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昶冷哂：“陸小公爺確定要和謝某比誰先來后到？謝某可以明確告訴你，從出生那日起，我疼至今。”

陸修文搖頭笑了笑，橫豎阿朝的爹娘也已經去世了，至于謝昶從小將當妹妹養，還是當媳婦兒養，他想怎麼說都行。

“謝閣老比大九歲，自聽你的話，有你對的私心在前，何敢接旁的男子？謝閣老不覺得自己的太過強勢專-制了麼？”

謝昶腳步停下來，微微含笑的目著霜刃般的鋒冷，反相譏道：“陸小公爺敢當著謝某的面，說一句你對不是別有目的？”

話音落下，陸修文指尖猛地一，俊朗的面容仿佛被人生生撕開一層，愈發顯得蒼白如紙。

他是喜歡，也的確覬覦過的背景，想借助有個做首輔的哥哥為他仕途鋪路，尤其是最大的后盾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犀利的目讓人無遁形，陸修文就更是愧難當。

他眸微閃，側開了眼眸。

謝昶冷眼看他許久，邊只有譏嘲：“這世上能對一心一意的，謝某不信任何人。”

行到衙署外，謝昶忽然想到什麼，吩咐宿酈道：“私下派人去武英殿、用監，找到十七年前馮永所有記錄在冊的手書。”

宿酈抬眸：“馮大監？大人為何突然要查他？”

馮永在宮中一向勤勤懇懇，即便是皇帝跟前首席大宦，待人也一向慈眉善目，從不逾矩。

不過倒是宿酈想起一事來，“大人七夕遇刺前兩日，正是皇后娘娘千秋，文武百與各家眷宮，京衛司指揮使袁輝擔守衛皇城之責，回養心殿復命時倒是與馮大監敘了會話，這袁輝原本歡歡喜喜地進宮領賞，出宮時面卻不大好。屬下不知，這二人之間可有關聯？”

謝昶冷冷一笑：“一個歷經三朝，從用監典簿做到乾清宮總管，另一個，十幾年前不過是個小小吏目，如今能爬到正三品指揮使，整個皇城其管轄，靠兢兢業業可爬不上去。”

宿酈當即俯道：“屬下這就去查！”

上回的刺殺過后，刺客供出背后之人正是他素日井水不犯河水的京衛司指揮使，可謝昶深查下去才知，這袁輝十七年前才是京衛司從九品的吏目，兵行一案之后，此人不聲地升為正六品經歷，素日從不張揚，甚至遠不如錦衛行事囂張，倘若不是這場刺殺，謝昶幾乎注意不到這個人。

倘若心中無鬼，又豈會派人來刺殺他？

謝昶閉了閉眼睛，到衙署召集工部，繼續商議黃河水患一事。

等到日西沉，含清齋下學，估著馮永要往謝府宣旨了，這才起回府，在巷口等了一會。

阿朝才回到青山堂，就聽到宮里的馮大總管登門，趕忙到門外接旨。

馮永依舊是一派和悅，他生得微胖，年歲大了之后眉微微泛白，眼尾皺紋深織，含笑時眼里是一汪水，有種菩薩低眉般的和善之。

“姑娘不必張，是喜事。”

此話一出，院眾人面面相覷，阿朝不知自己何喜之有，直到聽到圣旨中那一句，“謝氏綰，雍和粹純，嘉維則……著即賜婚于首輔謝昶，你二人今后鴻案相莊，同心一意……”

阿朝只聽到心臟砰然跳躍的聲響，渾氣上涌，以至于后面那些冠冕堂皇的賀詞幾乎都聽不清了。

陛下竟然為與哥哥賜婚？

原以為他們兄妹在一起，總歸不會太過容易，即便不是嫡親兄妹，怕也很難得到外人的理解與祝福，何況哥哥在朝為，多雙眼睛盯著，與自己親手養大的妹妹親，會不會人彈劾……想過太多太多，哥哥也只讓不必擔心，可從沒想過，事進展得這般順利。

能得到陛下的賜婚，那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與哥哥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阻礙了？

那一句“欽此”落下，阿朝渾渾噩噩地接旨謝恩，腦海中許久之后仍然是暈暈乎乎的。

馮永宣完圣旨，含笑道：“姑娘了親，往后就是首輔夫人了，府上諸事勞，可也要記得時常進宮走才是。”

阿朝頷首應下，“多謝大監。”

馮永離開之后，滿院子的下人都高興得說不出話，圍著阿朝笑著拱手：“往后咱們可都要改口夫人啦。”

暮西沉，那道玄黑的高大影從正門進來，擺上的麒麟暗紋在燭火下滾如流，阿朝看著他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兩廂緘口，只是含笑看著對方。

最后還是阿朝抿抿，“青山堂擺了飯，你……要過來用一些嗎？”

謝昶看著淡黃燈燭下笑意盈盈的眼眸，開口笑道：“什麼你啊你的，日后該喚什麼了？”

阿朝悄悄手牽過他的手，輕輕了一聲：“寶貝哥哥。”

第67章 ◇

◎“大婚那晚，我來還債。”◎

悅耳的嗓音, 如同輕盈的律聲在耳彈跳。

盡管不是他心里的答案，可謝昶仍舊用，好幾次皆因這句稱呼, 在耳鬢廝磨時激起他一的火, 恨不得將狠狠進自己的，可最后還是放過了。

一道圣旨, 加之兩人素日的親昵, 闔府上下就算是灑掃的使也明白怎麼回事了。

阿朝被他一路牽著手, 那種頭重腳輕的覺才一點點消退，溫熱的大掌包裹著，抬眸能看到他拔清靡的背影，好像可以在一起走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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