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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緣淺 奈何情深》 第37章 掙脫(3)

“那段時間,我在醫院裏養病,我媽媽像著了魔一樣追查爸爸的死因,有一天告訴我,查到了,查到是誰害死了我爸爸。沒想到,第二天晚上,和簡婕在街上被一輛沒有牌照的車撞了,車連停都沒停,飛馳而去。我的妹妹右廢了,我媽媽再也不提我爸爸的死因。但我知道,我爸爸不是死於意外,有人害怕他說出不該說的事,把他害死了。那個人,就是……”

鄭偉琛打斷,“我媽媽不會這麽做!絕對不會殺人。”

“你不信?沒關係,我再給你聽點東西……”簡葇笑笑,拿出手機,點了一下上麵的錄音播放鍵。

和呂雅非的對話再次響徹房間。

“我不會讓我爸爸白死,不會讓我妹妹的白斷,就算告不了你們,我不會讓你們好過。”

“你覺得你可以做到嗎?”

“你現在是不是也想殺了我滅口?別說我沒提醒你,你的寶貝兒子那麽我,如果我死了,他一定不會讓我死得不明不白的,他一定會找出真相……到時候,你說他會不會原諒你?”

“好吧。你覺得是我害得你家破人亡,你想怎麽報複我都行。我希你放過我兒子。”

“你想我放過鄭偉琛,可以啊!你和林近去自首,承認是你們的,承認是你們害死了我爸爸,撞傷了我妹妹!否則,我會把這些照片送給你的丈夫和兒子,再到網上,看你丈夫會不會放過你和林近,你兒子會不會原諒你!”

“如果,我願意還你一條命,你能不能別再追究,別再牽扯其他人,也別再傷害其他人?”

“我不要你的命,我就想知道真相……”

錄音播放完了,簡葇抬頭看向鄭偉琛握的雙拳,他手臂上青筋繃得像隨時可能斷掉。

“你還是不相信嗎?”笑著走近他,仰頭著他眼底困般的火焰,“其實,我希你不相信這些,這樣你就會自己去查,查查你媽媽和林近的關係,查查我爸爸的死因——這才是我接近你的真正目的。”

他說:“我會去查的。不過,有一句話,我想問清楚。”

“你說。”

“我不在乎你為什麽接近我,我也不在乎你騙我,我隻問你一句:你說過那麽多遍的‘我你’,有沒有一句,是發自心的?”

向遠方,依稀聽見了牙碎裂的聲音,“沒有,一句都沒有!”

“謝謝!”

他轉離開,沒有一的猶豫,所以他沒有看見的不舍,沒有看見落在仙人掌上的滴,紅得絕豔,紅得慘烈。

他看見的隻有被炙烤的地麵,漫起著讓人眩暈的熱浪,讓他分不清眼前的景,什麽是真實,什麽是虛幻。

他一直向前走,走到前方沒有了路,他才拿出手機,幾乎是沒有意識地隨便撥了個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葉正宸輕快的聲音,“我要跟教授進手室了,你要是想發表新婚言,請長話短說!”

說,不想跟我結婚,從來沒想過。”

“你在哪兒?”

“我不知道。”

“等我,我去找你。”

葉正宸直接把陳教授丟在了手室,在一個不知名的巷口找到了鄭偉琛。遠遠地,他看見鄭偉琛站在破落的老宅前,麵對著剝落了水泥的牆壁出神,的殘落在他臉上,為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蒙上一層紅的暗影。

盡管背景是蕭索的,背影是落寞的,可鄭偉琛那種骨子裏散發出的迫人氣勢,毫沒有因為他臉上的頹然有毫減弱,反倒讓他有種更致命的吸引力。

這樣的男人,居然有人會不想嫁,而且從來沒想過。

葉正宸深思許久,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簡葇和他一樣,是個男人!

聽到發機的噪音聲,鄭偉琛轉過頭,看見葉正宸的車停在他邊。他卻沒有,也沒說話。

“你至於嗎?!人偶爾作一作,顯示自己的重要,沒什麽大不了的。”葉正宸搖下車窗,對他說。

鄭偉琛搖搖頭,收起了在掌心的電話,一言不發開門上了車。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在你臉上看見了四個字——悲慟絕。”

鄭偉琛看都沒看他一眼,“走吧,找個地方喝一杯。”

