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辭不能老鼠進屋，便弄了個籠子裝了臨風，放在廊子下頭。二敏吃飯的時候總留點東西給它，倒像是它的寵一樣。

但連著三天了，清辭都沒瞧見二敏了，心下有些慌。往常二敏也跑，可夜不歸宿這種事是從來沒有的。對清辭來說，二敏不是一隻貓，是的一部分。等到第四天的時候，清辭實在坐不住了，早早做完事出門找貓去了。

山上是有野的，二敏膽子沒那麽大，就是跑也跑不遠。那瘸的黑貓用旁人的眼來看，也不麗可，不至於被人覬覦了抱走。那麽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便是旁邊的白鷺書院了。

清辭出了澹園敲開了白鷺書院的大門。書院的老門房是認得的，聽說要找貓，便去廚房問問廚娘黃大嬸。因為書院夥食好，廚娘手藝也好，老鼠什麽的都聞著香味跑來了。黃大嬸找清辭借過二敏去抓老鼠，一來二去，二敏把書院當了半個家。澹園隻有素食，二敏便常常跳到書院這邊吃小灶。

黃大嬸的小院沒有門，臨著籬笆有兩畦地，地裏蔥蔥鬱鬱的一片。清辭穿過那小片菜地，聽見房門大敞的廚房哐哐有聲。邁步進去，見黃大嬸正在灶上忙碌。

“呀，嬸子怎麽這個時辰還忙著呢？”此時已經過了午膳的時間，離晚膳的時間還早，按理是廚房最清閑的時候。

“是阿辭姑娘啊。嗨，別提了，書院裏有幾位小爺，那是出了名的難伺候。你快進來，嬸子昨日做了栗子油餅，正說回頭人給你送幾個嚐嚐，我擱在碗櫥裏了，你自己拿吧。”

清辭恬然笑道：“我鼻子靈嘛，聞著味道就自己來了。嬸子真是疼我，謝謝嬸子。”走到碗櫥前，打開油紙包，果然裏麵有幾個香的栗子餅，了一塊咬了一口。

“這園子曬完了書，你也能得幾日清閑了吧？”

清辭頹然道：“這還沒清閑幾日呢，二敏不見了，四天沒歸家了，也找不到，我這心裏急，所以過來問問嬸子有沒有見過二敏。”

黃嬸子手下沒停，略作一想，“你這麽一說好像前幾日還真瞧見了。你等著啊，我先給這位爺把飯做好嘍，回頭幫你去找貓。這位小爺吃東西那是出了名的刁鑽，喏，一碗麵，我都煮過兩回了，都說不合口味，讓再做。”說著捶了捶酸痛的腰。

清辭知道書院學生開小灶是會付錢給黃嬸子的，想為了鄉下的兒子掙這份錢也不容易，便放下了餅子，“嬸子，要不我來做吧！做麵嘛，我最拿手的。您老也歇歇。”說著便舀水淨手。找了麵盆盛麵，又敲了蛋清撒了點鹽和明礬進去。一邊倒清水進麵盆，一邊攪棉絮，然後麵團。那一雙手都裹在麵裏，靈巧地翻。

黃嬸子平常和田嬸也常走，聽說過一些這孩的事。如今見做事這樣利索，心裏歎，好端端一個家小姐，在這深山老林裏苦，也真是作孽。

見上了手，黃嬸子便道：“那勞煩姑娘替我辛苦了，我去給你找貓去。”

清辭道：“不辛苦。”謝過便專心麵。

清辭會做的東西有限，但做麵卻十分拿手，隻因為相對簡單，做起來也不需擺開那麽大的排場。蕭煦那傷綿延了很久，脾胃一直都比較弱，很多東西都克化不，日常麵食就吃得多些。讀書之外也沒什麽消遣，就在吃的上頭腦筋。所以就是一碗春麵也能做的有有味。

麵團得如緞後便開始搟麵，直搟到麵皮薄如白紙，撒上豆防粘，疊好後切均勻的細。新湯現熬是來不及了，好在還有剩的半碗湯、半個架，清辭便修舊利廢一同燉煮起來。加上生薑花椒等調料，碗裏再盛一勺醬油、豬油、蔥花，熱湯一衝。那邊下了麵，燙鹵幾下立刻撈出來放進湯裏，這麵就做好了。想起他要吃麵，此時也沒有多餘的，便從骨頭上剔了些下來撕。

平寧本來是來取麵的，遠遠見清辭進了廚房，他便沒敢頭，一直在外頭窗臺下躲著。等黃大嬸走遠了，這才貓著子跑出院子，氣籲籲地衝回學舍。

還沒進門就大聲：“爺、爺，不好了，來啦，來啦！”然後整個人連跑帶跳地撲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