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昭:“……”
顧明昭:“暴力解法,也算一種饒有效的手段。但莫公子務必小心,如果你沒功將它破壞,下一瞬被砸爛的,很可能變你。”
“我去過瑯琊一次,雖然記憶被吃掉,但也存了點零星的印象。”
謝鏡辭道:“那里面幾乎被前人踩了個遍,各大陣法機關都已被破解,只要小心行事,隨時邊的靈力波,就不會有太大麻煩。”
說罷目一旋,落在顧明昭旁的白寒臉上。
他們之所以能那麼快打敗溫知瀾,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白二小姐用全修為,在謝鏡辭趕到之前與他一戰。
雖然最終沒能置溫知瀾于死地,但也讓其重傷,損耗了大部分靈力。
溫知瀾死,的蠱蟲卻仍在活躍。
以飼蠱,堪稱蠱中最為殘忍狠毒的手段,無異于獻祭自己的與生命,只求獲得短暫的力量。一旦被蠱蟲蠶食殆盡,蠱師便會力竭而亡。
自從做出這個決定開始,就已經放棄了生的希。
謝鏡辭瞥見毫無的臉,只覺心口發悶。
白家算是蠱世家,白寒在兒時,定然是個同一樣到萬千寵的小姐,只可惜遇上溫知瀾那人渣,不但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還要為了復仇,生生把自己藏在黑暗之中,連與別人說話都不敢。
“白姑娘,關于你的蠱毒,這世上靈藥萬千,說不定還能有扭轉乾坤的辦法。”
謝鏡辭道:“家父與藥王谷的藺缺前輩識,昨夜我寄信家中,已經得了回復。聽說藺缺前輩對蠱一直很興趣,得知白姑娘的況,打算在明日趕來凌水村。”
為藥王谷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藺缺雖然看上去不怎麼靠譜,但醫絕對遠超常人。
出神化的醫與必死的蠱毒,如同最鋒利的矛和最堅固的盾,兩相撞之前,沒人能說出誰勝誰負,但無論如何,總要試上一試。
說不定什麼時候,奇跡就出現了。
“多謝。”
白寒習慣攏外袍:“關于二位所中的蝶雙飛,的確是我白家的。我對解蠱之法略懂一二,三天之后,應該能制出解藥。”
這是謝鏡辭近日以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藏不住心下喜悅,揚眉笑笑:“多謝白姑娘!”
話音方落,又想起那團原本藏在裴渡識海里的黑氣,不由心煩。
自從經過溫知瀾一戰,確定它很可能誕生于混雜了某個人記憶的魔氣,在腦海里,便兀地跳出一個念頭。
然而那個想法太過天馬行空、毫無依據,更何況無論怎樣弄識海,黑氣都沒對做過毫回應,謝鏡辭無從問起,只得不了了之。
“等韓——白姑娘治好了病,一定要來我院子里看看那些花。”
顧明昭撓撓頭,輕聲道:“有些太貴了,老是生病,不知道你有沒有法子治好。”
白寒愣愣看他一眼。
謝鏡辭默然不語,抿平角。
宴席之上喧嘩不休,很是熱鬧。觥籌錯間,春風吹落滿樹杏花,一瞬花如雨下,謝鏡辭卻陡然擰眉。
側傳來裴渡的聲音:“謝小姐。”
耳邊仍是人人海中肆無忌憚的笑。
修道之人五卓絕,在無邊笑音里,倘若細細去聽,能聞見一道轟然浩的嗡鳴。
那應當是澎湃靈力,不知因何原因騰天而起,掀起巨浪滔天,即便隔著很遠的距離,也能聽聞其中綿延不絕的響音。
這種覺,曾遇見過一次。
疾風起,杏花落,暗流涌,攜來海水腥咸的味道。
不遠傳來一人氣吁吁的聲音:“出、出現了!瑯琊境現世了!”
*
瑯琊境來得很不是時候,但也恰是時候。
謝鏡辭一行人昨夜才結束與溫知瀾的打斗,今日便要火急火燎進境,無銜接,沒有好生歇息、補充靈力的時候。
然而瑯琊出沒不定,倘若錯過這一次機會,不知還要再等多久,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大家一致決定踏其中。
“哇,”莫霄站在東海海灘,看得目瞪口呆,“這就是傳說中的上古境?果然夠氣派!”