……

他說是喝一杯,結果是一杯接著一杯不停地喝,不吃東西,也不說話,好像他的眼中隻剩下酒。

葉正宸終於發覺事態嚴重了,他們從小到大混在一起,經曆過的事,可不管麵對什麽,鄭偉琛從沒有如此沉默過,就連跟他的父母斷絕關係,還都麵不改,談笑自若。而此刻,他卻好像連說多說一句話的心都沒有。

許多年後,當葉正宸過,傷過之後他才明白,很多時候,毀掉一個男人的並不是槍炮,也不是強權和暴力,而是人的一句話,一滴淚。

憋了整整一個晚上,從來不八卦的葉正宸終於憋不住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鄭偉琛還是不說話,完全是想把自己灌醉的節奏。

葉正宸有點急了,一把搶走了酒瓶,“你說句話行不行!是不是真被那個花花公子乘虛而了?我早就告訴過你,娛樂圈隻有鏡頭是幹淨的,你偏不信……”

見沒有酒喝了,鄭偉琛總算開了金口:“別管為什麽,是下定了決心要甩我!”

“所以呢?你就甘心被甩?!”

這似乎從來都不是鄭偉琛的作風。

鄭偉琛剛要說話,他的手機響了。他快速接通,隻聽裏麵的人說:“我幫你查了,按照你的形容,你說的林近應該就是se投資公司在中國區域的總裁。今年四十八歲,離異,無子,現住在泰禾……咦!跟你住一個園區,就住你附近。”

“嗯。有聯係方式嗎?”

“有,我回頭給你發短信,還有他的近照,我也給你發過去,你確認一下。”

“好。”掛了電話,他收到了一條彩信,正是照片上的男人,卻比照片上清晰。他優雅而自信地坐在老板椅上,棱角分明的半張側臉依稀在哪裏見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晃晃有些眩暈的頭,他扶著邊的沙發椅站起來,“走吧。”

“去哪?”

“回家。”

葉正宸馬上結了賬追出去,“哪個家?”

“我忽然想看看我爸。”

“哦,那我要送你去醫院了。因為自從你跟他斷絕關係,他就進了醫院。”

鄭偉琛猛地站住,“進了醫院?怎麽沒人告訴我?!”

“你們家老爺子下了軍令——死了都不許通知你去守靈!”

鄭偉琛:“……”

去醫院的路上,葉正宸看著沉默的鄭偉琛,想起數天前他問過鄭偉琛的問題:“那個人到底給你喝了什麽迷藥?你怎麽就非不娶了?”

他說:“一個男人,要是連喜歡的人都不能娶,那他還做什麽男人?”

現在他忽然很想問問他:“你現在覺得自己夠男人了嗎?”

見他心不好,他決定等他心好了再問,沒想到,這個問題之後很多年都沒機會再問。

自從分手之後,簡葇再沒見過鄭偉琛。

努力讓自己很忙碌,忙著把和嶽啟飛的緋聞炒得滿天飛,忙著和威爺緩和關係,也忙著學校的話劇排練。以為忙碌會讓自己沒時間去想念,可是錯了,就像錯誤地以為失最痛的時刻是說出“分手”兩個字的一刻,熬過去就行了。

其實,不是!

不記得是誰說過,有一種痛心傷,覺得這兩個字形容得太切了。心傷,就是心被利刃刺穿的傷痛。

當利刃刺進心髒的一瞬,疼痛的神經還來不及反應,所以隻有一種冰冷麻痹的覺。等到皮開綻,等到鮮淋漓,漫長而劇烈的疼痛過程才真正開始,而且隨著傷口被一次次撕扯,疼痛會越來越劇烈,劇痛漫無邊際地持續著……

比如,每次看見手機,不論它響還是不響,總會不由自主查看來電顯示,當想起上麵再不可能顯示出等待的名字,心上的傷口便會被撕裂般疼痛。

控製不住翻開短信息。

“我被關閉了,指導員說我天化日,在軍校重地行為不檢,嚴重違反紀律,讓我麵壁思過三天。我真不明白,我又不是調戲良家婦,我親的是我自己媳婦……”

“我親了,就是了!”

“我終於出來了,想我了吧?”

“嗯,忙著悼念我期盼已久的電影……”

眼淚模糊了手機屏幕,印在心上的文字卻是清晰的。

一個人回到曾經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房子,窗前的仙人掌落了一層灰塵,他沒來得及拿走的服還掛在櫃裏,還有他喝茶的水杯,還與的擺在一起,上麵畫著一個男孩兒騎自行車的圖案,而的,畫著一個孩兒坐在自行車上的圖案。

眼淚又了臉頰,拿著還殘留著他味道的巾,輕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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