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蕭明辰,聖上也願意借這個機會,給他一個不怎麽樣的親王爵位,留在京中不給封地隻有俸祿,省得人不放心。
“元柏的兩個兄長歲數還太小,等到將來他繼位再封賞爵位,也算是一件籠絡人心的好事,”聖上帶了些倦意道:“竇侍中也是難得的人才,他出清貴世家,做太子太傅也是夠格的,音音不用擔心他將咱們的孩子教壞。”
“聖人……”
鄭玉磬這回是真的震驚,甚至是有幾分的,從未設想過聖上真的有立元柏為儲君的想法,隻以為皇帝仍然將眼放在幾位年皇子的上,人年輕,孩子又小,皇帝竟然也不擔心主母壯之事,還要不必殉葬。
他希好好活下去。
哪怕這目前隻是一個想法,還未真,但在這一刻,聖上或許真的是存了幾分真心。
“這些音音知道就好,先不要說給外人,”聖上笑著了的背,哄睡覺,“朕活一日,便護著音音一日,有朕陪著你,什麽噩夢與厲鬼都驚擾不了你,安心睡吧。”
……
這樣的雨斷斷續續下了好些時日,聖上顧念鄭玉磬雨夜或許會害
怕,雖然不提將人挪到紫宸殿的事,但是還是夜夜留宿錦樂宮,生怕鄭玉磬夢魘複發。
皇帝這樣的看重貴妃,水漲船高,貴妃所生十殿下的百歲宴規格眾人心照不宣,都是按照比當年皇太子的高一級來辦著,畢竟廢太子當年還隻是一個皇長孫,但是聖上如今鍾的十殿下卻是皇子,甚至還極有可能為太子。
十皇子的滿月宴貴妃因為原因已經推了,但是百日的時候鄭玉磬基本已經養得差不多了,作為孩子的母親,也該出席。
枕珠進來伺候貴妃梳妝,時辰還早,貴妃不願意一早上就太熱鬧,隻將人都遣出去,自己同十殿下母子玩樂。
聖上等一會兒才會攜貴妃與十殿下一同前往宴樂之所,現在大概還在前朝忙著。
現在是晚夏,貴妃瞧了瞧那禮服,哪怕是聖上為了討的歡心,特地按照副後的形製,有僭越之意,但是鄭玉磬還是嫌棄太熱,不得晚上一會兒才好。
但是甫一進來,就瞧見自家娘子拿了那串佛珠沉思,著實是嚇了一跳。
“娘娘,您怎麽又拿這個出來,萬一人瞧出來告訴聖上,聖人同您生氣了怎麽辦?”
枕珠知道這串佛珠是來自前姑爺,但是娘子如今已經做了聖人的嬪妃,連這個孩子都有可能會為江山未來之主,娘子也該放下過去,做一個合格的貴妃了。
“枕珠,我不是傷心懷念,”鄭
玉磬坐在妝臺前歎了一口氣,這些天那個夢境在腦海中來來回回上演了不知道多次,不覺得自己是有被強迫的好,隻是總在疑心這串佛珠,“你說,這串佛珠是什麽材質的?”
剛得到的時候太傷心,這佛珠又是同自己繡的帕子一起送過來的,因此也沒有多懷疑。
然而卻忘記了,這串佛珠是蕭明稷送回來的,而這位三殿下的心與嫉妒,是常人難以猜想的。
扶風又沒有什麽敢於反抗三殿下的強項令,而那個時候太子初廢,京畿地區的員自覺危在旦夕,人心惶惶,自然是蕭明稷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人不能起疑心,一旦有了那份猜忌在,便是珍珠玉石,大概看起來也有些像是人骨。
偏偏又沒見過人的骨頭是什麽模樣,這幾日吃了彘骨湯,幾乎吐出來。
聖上不解其意,隻以為是吃膩了,心想喂一喂孩子本是做母親的樂趣,又不是非得辛苦,這幾日吩咐人不必再上這道膳了。
“佛珠的材質多了去了,奴婢也不曉得那位是尋了什麽東西,”枕珠不太懂這些,但是心思玲瓏,瞧見娘子的愁眉淚眼,不免寬:“娘娘忘記了嗎,那位當時不是常寄書信回家,隻是悉數被驛站截下了麽?”
