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聲
紀初苓醒過來時,整個人還是懵懵暈暈的,只覺得骨酸脹得厲害。
打量四下,發現這並不是在馬車裡,大概是一間客棧。
正要撐著坐起時,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
神醫手裡端著碗藥進來,見起了,扯了下角道:“小娘子醒了哦。”
紀初苓發現自己幹得有些厲害,這會竟看著神醫手裡的藥都不覺得嫌惡,想喝上兩口解解。
看這副樣子,大概也知道發生什麼了。是自己這沒出息,日趕夜趕的,卻半道扛不住給神醫帶回來了。
想到又要耽誤好一會兒,心裡便一陣焦。
“喝了吧。這破地方抓點像樣的藥材都沒有,得虧老夫是神醫。”雖然鬧了一路彆扭,但神醫見小娘子這模樣,心也了點,走去將藥遞給。
紀初苓手接了過去,藥適溫,神醫還是很心的。
“謝神醫前輩……”
神醫見抬頭喝盡了,憋了一路的火氣還是不住想要發一發:“所以說趕什麼趕,差不多就行了。老夫這屁顛得喲,這一路都老了好多歲。看不出小娘子的,脾氣卻這麼強,趕著投胎的都沒你急。這下倒了你快活了吧?一點要當母親的自覺都沒有。”
紀初苓忍著他數落,誰讓自己暈了還要勞煩神醫照顧來著,可聽著聽著就渾一僵。
“啊?”
“啊屁哦。”神醫嘁了聲指指肚子,“裡頭有一個,小娘子當娘了。月餘了自己還不知道呢。”
碗咣一下摔在床沿上。
木了半晌,覺神魂都遊天外去了,好不容易才扯回來。一把抓住了神醫胳膊問:“神醫前輩,您的意思是,我懷了?真的?您可別逗我啊。”
見他點頭紀初苓更急了,聲音裡都帶了哭腔:“那他有沒有事啊?”
這路趕得,讓孩子跟著罪,也太對不起他了。
“有事……可能嗎?不想想老夫是誰。歇著吧,這兩天是別想走了。老夫出去找點吃的。唉這破地方。”說著神醫起負手出去了。
門被帶上,房間中靜了下來。
紀初苓先是驚後是怕,這會才回味出一喜來。手按在自己肚子上。這裡頭有他們的孩子了,這覺實在奇妙,是遠琮最後離開的時候吧……
這麼久了卻一點也不知道,想來孩子也是個乖的。
“孩啊,娘帶你去找爹爹。”
他要是敢出什麼事,就帶著孩子哭給他看!
神醫說歇兩天,就真的歇了兩天,而後往馬車裡塞了滿滿當當的墊,又備齊了東西才上的路。
現在肚子裡有了一個,紀初苓也不敢來了,全都聽神醫做主。他說停就停,他說歇就歇,他說下個鎮子住一晚,那就住一晚。
神醫總算在這一路的旅途中找回了一點話語權,自然也就舒心了起來。
不過那小娘子也真是個甜的,當天就跟他道了歉,還說什麼懷有孕的人,都是很難以控制緒的。
真是會給自己找臺階下。這會一路上養胎用得上他了,倒不忘對他討好撒了,鬼機靈。
雖說行程放慢了不,但神醫也沒有在刻意拖延,畢竟他也想快。前線再,軍帳一搭,也比這風餐宿的舒服啊。
再加之之前已趕了不路,如此停停行行的,也是沒幾日就到達了西境。
打聽到大夏軍如今駐紮何後,兩人做了一番收拾便沿跡去。
當日紀郴正在由軍醫換藥,忽聽人來報說是抓到了兩個形跡可疑的子,但兩人卻說是特意來尋的大夏軍,點名要找嚴副將,說是識之人。
守兵們不敢大意,將人先押下了,趕著來報,不過嚴副將此刻剛去整軍了,一時半會結束不了,所以索就來問紀郴拿主意。
兩子?找嚴副將?紀郴換好藥整好了袍,心裡也不是很得。
行軍作戰,確實偶爾會有軍中將士的放心不下的眷一路尋來,人之常,但不合規矩。會是他的什麼人嗎?不過也不排除是韃羅細。
“走,我去看看。”紀郴說道。
“警告你啊,別靠近老夫啊,小心老夫讓你上個兩三天。”神醫見幾個兵士持著刀,瞪著眼跟防賊似的,還要來手腳,就老不高興了。
紀初苓則在一旁安靜地等著,大概是這位天生有種不凡氣質,又安靜,兩旁兵士下意識就沒敢太靠近。
紀初苓面上淡定,心裡卻張,深吸了幾口氣,手不由在腹上。不清楚軍中的況,所以不敢冒然報名頭。但此前是見過嚴副將的,這人遠琮跟縈姐姐又常提起,想來是個可靠的。所以便想著先找他。
來前就設想了好些種況,還跟神醫說了,若有什麼不對的,先撤為上。
但怎麼也沒想到來得人會是紀郴。
大哥後跟著兵,遠遠一路闊步而來時,一下沒反應過來。他在軍中待久了,平日裡那種書卷之氣了許多,乍一眼差點沒認出。
紀初苓眼眶中熱意一陣地往上湧,忍不住要衝他跑去。
兩邊兵士見突然要衝過去,頓生警惕,泛著森意的刀尖直接指了過去。
“大哥!”
