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之都》?你看到我了?!我隻演了一場林希兒的替。”那部電影上映的時候,特意跑去看,以為那天翻地覆的旋轉過程中,多能出點臉讓觀眾注意到。結果發現,益求的導演真沒讓白白摔了五次,長達半分鍾的特寫加慢鏡頭,竟一點看不出是個替演員。
“看到了。你從樓梯上滾下來過程很真,尤其是膝蓋上的傷……”說著,他瞄了一眼潔的膝蓋。不知了多去疤,還是留下了淺的痕跡。
雙臂搭在膝蓋上,又問:“你怎麽看出是我的?!”
“覺!”
……
麗的深秋,天高雲淡,落葉和輕風共舞。
略顯簡陋的出租屋,他們坐在地毯上,聊起了年無知的時,無聲地微笑著,肩與肩零距離接著。手中茶杯早已冷了,電腦屏幕上也已顯示殺毒完,可這些都沒人會在意了。
說起沒見麵的這幾年,才知道,原來他爸爸終於認識到暴力已經不能讓這個兒子走上正途了,剝奪他的自由才是王道,於是把他送去了一所監獄式管理的“天才”年班,效果還算不錯,鄭偉琛同學在發憤圖強了一年之後,考上了軍校。接下來的三年,他接了軍事化管理,實現了他做軍人的理想。
隻是,在這四年中,“自由”兩個字徹底和他斷絕了關係。
他問起的生活,笑了笑,低頭喝了口茶。
久置的茶濃了,也冷了,口十分苦。
仰著碧藍的天空,沒有化妝品掩蓋的笑容淡如水墨,“我過得好的,真的好的!”
看出不想說,他也沒有再問,隻把手中的半杯茶往麵前一送,“茶有點涼了,能幫我續點水嗎?”
“哦,好。”要不是他提醒,幾乎忘了這種便捷的茶包需要經常續水,難怪喝起來這麽苦。
廚房裏,水流緩緩流淌,潔如鏡的不鏽鋼水壺上倒映著的臉,才驀然發現自己的臉白得毫無,眼睛泛著淡紅。
這樣一副淒楚的臉,怎麽看怎麽不像“過得很好”。
看來的演技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在廚房裏自慚形穢了一番自己的演技,直到眼底的褪盡了,雙頰被拍出點紅暈,簡葇才端著兩杯熱茶,掛著人的微笑出來。剛好,電視上飾演的於孜然終於臉了。
於孜然一縞素站在初雪中,雙眼泛紅地著一雙卿卿我我,甜甜。含笑帶淚送上真摯的祝福,黯然離開,去了雪場。
曾經和喜歡的男人一起去過的雪場裏,獨自從山頂下。鏡頭從快要結冰的眼睛拉遠,越拉越遠,直到茫茫的雪海中,獨自一人從山巔下,如渺小的一點塵埃飄落在滿世界的潔白中。
不得不說,畫麵淒涼又唯,不枉天寒地凍苦練了整整一周的雪,手腳都凍傷了。
“你什麽時候學會雪了?”鄭偉琛忽然開口。
“為了拍這段戲特意去學的。”
“我記得你最怕冷,每次下雪,你恨不能把全都到棉裏……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學不會雪。”
說實話,以前也這麽以為過,因為那時候有永遠溫暖的家,有年年冬天都會給買新棉的爸爸,還有時時提醒天氣冷了多穿一點的媽媽在邊,現在,隻有一個不管天氣多冷,都需要讓自己盡可能展現曼妙材的工作。
所以,“人是會變的。”
“嗯,你的確變了。”他深沉地看一眼,以為他會說出很有建設的評判,結果,他說:“變漂亮了。”
“是嗎?”熱茶口,暖暖的清香,衝淡了口中殘留的冰冷和苦,細品還有甜意,“我以為我一直都這麽漂亮。”
看著他,同時也在他墨的瞳孔裏看見了自己,T恤衫的領口又從肩上下。
房間安靜得可以聽見他們錯的呼吸,越來越沉……
偏偏電腦上小獅子這個時候打呼嚕。
“病毒應該清理完了。”鄭偉琛起查看電腦的狀態,確認了一切正常,又看了一眼手表,“電腦沒問題了。”
簡葇也看看牆上的掛鍾,一向散漫的表針今天好像效率特別高,不知不覺竟然轉了好幾圈,時針一轉眼指到了十一點。
“嗯……”深深覺得請他喝杯茶表達不了謝意,決定客氣一下,請他吃個午飯。可是威爺鄭重其事告訴過,作為藝人,絕對不能天化日和男人出雙對,尤其是長得醒目的男人。
“嗯……你……喜歡吃菠菜嗎?”雙手扳著生的門板,不自然地側倚在半啟的門邊問。
鄭偉琛正出門的腳步停下來,“還行。”
“那黃瓜呢?”
