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一衝,想去護住這份他能同的脆弱無助。
“不哭了,哥哥給你唱歌——不過不許笑啊。”
算了,笑就笑吧,總比哭強。
他清了清嗓子,“豆子山,打瓦鼓;揚平山,撒白雨。下白雨,娶龍。織得絹,二丈五。一半屬羅江,一半屬玄武……”
不知道是不是這曲子真的有奇效,懷裏的人兒安靜多了,箍著的手臂也鬆了許多。但上太燙了。
韓昭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拿手去了的臉。那指頭下的皮,細膩,像在暖玉上,但那滾燙讓他立刻就忘了時帶來的異樣。的臉熱得不正常,再一額頭,更是燙得嚇人。難怪總說渾話,竟然發燒了。
韓昭低頭去瞧,“紀清辭,你怎麽了?”
孩子似乎是睡著去了,迷迷糊糊“嗯”了一聲就沒了下文。韓昭把雙臂分開,打橫抱起放平在床上。但清辭的眉頭擰了起來,“疼……”
韓昭並不知道自己到了的傷,隻當是發燒頭疼,忙去把門窗都關上。
這個天氣,無論是紀言蹊或者那田氏夫妻都不會到這邊來,他也沒辦法在這樣豪雨裏去帶一個大夫進來。他沒照顧過人,隻能拿了帕子笨拙地給臉降溫。
起先不知道要先把水到半幹,弄得頭發都了,又手忙腳地去找幹巾子去頭發。作又大,還不小心扯掉了幾縷頭發。
清辭沒醒過來,隻是閉著眼擰著眉頭,不停地說“疼”。韓昭為自己的笨手笨腳麵紅耳赤,不住道歉,“對不住,對不住。”
孩子翻了個,側著子蜷一圈,向著他聲音的方向靠過去,“疼,大哥哥,我疼。”
他蹲下,“哪裏疼?”
的手索間抓住了他的袖子,攥住,像是被噩夢魘住無法逃一樣,張著,卻發不出聲音。額上的巾子一拿開,不一會兒又沁出了滿頭的冷汗。
韓昭的眉頭也跟著蹙起來,那痛苦太真實,不像是夢。他的目從的臉一直挪到的上,手試探著輕輕放上去。剛一,孩子就疼得搐了一下。他這才注意到子粘在了上。他小心翼翼提起的角,慢慢掀開。
一雙藕般的小,膝蓋烏青,小肚子不說皮開綻吧,一道道傷痕鮮紅刺目。他的心猛地一。
這膝蓋他知道是跪得太久了,淤而。但這小上卻是藤條打出的新傷。
就因為他們在湖邊說了幾句話,的父親就這樣毒打嗎?!
他心底猛躥出一叢怒火,恨不得現在就衝到紀家把紀德英也狠揍一頓。有什麽不滿衝他來啊,對個姑娘下毒手算什麽男人!
但平寧的那些話又浮現出來,這孩在紀家怎樣不被人喜歡雲雲。他一向百無忌,也不會去替旁人著想,可忽然覺得這一回,是他帶累了。
“你也是傻的,不知道跑嗎?”他按捺住心底頂出來的火氣,輕輕去掰的手,“我去給你去找藥,上了藥就不疼了。”
但的手不肯鬆,帶著哭腔哀求,“不走,大哥哥,不要走……”
韓昭把手放在手上,聲安,“大哥哥不走,給你找藥去。你這裏有藥沒有?”
