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百味小說 科幻未來 三體Ⅲ·死神永生 第50章 【廣播紀元7年,雲天明的童話】(3)

《三體Ⅲ·死神永生》 第50章 【廣播紀元7年,雲天明的童話】(3)

“我的公主,現在不是哀傷的時候,要想為國王和王後複仇,就趕快上路吧!”老畫師說著,轉向寬姨和衛隊長,“你們要注意,在找到並毀掉公主的畫像之前,傘要一直給打著,一刻都不能離開,也不能合上。”他把傘從寬姨手中拿過來,繼續轉著,“傘不能轉得太慢,那樣它就會合上;也不能太快,因為這傘年代已久,轉得太快會散架的。黑傘有靈氣,如果轉得慢了,它會發出像鳥的聲音,你們聽,就是這樣——”老畫師把傘轉得慢了些,傘麵在邊緣那些石球的重量下慢慢下垂,這時能聽到它發出像夜鶯一樣的聲,傘轉得越慢聲音越大。老畫師重新加快了轉傘的速度,鳥鳴聲變小消失了。“如果轉得太快,它會發出鈴聲,就像這樣——”老畫師繼續加快轉傘的速度,能聽到一陣由小到大的鈴聲,像風鈴,但更急促,“好了,現在快把傘給公主打上。”他說著,把傘又遞給寬姨。

“老人家,我們倆一起打傘走吧。”珠公主抬起淚眼說。

“不行,黑傘隻能保護一個人,如果兩個被針眼畫出的人一起打傘,那他們都會死,而且死得更慘:每個人的一半被畫畫中,一半留在外麵……快給公主打傘,拖延一刻危險就大一分,針眼隨時可能把畫出來!”

寬姨看看公主,又看看空靈畫師,猶豫著。

老畫師說:“是我把這畫技傳授給那個孽種,我該當此罪。你還等什麼?想看著公主在你麵前消失?!”

最後一句話令寬姨抖了一下,立刻把傘移到公主上方。

老畫師著白須從容地笑起來,“這就對了,老夫繪畫一生,變一幅畫也算死得其所。我相信那個孽種的技藝,那會是一幅致好畫的……”

空靈大畫師的漸漸變得明,然後像霧氣一般消失了。

珠公主看著老畫師消失的那片空間,喃喃地說:“好吧,我們走,去饕餮海。”

寬姨對門口的衛隊長說:“你快過來給公主打傘,我去收拾一下。”

衛隊長接過傘後說:“要快些,現在外麵都是冰沙王子的人了,天亮後我們可能出不了王宮。”

“可我總得給公主帶些東西,從來沒有出過遠門,我要帶的鬥篷和靴子,的好多服,喝的水,至……至要帶上那塊赫爾辛默斯肯出產的好香皂,公主隻有用那香皂洗澡才能睡著覺……”寬姨嘮嘮叨叨地走出房間。

半個小時後,在初的曙中,一輛輕便馬車從一個側門駛出王宮,衛隊長趕著車,車上坐著珠公主和給打傘的寬姨,他們都換上了平民裝束。馬車很快消失在遠方的霧靄中。

這時,在那個森的地堡中,針眼畫師剛剛完珠公主的畫像,他對冰沙王子說,這是他畫過的最的一幅畫。

雲天明的第二個故事:

饕餮海

出了王宮後,衛隊長駕車一路狂奔。三個人都很張,他們覺在未儘的夜裡,影影綽綽掠過的樹木和田野中充滿危險。天亮了一些後,車駛上了一個小山岡,衛隊長勒住馬,他們向來路眺。王國的大地在他們下麵鋪展開來,他們來的路像一條把世界分兩部分的長線,線的儘頭是王宮,已遠在天邊,像被失在遠方的一小堆積木玩。沒有看到追兵,顯然冰沙王子認為公主已經不存在了,被畫到了畫中。

以後他們可以從容地趕路了。在天亮的過程中,周圍的世界就像是一幅正在繪製中的畫,開始隻有朦朧的廓和模糊的彩,後來,景的形狀和線條漸漸清晰細,彩也富明快起來。在太升起前的一剎那,這幅畫已經完。常年深居王宮的公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大塊大塊的鮮豔彩:森林草地和田野的大片綠、花叢的大片鮮紅和黃、湖泊倒映著的清晨天空的銀、早出的羊群的雪白……太升起時,仿佛繪製這幅畫的畫師抓起一把金豪爽地撒向整個畫麵。