聖上幾乎可以說是封鎖了秦家與秦君宜的聯係,但是溧長公主卻是一個左右逢源、哪怕將送給皇帝,卻也不願意得
罪未來寵妃的人,時不時拿了那些書信給看,問問應該怎麽回複。
——的道觀中有字跡與鄭玉磬極像的冠,因此聖上將收發的信都放到了玉虛觀裏,讓溧長公主代為瞞。
信中有說起過,扶風的馬與佛寺有些名氣,的丈夫在那裏做的時候每逢休沐日不願意和旁人一起出去遊玩取樂宴飲,便推去佛寺拜一拜。
好像裏麵有一尊送子觀音,他也盼著早些兩人能有一個孩子,就從廟裏求了簽和保平安的佛珠,貌似還有一對龍娃,求一個心安,想把這些在外地購買的小玩意等到來年回京述職的時候帶給。
確實是有這樣一串佛珠,隻不過模樣如何鄭玉磬是不知道的。
“或許確實是我太疑神疑鬼了一些,他那樣的人,好歹也是人服侍長大的,怎麽會有閑心弄這些名堂?”
鄭玉磬站起穿的時候稍微有些沒由來的心慌,淡淡地歎了一口氣,著繈褓裏抱著小老虎的元柏道:“可惜了,他還沒見一見。”
嬰兒的臉頰白可,雖然是個男孩子,卻傳了母親的好容貌,玉雪可,笑起來的時候頰邊會有梨渦。
那場夢雖然荒謬,但是或許也有一些不知道的事,現在才明明白白地看清楚,蕭明稷那樣的人,怎麽會容留喜歡過、占有過的臣子活在世間?
隻可惜秦氏滿門俱滅,他卻還沒來得及看一眼他們
曾經共同期盼過的孩子。
元柏亮晶晶的眼睛一直在低頭看著手裏的老虎,手腳不停,看到母親一臉複雜地看著自己,咯咯地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純淨無瑕,仿佛能淨化一切憂愁,連鄭玉磬眼中的淚珠都被他逗笑了。
“聖人的駕應該快要過來了,”鄭玉磬將佛珠從新鎖到枕下的暗盒裏,讓枕珠人進來大妝,“倒也不必十分仔細,得就夠了。”
也不是為了在這樣的場合豔群芳,孩子才是百日宴的主角,這場宴會倒也不會持續太久,沒必要在妝麵上太費事。
而聖上之所以會如此看重百歲宴,是為了臣子們看出這孩子的尊貴,真正為各位皇子下旨行冊封禮怎麽也要等到孩子滿周歲賜名。
然而就算是貴妃這樣吩咐了,當聖駕到錦樂宮接鄭玉磬與他們的孩子時仍是滿眼驚豔,笑著扶起了正要行禮的鄭玉磬:“音音之當真是倒六宮,朕都舍不得旁人瞧見了。”
鄭玉磬隻是笑了笑,聲關懷道:“聖人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我還想和元柏再在裏麵坐一會兒的,聽到您來了,我都以為自己記錯了時間。”
“朕急著想見音音,生怕一時同臣子談過了時間,音音生氣,一個人自己先去了。”
聖上今日雖然沒穿最隆重的冕服,但是卻也與以往不同,心修飾過,帝妃兩人站在一起十分登對,他將鄭玉磬看了又看,幾乎
想要親一親那白皙的麵頰。
但這畢竟不是私下相,聖上最終還是怕這樣太輕薄了,隻是握了握的手,“今日所有的宗室與命婦都要來為咱們的孩子慶賀,音音收禮的金盆準備得大一些,省得一會兒不夠裝了。”
民間有時會為了祈求孩子健康而製作百家,但是皇室更傾向於所有的人送些賀禮,命婦們能夠接近貴妃,也可以近距離送出自己添盆的小件,巧華貴,是個討好貴妃的好時機。
聖上有意冊封東宮,自然不會未來太子之母落人口舌,與鄭玉磬的儀仗是一前一後,而元柏被母抱在懷裏,隨後步行。
不過元柏平日裏是被父母寵慣了的,平常就算是聖上將他帶到紫宸殿,也是抱上輦的,很有這種父母都在前麵坐著,他卻看不到的時候,一時扭著子不依不饒,母嚇出了一冷汗。
儀仗浩,但還是極有秩序,聖上在前麵聽見了小兒子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到底有幾分心疼,想著外麵確實是有些熱,吩咐母將十皇子抱給了自己。
等候在宴會之所的眾人左等右等,見聖上與貴妃的儀仗相攜而來並不覺得稀奇,然而當聖上下輦時,眾人叩拜起才發現,聖上的懷裏竟然抱了十殿下!
這份榮寵將所有的皇子都打了個措手不及,八皇子和九皇子年歲小,平常又不怎麽見父親的麵,羨慕是有的,但是也不
敢表太多,仍然是隨著位份不高的生母坐回席位。
但是幾位已經朝的皇子,卻有些不大淡定。
蕭明稷大概也是第一回瞧見鄭玉磬穿這樣近似於皇後朝服的禮服,端莊麗,無一輕浮,鈿釵花樹象征了遠遠超過眾人的恩寵與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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