孩子說了什麽他聽不清,但剛才那溫的聲音安到了,手上也鬆了力氣,韓昭這才。
在房四翻檢,總算是找出了些像是藥的瓶瓶罐罐。他是習武的人,對於金瘡藥散淤藥最是悉不過,挑了兩瓶拿到床邊。正想替傷口灑藥,又覺得應該慎重一些,萬一弄錯了藥就麻煩了。於是從靴筒裏了匕首,隨意在手指頭上劃了兩刀,試了試藥,確定是止藥才替把上的傷口給理了。
紀清辭於夢中不停地大哥哥,好像怎麽都睡不踏實。韓昭沒辦法,最後隻得握住了的手,又一遍一遍唱歌給。蹙起的眉漸漸平複了下來。
折騰了這麽久,他也疲了。應該是走的,但怕出什麽意外,便想著再守一會兒。
就在他眼前,目不自就落到了臉上。他凝神看了一會兒,目一垂,就看到兩人握的手。到此刻,他才有了一種握住了另一個人的手的覺。
孩子的手比他想象中的小,若無骨。手背的皮很,也能到手指上的薄繭。像有什麽在他心上挲了一下,心突地一跳。
他挪開目,看向那盞明滅不定的燈,默念了兩句,“自家侄,自家侄。”
快要燃盡的燭芯發出一聲微弱的“滋滋”聲,像誰焚燒了一張不可展讀的箋,瞬間灰,無影無蹤。
慢慢困意上來,便撐著額頭在床邊睡著了。
天快亮時,韓昭猛地醒了過來。床上的人猶在睡中,他探了探的額頭,燒略退了一些。此地不能再留,他思忖著,田家夫妻沒管,大約是不知道生病。這澹園俗務一手打理,若一直不出現,田家夫妻很快就會找過來。
他把手輕輕往外。但他一,床上的人又有了反應,“大哥哥……”
韓昭腹誹,這下便宜你占幹淨了。但還是安,“大哥哥不走,我給你找藥去。晚上就來看你。”
他把手了出來,乍離開暖熱的掌心,心裏有些莫名奇怪的空落。趁著天未明,他離開蹊樓,翻出澹園。
雨不知道何時停下的,路上泥濘,回到學舍的時候別提多狼狽了。平寧等了他一宿都不見他回來,趴在桌上睡著了。這會兒被他推門的聲音吵醒,了眼睛,看到了一尊泥人。他忍不住樂起來,“呀,世子,您這是去哪兒了,怎麽才回來呢?”
韓昭沒計較這小廝的無禮,隻“嗯”了一聲,他打了水。快速洗了澡換了服,連平寧也不帶了,二話不說到馬廄牽了馬,快馬加鞭便往京裏趕。
他知道紀言蹊雖是個文人,也頗通醫道。他並不擔心紀清辭的燒,隻是上的淤青和傷疤怕不好褪。市麵上自然也能買到不錯的藥,但蕭蓉是個講究人,公主府裏這種製的藥比市麵上的不知道好多。
一路上除了喂馬吃飯,韓昭幾乎沒歇過。匆匆到了公主府,管事的回說府裏有客,正要去回稟蕭蓉,被他攔住了。怕蕭蓉知道他回來,又拉住他問東問西,便隻管事的替他去尋藥,他自己則在花廳裏稍作休息。
公主府的客人正是範夫人。自梧州趕回京中,因知蕭蓉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常常在外遊。便先人遞了封信過去,相約一見。蕭蓉今日午後才回了府,見了信猜到是托付打聽的事有了眉目,忙寫了帖子派人去請範夫人。
此時兩人正說著韓昭參加那紀家小姐的及笄禮的事。
範夫人提起那臂釧,蕭蓉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東西。人拿了上回的清單,那上頭果真記著韓昭帶走的東西裏有一隻金蟬鳴柳纏臂釧。又送東西、又親自去參加笄禮,看來就是那家姑娘沒錯了!雖然不是高門貴,但畢竟書香門第。尤其,又是紀家人。
想到了紀言蹊,心頭頓。自己同紀家人一段緣,如今兒子又瞧上了紀家姑娘,或許這便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得了這樣的消息,便要以更大的熱投到七月初七的乞巧會上。在那一眾要派出的帖子裏,加上了一份給紀清玥的請柬。
韓昭這邊拿了藥,也不再停留,隨著下頭人往外走。剛至二門,正遇到蕭蓉送範夫人出去。韓昭隻得停下行禮。蕭蓉還沒開口問他怎麽忽然來了,門上忽然引著一個侍匆匆忙忙往這邊走。
那侍見了蕭蓉,撲通一下跪倒,“長公主,大事不好,太後娘娘暈過去了!太醫說,太後娘娘況兇險,皇上派小的前來請長公主趕宮。”本來也已派人到書院去請韓昭了,誰想到他竟然正好在公主府,便請韓昭一同宮。
蕭蓉這一聽,驚得什麽都忘了,忙辭別範夫人,與韓昭一起登車往宮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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