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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寧二年二月初二,春風和煦,萬復蘇。
清晨,當第一縷穿薄霧,碎金般灑在金碧輝煌的屋檐上時,馮蘊已經梳妝完畢。
今日是大雍國后的冊立大典。
必須參加。
吉時一到,在奉使的引領下,馮蘊著心繡制的錦繡朝服,步伐穩健地走上臺階,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站在高的皇帝。
長長的擺迤邐在地,冠映日,步搖輕擺。姿態端莊,腳步優雅,面容平靜,目堅定,走到裴獗面前。
裴獗朝出手。
馮蘊微微一笑,將涂著丹蔻的手,輕巧地放在他溫暖的掌心。
裴獗手一收,拾階而上,與他并肩迎著朝而立。
鐘聲敲響,越過神圣威嚴的宮殿,沖云端。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禮高唱,鼓樂聲聲。
群臣山呼朝賀。
熾烈的從瑞屋檐斜過來,落在朱欄玉徹的碧瓦紅墻。
茫茫大地,膘健的戰馬疾馳在驛道上,狂奔著,將消息傳大江南北……
三日后,大雍國土無人不知。
南齊、云中,乃至閩南北越等小國,也紛紛遣使到大雍新京安渡,以示恭賀。
大雍朝的歷史,就此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千百年以后,當后世的史和好事者再從陳舊的古籍中翻閱這一段歷史,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大雍的繁榮和崛起,最為重要的轉折點。
大雍皇帝有著非凡的膽識與智慧,自新朝建立,他便有意削弱世族特權,大力提拔寒族庶族,輕徭薄賦,興修水利,保障農田灌溉,重視教育,廣建學堂,普通百姓也有了與世家子弟一樣讀書識字的機會。
新政如同春雨春筍,萬民共沐恩澤。
四海升平,盛世祥和。
大雍新京安渡,一躍為大雍朝最大的城市。放眼去,街上車水馬龍,商賈云集,一片繁榮景象。山野田地里稻谷飄香,果實累累,迎來了一個又一個收年。
與之相應的,蕭氏南齊,這幾年也沒有閑著。
蕭呈是一個勤政的君主。
多年下來,他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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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懈,披肝瀝膽,謹行“仁治天下”,施仁政、薄賦稅、重吏治,減刑罰,恤民間疾苦,在朝野外得到了極高的風評。
唯一令人詬病的是,多年來他雖然廣納后妃,卻無一個子出生,立國多年,嬪妃冊封了不,卻不立皇后,獨寵花溪夫人。
此事引發的謠傳甚囂塵上,可蕭呈雖以仁君自稱,行事手腕卻從來強,不止一次用雷霆手段整肅朝綱。南齊在他的治理下,政修人和,萬象更新,國力蒸蒸日上。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雍、齊兩國多年里,好像形了一種默契。
把戰力的比拼,化了國力的競爭。
如同龍虎之斗,商貿往來、農事冶煉,手工機械,針鋒相對,但接壤的邊地上,竟沒有一次。
多年下來,兩國相安無事。
誰也沒有想到,最先燃起戰火的,會是素來以中立和平著稱的云川。
云川王淳于燮在璟寧二年,病歿云城。
淳于燮死前,拼著最后一口氣,廢了世子淳于焰,下旨冊立他與最的櫻姬所生之子淳于恪為儲。
一石激起千層浪。
旨意一出,云川當夜就發生了宮變。
云川王淳于燮死得不明不白,為云川王之位,幾個兒子更是挾裹黨羽,相互攻訐,斗得你死我活。
云川的戰,一直打到璟寧五年。
淳于焰的幾個皇弟,先后伏誅。
那一天,云城的天空仿佛被厚重的烏云籠罩。
街道上異常寂靜,宮城里飛揚的塵土下,哭聲震天。
溫熱而黏稠的鮮流過陳舊的青磚石,浸了淳于焰的皁靴。
他著一襲華麗繁復的錦緞長袍,靴子上的金龍暗繡在微中若若現,仿佛帶著某種冷的力量。那張終年不見照而白皙異常的臉近乎明。
深邃的眼眸,長長的睫,他得不像一個真實活著的人。明明俊逸非凡,可每一個人看到他的人,都如臨大敵,如見邪祟……
淳于焰沒有戴面。
碎玉劍膛,是沉悶的破碎聲。
“記住我的樣子,做鬼來尋仇,別找錯了人。”
“你……好狠。”淳于焰最小的弟弟,死前抓住他的袍角,目怨毒地盯著他的臉,用含糊不清的語調,厲質問:
“……等你百年……九泉之下……如何面見父王……”
呵!淳于焰輕笑,輕輕拿開他的手,彎腰俯視。
“父王不會質問我。”他聲音輕緩的,雙眼默然,“看到我的臉,他就要找閻王爺告狀了。”
撲!
劍尖又深一寸,鮮從淳于恪的心臟汩汩而出。
淳于焰收劍,拭劍的跡,雙眼安靜,赤紅一片,的笑容仿佛烙上了化不開的魔咒,眼風看向哪里,哪里就跪倒一片。
“恭賀大王即位!”
“恭賀大王即位!”
“恭賀大王即位!”
淳于焰不說話。
俊的臉上,看不到一喜悅。
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當那雙繡著金龍的皁靴踏上丹陛,他才慢慢扭頭。
“屈定。”
那張蒼白俊的臉,肅殺一片。
屈定雙膝跪地,額頭地,“大王。”
淳于焰粲然一笑,緩緩地道:“出使大雍新京,請大雍皇帝筆朱批,冊立云川王。”
屈定口如開一激流,眼前是云川國的山川秀,是寶座上繼任云川王的颯颯英姿。
“臣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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