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只有他一個人如此?
想到這裡,便是李樞都只好低頭去看篝火。
“你們都說,他是沒想過做君,總不能離臣子範疇,所以才被張三跟白橫秋給甩開。”崔儻繼續冷笑。“有沒有可能,這廝就是看不上河北,就是覺得自家本在關西,若是留在關西,早就稱帝稱王了呢?”
李樞等人依舊默不作聲,只是盯著篝火來看。
“照這般說,咱們再去羅那裡,就不至於像在薛常雄這邊被人束之高閣、只聞不問了?”過了一陣子,依然還是崔二十七郎打破的沉默。
“羅應該會務實一些。”李樞勉力含笑安。
“也難。”崔四郎嘆了口氣。“眼下局勢,想要在河北有些作爲,前提是羅跟薛常雄合流,便是羅務實一些、積極一些,可一個掌拍不響,薛常雄這個樣子,又如何能讓他們合流呢?”
“防守還是可行的。”李樞正道。“張行便是再拖延,半載之也必然來攻薛常雄,薛常雄雖然無力主出擊,可據城而守支撐一段時日應該還是可行的,到時候只要催羅及時出幽州突騎外夾擊,便足以翻轉局勢。”
“然後呢?”崔儻終於也蹙眉來問。“便是守住一時,可黜龍幫一退,羅真要務實反而要嘗試兼併薛常雄吧?而黜龍幫如此勢大,再回轉過來又如何?一來二去,兩家再無信任,黜龍幫自然可以從容吞併了。”
“太難了。”崔四郎也頷首不斷。“黜龍幫大勢已……年初那一戰便是白橫秋看到了黜龍幫龍之勢,哪怕是去關西之前也要來試著捅一刀,卻終究被黜龍幫熬過去了,自然難制。”
“可以建議羅與薛常雄結盟,最好是放下段名義上居於薛常雄之下,然後讓他往南以薛常雄爲張行之盾,再往北攻略北地,等北地八公七衛在手,自然可以轉南下。”李樞似乎早有想法。“而促幽州-河間聯盟,包括攻略北地,就是我們建功立業的時候了。”
“北地……也不是不行。”崔四郎愣了一下,然後看向自家叔祖。
“竟似乎只有這個法子了。”崔儻想了許久,竟也頷首認可了。“黜龍幫勢大,偏偏咱們總要回清河的……況且,此時不指河北本土勢力,難道還要指關隴人?自白橫秋到薛常雄,我也看明白了,竟未曾有一人願意視我們爲同列!”
很顯然,這位是還記著白橫秋賣了崔氏的事呢。
當日怎麼就覺得白橫秋能一擊就推倒了黜龍幫呢?
另一邊,崔二十七郎本想點頭附和,卻忽然想到,側的李樞似乎也是關隴世族出,也不知道人家是怎麼想的,自家叔祖這般言語似乎又有些試探之意,也是趕佯作不知,低頭啃魚。
倒是李樞,此時不由捧著魚來笑:“張三外寬忌,獨霸黜龍幫而馭河南河北,我們不得已流落,但天下如此之大,總有一線生機,何況我們盡知黜龍幫虛實,而崔公又負河北之、逞宗師之強,算是有所倚仗,外面更有許多家諸侯可做投靠……眼下局面比我當年流落東夷要好得多……諸位不知道,我剛剛這狐貍澱時便察覺,此地與落龍灘東側戈壁中的沼澤極爲類似,而當日楊慎事敗,我孤流落其中,見不到半分前途,而且前無城鎮後五倚仗,側也沒個同列,竟然存了投河而亡的心思,只是撐下來而已,哪裡像現在,還有諸位同行,也有烤魚來吃?”
崔四郎笑了笑,崔二十七郎也笑,便是崔儻也嘖了一聲。
幾人一起悶頭啃魚,氣氛倒是好了不。
然而,魚吃得大半截,角正黑乎乎,四人中三人修爲都算頂級,卻是先聞到沼澤外馬蹄陣陣……幾人對視一眼,修爲最高的崔儻隨手一揮,篝火便停止了搖曳,然後迅速萎、熄滅,其餘幾人也都放下烤魚,沉默著靜耳傾聽,只能猜到是怎麼回事的崔二十七郎更是警惕到四面來看。
但很顯然,外面那羣人就是衝著他們來的,這些人直接就在狐貍澱外停下,然後又完全散開,繼而堂皇澱來作呼喝。
崔二十七郎尚未聽清楚聲音,崔儻已經詫異起來,並看向李樞與崔玄臣:“如何?”
