眼底帶著狡黠的笑。

 “老古板還和我開這種玩笑，我可是會當真的。”

 他收回了手，掌心的還在。

 溫熱，微微的麻。

 指腹捻了捻，他低垂下眼睫，見眼神純真，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段柏庭拿毫無辦法，只是問了一句：“吃過飯了嗎？”

 “還沒呢。”睜眼說瞎話，明明吃了一整份黑豬肋排，“接到你的電話就趕了回來，生怕你一個人在家孤零零的過圣誕，沒人陪你。”

 段柏庭聽完，從床上起。

 將被扯開的睡袍穿好。宋婉月見狀，不高興的問他：“你還有工作沒完嗎？”

 “不是。”

 質問他：“那你去干嘛？”

 他頭也沒回：“給某個沒吃飽的人做飯。”

 宋婉月愣了愣。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段柏庭已經下樓去了廚房。

 他會做飯，雖然不算通。

 圍上圍，仔細將手消毒清洗好幾遍，又將所有的餐鍋碗重新過水。

 從冰箱里取出一些蔬菜魚，切好備用。

 開了火，鍋煮著水，待水開后，他將水倒掉。

 如此繁瑣的消毒步驟，他也不嫌累。

 宋婉月靠著門，告訴他：“廚師每天都會消好毒的。”

 “嗯。”他淡淡應一聲，卻并未停下手中作。

 宋婉月知道他有潔癖，沒想到嚴重到這個地步。

 想了想，覺得自己要不還是先去洗個澡。

 畢竟今天在公司待了一天，又去了音樂餐吧，上一煙酒味。

 萬一段柏庭嫌棄了怎麼辦？

 在段柏庭做飯的這段時間，上樓去浴室，仔仔細細泡了個澡。

 從頭到尾都洗干凈了，還認真做好護理。

 服換段柏庭送給的那條子。

 照鏡子的時候自我欣賞了好久，子的確很好看，氣質溫婉。

 可誰圣誕節在家吃個宵夜會穿得這麼隆重。

 好像有些過猶不及了。

 想了想，管他呢，好看就行。

 宋婉月將順的長發隨意用木簪挽了個低發髻。

 然后下樓。

 客廳里，段柏庭已經做完了宵夜，正在擺碗筷。

 聽見靜抬眸。

 眼神還是平靜的，將上下看了一眼，沒說多余的話，拉開椅子讓過來坐：“晚上不宜吃太多，所以隨便做了點。”

 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宋婉月有些小失。

 “這是你送給我的那條子，我穿著好看嗎？”

 段柏庭給盛好飯：“好看。”

 “嘁。”

 宋婉月覺得他在敷衍自己。

 已經吃過了，其實不怎麼，但段柏庭親自下一趟廚，多還是得賞個臉。

 宋婉月吃的很慢，一只蝦仁都能咬無數口。

 看出了

本不，段柏庭給倒了杯溫水：“吃不下就別塞。”

 “那怎麼行，這可是你親手做的。”一副十分惜的模樣。

 段柏庭無奈搖頭，將盤子收走：“吃多了容易積食，到時候還得去醫院。”

 一聽要去醫院，瞬間就老實了。

 這附近方圓幾十里都是他們家，一點也不熱鬧，毫無節日氣氛。

 好在客廳里有提前搭好的圣誕樹。

 前幾天宋婉月和小寰親自搭的。

 比人還高，是直接運送過來的一整棵魚骨松。

 上面纏了燈帶，和各種禮盒。

 地上鋪了人造的假雪，周圍用木柵欄圍著。

 小寰說，這還是家里第一次出現圣誕樹。

 段柏庭對節日沒有概念，并不在意。不管是國的節日還是國外的節日，他都一視同仁。

 從來不過。

 宋婉月覺得他的人生實在乏善可陳。

 他這個年紀的有錢人，哪個不是燈紅酒綠夜夜笙歌，每天晚上開著超跑出去飆車，游艇上開派對。

 他倒好，沒有工作的時候早睡早起，喝茶看報。偶爾去打個高爾夫。

 健康又老。

 宋婉月甚至都不敢想，要是其他孩子嫁給了他，那得多無趣。

 過去把客廳的燈關了，屋子暗下來，只有角落那棵圣誕樹亮著一圈一圈的燈帶。

 “好不好看？”問他。

 段柏庭看了一眼，松樹上面掛了點七八糟的裝飾。

 他不清楚好看的點在哪。

 但還是點頭：“還行。”

 宋婉月讓他閉上眼睛：“我給你準備了圣誕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