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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公主》 第26章

楊嗣道:“倒也沒有討厭你。我不是了嘛,娶不娶無所謂,反正我能納妾。”

暮晚搖怒瞪他半,到底是沉默下去,將簾子扯下,不再和他車軲轆話來回了。

楊嗣站在原地,見丹公主府上的馬車悠悠駛遠,他才回了目,拿回自己被宮城門守衛驗查份的魚符,牽馬城。

他的仆從跟在這位材高挑修長的年郎君後,低聲:“三郎何必每次都氣六公主?”

楊嗣不語。

仆從再:“六公主必是又被太子了,三郎若是能夠對公主笑一笑,出城時便能心好些。

“三郎不喜歡公主,就應該早早娶妻,斷了太子殿下的念想;三郎若是喜歡公主,就不該總是氣公主。”

楊嗣垂下目

仆從喋喋不休地同暮晚搖,楊嗣半晌後才開口道:“太子太急了。阿諾,有些事,我是不方便做的。我是不能對搖搖太好的。”

仆從一怔。

問:“您在幫公主?”

楊嗣短暫地笑一下。

然後慵懶道:“反正我是站在太子殿下這一邊。其他的,先放著吧。”

仆從對此自然無異議。

楊三郎是太子的伴讀、洗馬,他的然立場就在太子這邊,楊家的立場也跟隨著三郎在太子這邊。三郎和太子的關係又很好,三郎當然應該幫太子。

隻是有些事……三郎也不是很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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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妃又要找暮晚搖了。

這次是好事,因晉王妃上次求子後,府上的一位侍妾就懷了孕。

晉王妃驚喜不已,帶著那位懷孕的侍妾登門,央求暮晚搖再次陪晉王妃一道去永壽寺還願。

晉王妃絮絮叨叨:“沒想到那寺裏的菩薩這般靈!我才求了幾啊,我們府上就有人懷孕了。這可是三年來的頭一遭!妹妹,當日是你陪我一起去的,今日你再陪我一道去還願好不好?”

暮晚搖煩死了。

正要疾言厲將這位皇嫂罵走,冷不丁一看,看到晉王妃眉目間蘊著一些輕微的哀愁。似乎那位侍妾懷孕,王妃既高興,卻也不如表現的那般高興。

暮晚搖頓了一頓。

是了。

晉王妃盼著自己王府能有子嗣,自然是隻要有人懷孕,就高興;然而這孩子終歸不是出自的肚皮,連年為晉王納妾、往自己夫君床上送人,不就是為了子嗣麽?

長安中的貴人們都覺得這位王妃不著調,不喜歡與這位王妃打道,然而為一個續弦,晉王妃又豈是容易?

暮晚搖沉默片刻,有的心了一下。

覺得沒有人理會的晉王妃有些可憐。

暮晚搖咳嗽一聲:“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我再不跟著你去求子了。”

晉王妃當即歡喜,連連道:“多謝妹妹!妹妹果真好心,與那些人的完全不同。妹妹放心,永壽寺的菩薩真的很靈,嫂嫂這次還願後,也會幫你一起祈禱好姻緣的!”

好姻緣?!

暮晚搖嚇死了!

現在就怕姻緣落到自己頭上……在太子和李氏之間勉力平衡,這位王妃一點都不懂的苦!

暮晚搖連忙:“嫂嫂為你們王府求子嗣就行了,不必關心我。我不想嫁人的。”

王妃:“世上豈有不願嫁人的郎……”

暮晚搖含笑:“不瞞嫂嫂,昔日我曾有個誌向,是梳了發出家做冠。是父皇攔著,我才沒有那般做的。”

王妃怔住,不知公主話中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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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永壽寺,晉王妃虔誠地拉著暮晚搖一起去拜佛。晉王妃帶來的那個妾滴滴地跟在王妃後,一起跪拜。

