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尚微蹙眉,正要駁回去,蒙在石上前一步:“二郎放心吧,我會陪在殿下邊,等你回來接殿下的。殿下若是出事,我以命相賠。”
暮晚搖連連點頭,懂事的:“哥哥你快回去吧!” 言尚:“……”
他盯著暮晚搖,半晌:“搖搖,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嗎?”
公然當著夫君的面,和另一個男人一唱一和,還要與另一個男人一起走。
暮晚搖眨眼:“我在做賢惠的妻子啊。我不賢惠麼?”
言尚:“……你賢惠的過頭了。”
暮晚搖不解,言尚手在發頂了,他倒收回了他自己的態度,笑嘆:“好吧,想玩你就去玩吧,我一會兒結束了來接你。
“勞煩大王保護我夫人了。”
蒙在石見言尚將自己定義為“保鏢”,嗤笑一聲,拱拱手應了。只要能多與暮晚搖相一二刻,保鏢就保鏢。
而言尚仍沒有結束。
他當著蒙在石的面召來方桐,低聲囑咐一番,方桐看一眼蒙在石,應了。蒙在石猜言尚是吩咐人盯著自己,提防自己冒犯公主。
蒙在石懶得理會,隨他們去了。
—
言尚這一次離開后,蒙在石領著暮晚搖登上一樓,了一桌宴席,又召歌舞作陪,讓小公主對北里的風范大飽眼福。
只是在暮晚搖支支吾吾想留下一歌時,蒙在石毫不留地將人趕下去了。
暮晚搖瞪蒙在石:“你干嘛?我有事找人問的。”
蒙在石笑:“有事問我便好。我可不能讓你和北里的郎接,回頭你學壞了,言二郎得找我算賬。”
暮晚搖憋得臉紅,悶悶不樂地托腮。
蒙在石給倒酒,笑:“別生氣了,喝酒吧。”
暮晚搖拒絕:“我不喝酒的。言二哥哥不能聞酒味,我為了他,早就決定滴酒不沾了。”
蒙在石一怔,低聲:“你為了他,連這個都改掉了。”
暮晚搖轉過臉來:“你說什麼?”
蒙在石回神:“沒什麼。”
他自己將倒下的酒一飲而盡,又一杯接著一杯地喝。
席上氣氛沉悶下去。
暮晚搖目看他:“你是不是不高興?那你走吧,我自己一個人等著言二哥哥來。”
蒙在石臉沉:“言二郎,言二郎,你整顆心只有他一個人麼!你不去慕權麼,不去拉攏人心麼,不去四方周旋麼!你就只記得一個言尚!他到底好在哪里?”
暮晚搖他半晌。
而蒙在石真正想問的,不過是“真的不能考慮我麼”。
暮晚搖聰慧過人,到底看出了這位烏蠻王的心思,避嫌一般起:“你醉了,我要走了。”
蒙在石手拉住手腕。
斥他放手。
蒙在石沉默半天后,苦笑:“沒事,你坐著吧。讓我猜,你來北里,不過是為了男人。男人的心思你找北里的郎問,還不如問我這個男人。
“你不過是為了你和言二郎的問題來這里的。”
暮晚搖詫異,遲疑片刻,還是坐了回來。
—
暮晚搖支支吾吾,覺得問蒙在石這種問題不好,但是蒙在石突然擺出一副知心人的架勢,拒絕不了。
最后猶豫著告訴蒙在石,自己和言尚什麼都好,只有某件事上,頗為不順。
蒙在石直白:“床、事?”
暮晚搖瞪向他。
蒙在石笑。
他笑著笑著趴下去,兩臂枕在方案上,雙肩抖。一切這麼可笑,一切這麼荒唐。他心心念念的公主,煩惱的是和另一個男人的床笫間事。
而他卻在聽!
他心有暴生起,一時想干脆不管不顧地強了,帶走便好。一時又苦,想若是那樣,和他做的那個夢有什麼區別?
無憂無慮不好麼?
非要變那個真正的暮晚搖麼?
真正的暮晚搖經歷苦踏過,難道天生愿意那樣麼?
暮晚搖看他趴在案上笑得肩膀抖、笑聲沙啞如哭,嚇壞了,再次起說要走。
蒙在石道:“不必走,我告訴你吧,床上那會子事,一點也不麻煩。”
他從案上抬了臉,目迷離地看:“笨一點的法子,就是像你之前打算那樣,向北里的娘子討教討教,學著怎麼讓男人上勾,怎麼床笫間和諧一點。”
暮晚搖漲紅臉,卻又一點就通:“就是說還有別的法子了?”
蒙在石淡聲:“還有一勞永逸的法子。”
他指間著一枚藥丸,在重新座的暮晚搖面前晃了晃:“男人嘛,大都一個樣。人嘛,也大都差不多。你和言二之間這問題,不過是雙方沒有磨合。我就不猜你們因為什麼緣故沒有磨合好了,這種原因若猜出來,只會讓我生氣。
“一勞永逸的法子,就是你吃了這丸藥。這是一枚催的藥。我讓人去找言二郎來,他為了救你,你們又是夫妻,他必然要和你行此事。
“多行幾次,你們的問題大約就解決了。”
暮晚搖呆呆地看著蒙在石手中的藥丸,心跳砰砰,到底向他出了手。
—
蒙在石走出閣樓的時候,與匆匆上樓的言尚肩而過。
言尚低聲向他說一聲謝,蒙在石不置一詞。
他昏昏沉沉的,如同深陷噩夢與現實兩重空間。他跌跌撞撞地下樓,走在喧囂的飄著胭脂香的街道上。
街道兩邊燈火耀耀,歌舞們在樓上招手。
蒙在石猝不及防地笑出聲,悲苦萬分,垮下肩頭。
就這樣吧……就這樣結束吧!