“應該是真的。”崔四郎笑道。“咱們固然是想瞞行蹤,可羅若是個務實的,早該趁著薛常雄失去雄心時聯絡河間的本土勢力了,而若幽州的間諜鋪滿了河間,那知道我們離了薛氏的消息,乃至於此時大約在狐貍澱似乎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說著,其人復又看向李樞:“李公,你覺得是嗎?”
“自然如此,自然如此。”李樞一聲嘆氣。“只是這羅比我們想的更務實啊!未免……太務實了些!”
崔二十七郎不提,其餘兩人自然曉得他意思。
但崔玄臣只能苦笑來勸:“話雖如此,總比在薛常雄那裡空耗來的好。”
話音未落,篝火便已經復燃,甚至當空騰起。
李樞見狀,不再嘆氣,只是端坐而候。
須臾片刻,便有一隊幽州騎士尋到此,卻不敢上前,等了一會,一名明顯是爲首之人方纔來到這邊,看著四個端坐不的人,毫沒有停滯,直接朝著最年長的崔儻下拜行禮:“可是清河崔公在前,在下幽州北面都督、安樂郡太守、武將軍、柳城公侯君束,奉我家主公幽州行營總管、河北道大都督、北地監護使羅公之命,特來相迎。”
坐著的四個人愣在篝火旁,竟然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答。
半晌,還是崔玄臣反應快,指著側李樞起:“這位……侯將軍,非只我叔祖崔公在此,李公也在這裡。”
侯君束也是一愣,但旋即醒悟,不由大喜:“李公也在此地嗎?那可真是雙喜臨門,若得崔公、李公,我家主公豈不是虎生雙翼便龍嗎?”
李樞這纔來笑,便站起來,要與對方握手言歡。
而也是此時,崔二十七郎看的清楚……幾個人剛剛吃魚吃到大半,匆匆滅了篝火,卻是從崔公到李公,角都還黑著呢!
但那又如何呢?
只能跟那什麼北面都督一般,裝作不知道罷了。
就在李樞、崔儻等人與侯君束在狐貍澱金風玉一相逢的第二天,張行毫無廉恥的搬了鄴城行宮,並住進了最北面居住區最大的一個院子。
院子在行宮偏西,前面有個不大不小的堂屋,可以開會議政,兩側有公房可以做文書和防護工作,後面是居所,也有十幾個房間與一個小花園,其中西北角連著三層起來,算是一個小樓,尤其是第三層,四面開闊……估計就是這座通風小樓的緣故,整個院子喚作觀風院。
對此,張首席連名字都不改,直接拎包住。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以秦寶的大頭領尚未得到正式認證爲名,卻是讓秦寶暫時住到了觀風院中。
而既住了觀風院,張首席立即就忙碌了起來……不是他要主生事,而是許多人都來找他做彙報和請示……有的真請示,有的假請示,但張首席之前有言在先的,也不好計較的。
不過,今日今時,這一位來做請示的,肯定是真的。
“你怕新律推行不下去?”後院小花園,張行若有所思。“是哪些條款下面有誰抵制嗎?”
“若是這般反而不怕了。”刑律部總管崔二郎崔肅臣表還算輕鬆。“因爲真要抵制的,肯定是從度田授田與開釋人那些利害相關的地方弄出來事端,而這些地方上上下下全都看著,哪兒能做,能做到哪裡大家也都清楚,若是誰強要抵制,別人不說,首席你難道會放過誰嗎?”
張行也笑……因爲確實如此。
別看他整日嘻嘻哈哈,不是喝酸梅湯就是跟村子裡人拉呱,可作爲一個合格的鍵政者外加此間多年的經歷,他便是再糊塗又如何不曉得土地和人口的重要?
別的不說,幫裡這些人,濟水上游的頭領如何裝糊塗存了造反之前的莊子,濟水下游的頭領有多工坊,之前被河北義軍抹空的登州如今又有什麼人在置業,他都一清二楚。
包括崔肅臣眼下話題背後的真實所指,他其實也清楚。
“我不想現在就對地方府、吏曹手。”張行笑了一笑,沒有再做遮掩。“不是在做什麼玩弄人心的把戲,而是沒有準備好。”
崔肅臣登時肅然。
“事要是總指著自上而下就能推陳出新,未免自欺欺人。”張行收起笑意,認真解釋道。“黜龍幫這個制度行到現在,便是有些新鮮,其實本質上還是一羣東齊故地的豪傑英被我拉扯起來,若說基深厚,上下一,其實還差的遠……偏偏又是戰時,是爭天下的時候,我們也沒有足夠有經驗的基層吏,這個時候若是清理他們、更換他們,反而要出岔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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