紀郴聽到這一聲悉的聲音,還當自己幻聽了。
他循聲看去,也是乍一眼沒認出來。紀初苓改了妝扮,還遮了大半的臉。
但自家妹子,還是轉眼就認出來了。
阿苓?阿苓!
紀郴震驚不已,忙沖兵士喝道:“都住手!”
沒了阻攔,紀初苓一路跑去一把就抱上了他。
“大哥!你沒死!他們說你死了我都沒信,我就知道,你真的沒死!”
紀郴抱著人,心複雜,又是驚喜又是憂急:“阿苓,你怎麼來了?怎麼來的?”
“我……”紀初苓語結。是跑出來的,這麼一說肯定得挨訓。
但大哥好好的,挨訓又怎麼了?紀初苓抱著人歡喜不已:“大哥,太好了!”
紀郴無奈,一時半會是沒法好好說話了。
說著他看向了另一人,更是震驚了。
“神醫前輩?”
神醫甩甩袖子,拿腔拿調:“嗯。”
兩旁的兵士早就有些傻了。紀軍師的妹妹,不就是謝將軍的妻子嗎?
這子竟是王妃!?
紀初苓抱人抱得,忽聽紀郴低聲嘶了下,才發現他好像傷著,而到他傷口了,頓時急得熱氣氤氳的眼眶開始泛淚。
紀郴安著說沒事,小傷而已,讓先隨他進帳慢慢說。
他看向神醫,神醫忙擺手道:“老夫就不去看什麼重逢戲碼了,老夫要洗澡,要吃飯,要好好睡一覺。”
紀郴應著是,忙讓人給請下去安置了。
進了帳,紀郴打來水先替把臉上的灰都洗了,直到恢復他那漂漂亮亮的妹子才滿意。
而紀初苓聽他所說,才知道當日發生了什麼。
當時兩軍作戰,卻暴雨突至,大夏軍打下的優勢轉眼間被反,而敵方頗有種棄守進攻之,所有攻勢,旨在謝遠琮一人。
儘管是謝遠琮,一人之力也實難抵擋,不留神陷了埋伏。
紀郴當時只隨軍在前線幫他下指示調度,見狀帶了兩猛將就沖上去救。當時的況之下他也未想太多,只是想著就算拼上自己這條命,也要把妹夫完好的帶回去。
若是謝遠琮出了事,也不知阿苓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彼時戰場,他趕至時正見一韃羅軍從謝遠琮腹背襲。他沖去擋了一槍,長.槍從肋下刺過,他當時沒撐幾下就暈過去了。
遠看來,尤如正中腹髒。
到他醒時,一切已經結束,韃羅軍遠遠地正在清理戰場,搜尋到未死的或俘或殺,他當時也不知究竟是何況,只想著絕不可被發現,便掩在高高的堆裡悄然將上外鎧跟所有東西,與旁邊一死的面目全非的兵士做了更換。
也是運氣好,正趕上大夏軍回擊一波,把清掃的韃羅軍沖散了,他趁躲著韃羅軍匿逃。
因失得多,後又不知半道暈在哪了。還是隔了些時日才無意中被大夏軍發現,將他帶回。
他那時也是回來了才得知,軍中上下都當他已死,換掉的外鎧沒騙到韃羅軍,反把自己人搞懵了。
把那死的面目全非的兵士當作了他。而他也是回來養傷時,才知道謝遠琮當時竟被韃羅軍俘虜了。
聽到此,紀初苓神便是一黯。所以大哥死是假的,可遠琮被俘卻是真的。
也不知他眼下如何了,韃羅軍可有傷他打他,有沒有吃的,如此一想,紀初苓就心疼得不行。
紀郴見狀也是不敢再說了,安著。敵方若是殺了謝遠琮這個大將,肯定會取他首出來示威。眼下沒有毫靜,就是說明人還在,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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