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識到不能繼續深去找了,必須趁著清醒的時候回到營地通知其他人,這樣才能有找到林教授的可能!可我拚盡全力回到營地報警之後,搜救隊找到的竟然是林教授的…他已經……”
徐孟洲雙目猩紅,嗓音嘶啞到極點,“人找到的時候是一個雨天,林教授的死亡原因是失溫,和你這次的事故一樣……”
“夠了!”林雨山掩麵,泣不聲。
原來,在山間那個冰冷的夜裏。和父親在不同的時空,都獨自經曆了相同的絕。
“由於林教授和我在非工作時間私自行,華南理工將這起事故定為教師違規作導致,所以隻按照常規賠償給了恤金。可我知道林教授都是為了我,他是想讓我多累積經驗,老師都是為了我才……”
“雨山,我知道,在這世上你隻有林教授這個唯一的親人。可他走了誰來照顧你?我不能讓你被送到福利院草草一生!我要對你負責,要讓你接良好的教育,要將你養大為一個獨當一麵的人,所以我下定決心要把你帶回靖州。可我害怕你知道真相後不肯接我……所以,我隻好懇求警方在你麵前,在這場事故中把我去。讓他們告訴你,林教授是獨自亡的。”
“你從前不是問過我,為什麽我明明誌在野外研究,卻反而當了老師嗎?”他語調趨於緩和。
徐孟洲長籲一口氣,仿佛背負多年的枷鎖終於卸下。
“因為我想為他的延續。”
“如果沒有林教授,就不會有今天的徐孟洲。”
短短兩句,卻勝似萬語千言。
在徐家生活的那些年,林雨山覺得徐孟洲除了木訥寡言,上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
不理解,為什麽徐孟洲明明向往自由,卻總是被邊的東西困住。人生規劃如此,婚姻也是如此。
直到現在林雨山才明白,自己的不理解,是因為不會被任何人左右,早就是一個無牽無掛的人了。
可還是無法原諒,無法原諒徐孟洲這麽多年的欺騙。
不想要他的贖罪。想要痛快、想要毫無保留的信任和坦白。
即便再痛,也甘願自己消解。
枕頭已經浸了一大片。林雨山緩緩轉頭看向他。
眼裏噙滿淚水,自語喃喃,“事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我如果繼續揪著這些不放,是不是很沒意思…可你為什麽寧可告訴黃楹,也不肯告訴我?”
“我沒有告訴過!雨山,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找說清楚!”徐孟洲潤的臉頰,心髒墜得生疼,“你罵我幾句,打我也行。讓我做什麽都行,就是不要憋在心裏,好不好?”
林雨山緩緩抬眼,認真看著男人因為過度疲累與往常截然不同的容,心頭湧起一陣複雜的緒,“我現在覺得很無力,因為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了…”
“你原本可以有無數次機會向我坦白,可你沒有。在你眼裏,我永遠是一個擔不起事的孩子…你從沒有把我和你擺在同等的位置。你說你喜歡我,大概是對我的憐憫吧…我寧願不要這樣的喜歡。”
垂下眸子,力竭地闔上眼,“徐老師,謝謝你這麽多年對我的照顧。我不會恨你……”
“可我也不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