“外麵真好,我們好像已經在畫中呢。”公主讚歎道。

“是啊,公主,可在這幅畫裡你活著,在那幅畫中你就死了。”打傘的寬姨說。

這話又讓公主想起了已經離去的父王和母後,但抑製住了眼淚,知道自己現在再也不是一個小孩,應該擔當起王國的重任了。

他們談起了深水王子。

“他為什麼被流放到墓島上?”公主問。

“人們都說他是怪。”衛隊長說。

“深水王子不是怪!”寬姨反駁道。

“人們說他是巨人。”

“深水不是巨人!他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他,他不是巨人。”

“等我們到海邊你就會看到的,他肯定是巨人,好多人都看到了。”

“就算深水是巨人,他也是王子,為什麼要流放到島上?”公主問。

“他沒有被流放,他小時候坐船去墓島上釣魚,正好那時饕餮魚在海上出現,他就回不來了,隻好在島上長大。”

……

升起後,路上的行人和馬車漸漸多起來。由於公主以前幾乎沒有出過王宮,所以人們都不認識,但儘管現在還戴著麵紗,隻出兩隻眼睛,看到的人仍驚歎麗。人們也稱讚駕車的小夥子的孔武英俊,笑話那個老媽媽為兒打著的那把奇怪的傘和那奇怪的打傘方式。好在沒有人質疑傘的用途,今天燦爛,人們都以為這是遮傘。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衛隊長用弓箭了兩隻兔子做午餐。三人坐在路邊樹叢間的空地上吃飯。珠公主的草地,嗅著青草和鮮花的清香,看著過樹葉投在草地上的斑,聽著林中的鳥鳴和遠的笛聲,對這個新世界充滿了好奇和驚喜。

寬姨卻長歎一聲,“唉,公主啊,離開王宮這麼遠,真讓你罪了。”

“我覺得外麵比王宮好。”公主說。

“我的公主哇,外麵哪有王宮裡好?你真是不知道,外麵有很多難呢,現在是春天,冬天外麵會冷,夏天會熱,外麵會刮風下雨,外麵什麼樣的人都有,外麵……”

“可我以前對外麵什麼都不知道。我在王宮裡學音樂,學繪畫,學詩歌和算,還學著兩種誰都不說的語言,可沒人告訴我外麵是什麼樣子,我這樣怎麼能統治王國呢?”

“公主,大臣們會幫你的。”

“能幫我的大臣都被畫到畫裡了……我還是覺得外麵好。”

從王宮到海邊有一個白天的路程,但公主一行不敢走大道,遇到城鎮就繞開,所以直到半夜才到達。

珠公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廣闊的星空,也第一次領略了夜的黑暗和寂靜,車上的火把隻能照亮周圍一小塊地方。再往遠,世界就是一大塊模糊的黑天鵝絨。馬蹄聲很響,像要把星星震下來。公主突然拉住衛隊長,讓他把馬車停下。

“聽,這是什麼聲音?像巨人的呼吸。”

“公主,這是海的聲音。”

又前行了一段,公主看到兩旁有許多在夜約可見的,像一大香蕉。

“那些是什麼?”問。

衛隊長又停下車,取下車上的火把走到最近的一個旁邊,“公主,你應該認識這個的。”

“船?”

“是的,公主,是船。”

“可船為什麼在陸地上?”

“因為海裡有饕餮魚。”

在火把的芒中可以看到,這艘船已經很舊了,船被沙子埋住一半,在外麵的部分像巨的白骨。

“啊,看那裡!”公主又指著前方驚,“好像有一條白的大蛇!”

“不要怕公主,那不是蛇,是海浪,我們到海邊了。”

公主和為打傘的寬姨一起下車,看到了大海。以前隻在畫中見過海,那畫的是藍天下的藍海洋,與這夜空下的黑海洋完全不同,這泛著星的博大與神,仿佛是另一個態的星空。公主不由自主地向海走去,卻被衛隊長和寬姨攔住了。

“公主,離海太近危險。”衛隊長說。

“我看前麵水不深,能淹死我嗎?”公主指指沙灘上的白浪說。

“海裡有饕餮魚,它們會把你撕碎吃掉的!”寬姨說。

衛隊長拾起一塊破船板,走上前去把船板扔到海中。船板在海麵晃了幾下,很快附近一個黑影浮出水麵向它撲去,由於大部分在水下,看不出那東西的大小,它上的鱗片在火把的中閃亮。接著又有三四個黑影飛快地遊向船板,在水中爭搶一團,伴隨著嘩嘩的水聲,可以聽到利齒發出的哢嚓哢嚓聲,僅一轉眼的工夫,黑影和船板都不見了。

“看到了嗎?它們能在很短的時間裡把一艘大船咬碎片。”衛隊長說。

“墓島呢?”寬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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