“也還行。”
“我冰箱裏隻有這兩樣東西……而且,我隻會用白水煮。”
“沒關係,我不挑食。”
馬上奔向廚房。
……
後來,大概幾個月以後的後來,他們坐在一起吃早餐,無意中聊起這頓相當沒有誠意的午飯,說隻是客氣客氣,沒想到他真的留下來。
他停下手中正在挑菠菜的筷子,“客氣?!我怎麽覺著,你本沒給我留拒絕的餘地。”
“沒有嗎?”
“你讓我怎麽拒絕?說我最討厭吃菠菜,還是說,我隻是幫了你一個小忙,舉手之勞,你不要‘破費’。”
“你可以說,我還有事,改天吧。”
“其實,我那天真的有事。”
把他挑出的菠菜接收過來,一臉甜笑說:“其實,我是真心誠意想留你吃午飯。”
於是,那天留他吃了一頓相當沒誠意的午飯,一大鍋的菠菜黃瓜湯。他把一大鍋湯喝得一滴不剩,足見多麽不挑食。
剛吃過飯,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看見上麵閃爍著威爺的電話號碼,簡葇沒有回避,順手接起。
威爺電話說得很簡短,容卻極富涵,“明天公司的新戲要選演員了,製片人是嶽大。”
提到嶽啟飛,馬上有種不寒而栗的覺,就像上的服正在被一件件剝落,撕得碎。
沒聽見答話,威爺又問:“我聽說他今晚約了你。”
“嗯。”
“好好把握機會,就算爭取不到一號,也要想辦法拿個二號。”
咬牙,製住牙齒不由自主的抖,“好的,我明白。”
掛斷電話以後,鄭偉琛什麽都沒說就走了,沒有挽留,也沒有說再見。
正午的溫地流過輕幔的紗簾,星星點點落在上。好久沒有過這樣真實的和煦溫暖,如果可以,真希能多貪一會兒,哪怕隻有幾分鍾,可惜威爺的電話讓連沉溺片刻的機會都沒有……
鄭偉琛走了以後,簡葇便取了錢打車去舅舅家。
可能難得見演員打車,自從簡葇上了出租車,熱的司機大哥就開始按捺不住八卦的天,八卦起的私生活。簡葇自認還沒有耍大牌的資本,於是挑容易回答的問題,滿足了一下他的好奇心,比如:
“我看過你演的電視劇,很好看,你……你別提醒我,我能想起來。”
看出他想不起來了,說:“簡葇。”
“對,對,你本人看上去比電視裏漂亮!你看起來不大,多歲了?”
“你看呢?”
“十七八?”
“嗯。”
“你怎麽幹上演員這行的?”
“我讀的學校都幹這行。”
“那你演一部戲的片酬多?”
“不一定,要看演什麽角,有時候整部戲隻一下臉,幾十塊。”
“這麽!還不如夜總會賺的小費多呢。”
……
充滿曆史滄桑的小區終於出現在眼前,簡葇鬆了口氣,正準備錢下車,不務正業的司機大哥把握這最後的機會,問了個非常有見地的問題:“人家都說演藝圈的明星都是靠潛規則出名的,想演主角,就要和導演睡,是不是真的?”
司機大哥問的時候,灼灼的目盯著,盯得手心直,真想找個地方拍一掌。
用力了手心,微笑著將錢遞到他手裏,“如果想演主角這麽簡單,影視劇就沒法看了。謝謝!”
在司機大哥灼灼的目中下了車,簡葇才呼出滯留在口的悶氣,原來這就是做明星的覺,被很多人認識,被很多人關注,當然也會被更多的人質疑著。不管麵對什麽,你都必須微笑著麵對,稍微有一點緒抑不住,分分鍾就會被圍觀群眾的口水淹死。
……
早已在小區門口久候的舅媽一見下車,熱似火地迎了過來,不管簡葇怎麽強調自己還有其他事,依舊百折不撓地把往小區裏麵拉。
簡葇終究還是拗不過舅媽的熱,跟著走進了小區,這裏的一切都沒有變。了漆的大鐵門還在搖搖晃晃立著,地上還是鋪著補過一次又一次的石板路,唯一改變的就是小區裏的車多了,一輛一輛在狹小的園區裏,更顯得淩紛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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