他們終是神仙眷,他終是一個過客。
他對最好的幫助,便是再也不出現在的生命中。
若是可能,他豈愿意為的噩夢?!
—
這一夜之后,言尚和暮晚搖夫妻果然變得里調油一般。
夫妻二人寫帖子來宴請蒙在石,蒙在石應宴,他神平靜地和言尚談政務,說起烏蠻的困境,說起大魏和烏蠻的合作。
對于暮晚搖,蒙在石再未提過。
大典之后,烏蠻王蒙在石領著各國使臣,與大魏的朝臣們展開演兵。為了公平起見,言尚和韋樹這樣的文臣也參與了演兵。
這場演兵,蒙在石竭盡全力。他格外想知道,他拼盡全力,大魏也不必藏拙的時候,他到底能不能贏了楊嗣,能不能贏了言尚。
因為蒙在石的竭盡全力,這場演兵格外彩。暮晚搖在外整日牽掛,楊嗣在演兵中大出風頭,讓大皇子頗為欣。
而素來彼此不太和睦的大皇子和暮晚搖在此演兵中頗有共同語言,他們都擔心場中有人傷,都怕有人出事。
這場演兵以大魏的險勝告終。但在最后一戰中,蒙在石使詐,讓韋樹、言尚、楊嗣皆在此戰中傷。
傷的人昏迷不醒地下了場,大皇子和暮晚搖皆臉難看,想找蒙在石拼命。多虧太子從中周旋,讓雙方不要在場下再鬧出人命來。
趙靈妃作為楊嗣的表妹,表哥傷昏迷不醒,自然要去探。不妨楊嗣下場后,就被大皇子接進宮里去了,讓頗為惆悵。
而惆悵時,見到同樣傷重的韋樹。年面蒼白,閉目慘淡,不知為何,腦中轟一下,心中突然麻麻地疼。
趙靈妃不由自主地走向韋樹,站在他面前。彎下,低喃:“你怎麼了?”
—
而傷的三個年,都做了一場噩夢。
三人昏迷不醒三日,讓邊人著急無比。而他們在夢中見到風雨招搖,大廈傾倒,戰火流離,兒長命短……豈是一言能夠說盡?
—
三日后,楊嗣最先從噩夢中醒來。
他醒來第一時間,出了一會兒神后,向大皇子告別,打馬離開長安,直下江南。
他快馬加鞭,迫不及待。夢中真假難辨,夢醒來后卻不能忘。連換數匹馬,他終是在數日后到了嶺南,找到了言尚的家。
言尚的老家中,年方十四的言曉舟蹲在井水邊,扭過臉,看到籬笆外門被推開,風塵仆仆的楊三郎滿頭大汗、眼眸赤紅地看著。
蹲在井水邊,落下,白皙弱,又因吃驚而睜大杏眸。
楊嗣一步步走向,立在面前。
他想到夢中重重景象,想到一直等他、卻再也等不到的結局。
眸底赤紅,眼角發酸。楊嗣忽地落下一滴淚,手抱住言曉舟。
言曉舟愕然臉紅:“你、你放開我……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楊嗣難過地閉上眼。
他低喃:“我沒有認錯你。是我不好。
“曉舟妹妹,你罵我吧,怕我吧,恨我吧。上一世我讓你等我而不得,這一次,換我來等你。等你長大,等你開竇,等你……來我。”
—
長安城中的韋家府邸,韋樹披而坐,趙靈妃紅著臉坐在他床畔邊。
尷尬的:“其實我也沒有日日來看你,我只是偶爾來看一看……雖然我們還不認識,但是……”
韋樹輕聲打斷:“我韋樹,字巨源,家中排行七,今年十五,比你要大半歲。
“我們重新認識吧。”
趙靈妃吃驚地看著他,忽而彎眸,想到自己打聽到的消息,都說韋七郎不說話。
但是韋七郎和說話。
真好。
趙靈妃大大方方地出笑,出手:“我愿意和韋七哥做朋友。”
—
丹公主的府邸中,暮晚搖正在對鏡梳妝。
聽到駙馬醒來的消息,匆匆推開給梳發的侍,起要去看言尚。但是才出門,便見到言尚衫不整地向這邊過來,與撞個滿懷。
他抱住了。
暮晚搖憂心:“你怎麼了?”
言尚低頭,手捧面容,認真地看著。
他目一寸寸地,將與自己夢中的暮晚搖相對比。那樣肆意風流的公主,沒有出現在他的現實中,沒有讓他一下就喜歡……可是他慶幸沒有出現。
單純懵懂的暮晚搖有多珍貴,他這才知道。
他將抱自己懷中,輕聲:“我做了一個夢。夢中那樣,我們很好……但是現實中,我們這樣更好。
“搖搖,不要變,就這樣。我喜歡那樣的搖搖,也喜歡這樣的搖搖。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他懷中的年公主歡喜又害,乖巧應聲好,又大膽抬頭,在他臉上親一口。調皮又忐忑地觀察他的神,眼睛滴水一般眨呀眨。
言尚忍俊不,更地抱住。
他格外珍惜這樣的暮晚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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