暮晚搖拜了幾家後就不耐煩了,納悶無比,看著嫂嫂跪在團上閉著眼好一會兒,實在不解晉王妃哪來的那麽多話和菩薩。

暮晚搖就沒有話要求菩薩。

那兩人跪個不停的時候,暮晚搖早早等在外頭。

等兩人出來時,見公主正瞇著眼看太,看寺中今日絡繹不絕的人流。

暮晚搖回頭對二人:“我已經拜完了。你們慢慢拜,我去玩一會兒,回頭再來找你們。”

晉王妃也知道這位公主能陪自己來就不錯了,實在不敢指公主和一樣拜佛,便點了點頭。

而暮晚搖將侍仆從留給王妃,轉人群,一下子就不見蹤跡了。

看公主留下的侍們頗為淡定,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公主的安危,顯然公主這般撇開侍們不是第一次,晉王妃隻好不安地帶著這些仆從繼續去拜菩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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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撇開自己的仆從們,並不是為了去找言二郎。

雖然知道言尚就住在永壽寺中,但隨意遊玩而已,和他有什麽關係?就沒想過要找他。

但架不住永壽寺不是大寺,暮晚搖真的遇見了言尚。

暮晚搖在寺中閑逛時,看到了一群才子相邀著在牆上題詩。

言尚玉樹臨風,站在一群文人間,暮晚搖遠遠地就看見了。

在大魏朝,寺觀題壁寫詩,都是雅士,為無數人追捧。在館驛或寺觀中,往往備有詩板,供往來行人題寫。

這些文人通常是先將詩寫在詩板上,再掛到牆壁上,供人鑒賞。

許多才子文人的名氣,就是從這些題壁詩中傳開的。

如此雅事,在寺中頗為流行。更有那些名氣大的文人,僧人們會用水鬆牌,刷以吳膠,捧乞詩。

這會兒便有沙彌帶著許多普通的詩板,讓這些文人墨客題字於牆上。

周圍有許多百姓都被吸引來,隔著段距離觀察。

普通百姓們自然不認字,但這阻擋不了他們對才子們的尊崇向往。

暮晚搖混於這些百姓們,便饒有趣味地看到言尚被其他人扯著一起走。

言尚無奈的:“我就算了吧……我真不必了……”

那些人拉著他:“言素臣,何必這般拘謹?大家都題壁,你怎好一個人躲著?這不定能流傳千古,你就不要謙虛了。”

言尚是被拽到了牆壁前。

暮晚搖在人群中緩緩走,一步步靠近他。畢竟又不認識這些才子,隻認得他一個,當然理所當然就看他了。

看他推拖不得後,就拿著詩板,找了牆壁最偏僻的角落去寫詩。

其他才子們聚在一起指點山河,才氣縱橫。言尚他摳摳嗖嗖,字就那麽一點兒,好似唯恐占地方,唯恐在牆上留下自己的墨寶。

他是不得不題詩。

但他顯然是不想題詩。

然而這是同伴們的相邀,拒絕會顯得不合群,自然也不能拒絕。

言尚就在牆角,盡力把字寫得足夠,足夠模糊,力求在牆上占不了多位置,最好一片葉子就能擋住他的詩作。

他已經如此避人如此心了,不妨他後,一個娘子慢悠悠地念出了他題寫的詩,還噗嗤一笑,加以評價:“……你這寫的什麽七八糟的?難怪不敢把字寫大,唯恐占地方,你怕丟人吧?”

言尚一回頭,看到了靠在牆上睜大眼睛、角翹起的暮晚搖。

乍看到,他目輕輕亮了一下,像有流出一般。但言尚又微微迷茫了一下,竟一下子沒有認出來

因他看到的暮晚搖……靠在牆上抱著手臂,如浪子一般瞥著他。

穿的是男裝。

言尚打量,微笑:“……殿下是溜出來玩?扮男裝?”

暮晚搖白他:“你才男扮裝呢!

“土包子你知道什麽?長安流行多的是兒家穿男裝,進出宮闈也方便。誰不知道我是的啊?就你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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