他所言不假,哪怕是見多識廣如謝鏡辭,在頭一回見到瑯琊現世的景象,也被小小地驚艷了一遭。
但見東海邪氣盡散,穹頂是澄澈如鏡的湛藍,海水倒映著天空與,得不似凡間景象。自海灘開始,一靈力勢如破竹,宛若利劍刺海水,破開層層巨浪,闖出一條筆直的康莊大道。
道路并不算長,行走其中,側是由海浪筑的參天高墻。乍一看去,像是被純藍的山巒團團圍住,水波有巨龍騰飛之力,耳邊轟鳴不止,氣勢非常。
行至盡頭,便是境口,一華滿溢的法陣。
“我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地圖只準備了一份。”
顧明昭頗有些苦惱,在海浪吞食天地的咆哮聲里,努力加大聲音:“這樣吧!瑯琊境有座特別高的山,不管置何,都能很輕易到它,不如我們就在山腳下集合——沒問題吧?”
謝鏡辭對那座高聳云的山峰尚有印象,聞言點頭:“山頂覆了層雪,往東一直走,就能見到它。”
終于……要進瑯琊了。
暗自握右手,深深吸了口氣。
顧明昭曾說,那怪以記憶為食,能被它奪取的,大多是極為珍貴、不可替代的回憶。
到底忘了些什麼?
指尖逐漸靠近陣法邊緣,謝鏡辭到冰寒刺骨的涼。
倏然之間,左手食指被人輕輕了,緩緩一勾。
回頭,見到裴渡安靜的黑眸。
“謝小姐。”他不太會安人,唯有目赤誠如火,“會沒事的。”
謝鏡辭笑:“嗯。”
到陣法的剎那,識海被鋪天蓋地的眩暈包裹。
上古時期的法蠻橫不講道理,謝鏡辭對此早有會。在巨大的拉力下閉了雙眼,等周漩渦散去,才睜眼抬頭。
關于瑯琊境的事,其實已記不起太多。想來是那怪為了匿行蹤,將腦海里關于它的記憶也一并吞沒。
好在來此探的前人們留下過不著作,一一翻閱,本以為有竹,不會遇到任何麻煩——
但眼前這鬼地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完全不符合被描述到的任何一地方。
瑯琊不算遼闊,大大小小的角落幾乎全被人搜尋過,謝鏡辭曾信誓旦旦地保證,沒被發的機關之又,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自己打自己的臉,翻車得轟轟烈烈。
放眼去,四面八方盡是濃稠的黑。
黑暗仿佛了實,沉甸甸鋪在視線所及的任何角落,僅僅站在其中,就已經讓覺得心悶窒息,實在難。
這麼古怪的地方,理應會被前人寫到。
謝鏡辭試探往前走了兩步,用靈力引出微。
然而芒并不能起到毫作用,反倒將氣氛反襯得愈發詭譎——隨著白芒淡淡散開,只見到向遠不斷延的黑,沒有盡頭,不知前路。
似乎有點兒明白,為什麼這地方會沒有記載了。
一旦被困住,倘若找不到出去的方法,只能在無邊黑暗里默默等死,甚至有很大的可能,還沒等到死,就已經被活活瘋。
還是沒找到出口。
謝鏡辭獨自走了不知多久,嘗試用刀意破開陣法,仍舊無濟于事,到后來干脆放棄行走,站在原地思索辦法。
既然是陣法,就定有陣眼。通常而言,只要找到陣眼,便能把困境一舉破開。
但這鬼地方完全找不著東南西北,除了黑暗,什麼都不剩下——
一時想不出線索,忽然聽見耳邊傳來渾然陌生的嗓音:“此乃兩儀混元陣法,被多加了層芥子空間。”
謝鏡辭脊背一涼。
這道聲音來自于的識海,不似最初聽見的那般癲狂混,而是被刻意低,沉沉降調。雖然仍聽不出男老,但總歸不那麼嚇人。
是那團寄生在裴渡上的魔氣。
它之前百般不愿開口說話,此刻卻突然開口,似乎只是為了……協助破解陣法。
它在幫,而且刻意抑了癲狂的語氣,比起與裴渡相時的模樣,可謂截然不同。
那個在心中蠢蠢的念頭,再度探出了小小的一角。
謝鏡辭問得很快,不留給它反應的機會:“你在幫我?”
“要想破解此陣,需凝結神識,以神識探出兩面,凝作八卦之勢,繼而同時攻向離火、震木兩。”
對方不做理會,置若罔聞。
它定是不愿與多做流,只想盡快陣法的破解之法,等解法說完,又會藏進識海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