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人十有八九就是容瑾的線。”
“且想個辦法試探一二。”
晏青扶思忖著,須臾落下一句話。
“你先莫急。”
西郊的事已經過去,近些天他們謹慎些,不讓線再抓到其他的東西,若是試探出了章煒真是容瑾的人,那再拿人也不遲。
陸行只能蹙眉又落座。
“之前倒看不出他竟然有本事藏的這麼深。”
前后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有這麼多作,而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
“不是他藏的深,而是這個份給他太多便利了。”
晏青扶出言提醒。
能被選上來重用的新貴都是沈修查過世的,他們對章煒先為主地覺得放心。
所以沒有那麼多防備,出事的時候自然也很難想到這個從五品的刑部員外郎。
“也是。”
陸行手微微晃了晃。
“那我這些天先著人多盯著他。”
“好。”
晏青扶心中想著試探章煒的辦法,冷不丁又聽得陸行問。
“如今容瑾是廢帝,若等西域戰事解決,你們……打算如何?”
打算如何?
晏青扶頓時想起當時容祁與商量過的計劃。
“宗室自有合適的人,選一個培養就是。”
斂了眉漫不經心。
“你們不打算……”
自立帝后嗎?
“不想。”
晏青
扶淺淺一笑,搖頭。
“為帝后擔子太重,許等戰事結束,就選個小皇帝管著大昭,命太傅多上些心,我與容祁……興許會去回城了。”
這些東西陸行從未聽提起,如今一看,是分明早就有了計劃。
“回城。”
他輕輕喃喃了一句。
他尚且記得,回城是在來大昭之前,待過的地方。
“是,我和養父母,之前住在回城。”
直等晏青扶說過話,陸行才反應過來自己將心里想的問題問出來了。
他回過神,輕輕點頭。
“回城景致好,是個適合多待的地方。”
“只是上京選的若是小皇帝,日后的太傅……也得千挑萬選才是。”
陸行回想著京中的人選里,大多似乎都不合適。
“這事不急。”
晏青扶輕輕搖頭。
那日瞧著容祁的意思,是心中已經有了人選。
既然容祁有打算,就等他回來再議也是一樣的。
“我先出宮去問問沈修,當時查過章煒世的事。”
既然章煒有問題,那代表當時查過的東西自然也有錯。
若是能抓到誰從中阻攔,或者將章煒的事都藏的不端倪,借此也能順藤瓜。
“去吧。”
陸行站起往外走。
書房的文書大多已經擺放在那,晏青扶瞧了一眼摞的很高的文書,又是一陣頭疼。
離了朝堂這一年越發懶惰,如今瞧著這東西只覺得枯燥頭疼。
但外面下著雪,飄飛的雪花都落在窗欞上,屋燃著炭火,一時更貪念這點溫暖,又不想起出去外面凍,又老老實實地拿起桌案上的朱筆批復著。
“西街縣令貪污賄,草芥人命,證據已呈上與青相過目,請示青相如何理?”
“按律法,貶職抄家,縣令流放,牽連三代子不可仕,五日理完畢。”
“禮部呈書,再過一月余正是祭天大典,請示青相是如往年一般按規矩,還是推后延辦?”
大昭如今沒有帝王,晏青扶只瞧了一眼,又繼續往下落筆。
“延辦。”
“國公府何國公于昨日暴斃府中,已查明是舊疾所致,府中嫡子已弱冠,請示青相,國公一爵位世襲還是收歸?”
世家。
晏青扶眼神一凝。
之前還與陸行說著是時候該打些世家,如今何國公府這個墻頭草就自己送上門了。
毫不猶豫落筆。
“收回。”
“……”
剩下的大多是一些稱頌贊的沒用的奏折,晏青扶越發看的無味,直到最后,手支著腦袋,頭一點一點地睡了過去。
屋燃的炭火越發暖和,映出一張睡得恬淡的面容。
而陸行這邊出了書房,瞧見外面風雪肆,找宮人拿了一把傘,一步步拾級而下。
因為下雪,宮中走的人都不多,來來往往的人都步子極快地匆匆走過,他順著路往回走,忽然聽見不遠一陣笑聲,還有下人擔心的喊聲。
“哎喲,小世子,您可慢著點吧。”
“哈哈哈,哈哈,姑姑追不上我。”
小小的形在雪地里跑著,下一瞬,陸行還沒反應過來,傳來一聲驚呼,懷里鉆進來一個雕玉琢的雪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