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書瑾也跟著上去,車門一關上,周圍頓時就變得暖和許多,車中還飄著淡淡香氣,靠背和坐墊都是的貂絨,蕭矜十分愜意地歪上去。
就這麽坐了一會兒,陸書瑾開口詢問,“你想到好的辦法了嗎?”
蕭矜道:“暫時沒有別的頭緒,但是我們需要嚐試,必須找出讓我們互換的原因在哪裏,所以我們今晚就把昨晚睡前做的事再做一遍,或許能找到什麽線索。”
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盲目地去試探,但陸書瑾有個疑問,“若是如此,那我豈不是要回蕭府去?”
蕭矜看了一眼,說道:“不準回!你須得跟我一起去那狗窩。”
陸書瑾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口中的“狗窩”指的是
平日裏住的地方,“那地方太小,睡不下兩個人……”
“找那頭大耳的禿頭再要兩間房!”蕭矜氣道:“誰要跟你睡一起?”
頭大耳的禿頭說的是陸書瑾的姨父柳宣力。
陸書瑾說:“我去柳宅住怕是不合適吧?”
蕭矜揚眉,“有什麽不合適?他若是敢將你拒之門外,你便去府回頭來就拆了那破宅子。”
“可這是仗勢行兇啊。”陸書瑾很是不怕死地說了一句。
蕭矜大怒,“那要如何?繼續吃你那些狗食,睡你的狗窩?我乃是蕭將軍嫡子,我便是仗勢欺人又如何?!有能耐就拿下我,讓我仗不了蕭家的勢!你整日生活在那種地方,倒維護起那些惡毒之人來,哪裏來的這般普度眾生的大善心?如此蠢笨,便是再把你暈十次,你也活該!”
陸書瑾讓這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頓時不敢再說話了。
若說對姨母家沒有任何怨懟那是不可能的,這些年過的什麽日子隻有自己知道,可不管是吃那些殘羹冷飯,還是睡著冰窟小屋,柳家到底也是給了一口飯吃,不至於讓死,這是養恩。
陸書瑾不想看著柳家被蕭矜給拆了,於是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不過我姨母他們都是良民,你可千萬不能拆他們房子。”
蕭矜也不過是說說而已,自然不會真的去拆別人宅子,但見陸書瑾老老實實的模樣,便不再發難,幹脆閉上眼睛假寐。
馬車又回到了柳宅,宅中大門敞著,門口的家丁見了他們這回不再阻攔,反倒是恭恭敬敬給迎了進去。
很快柳宣力就得到了消息,攜妻兒出來迎接,對陸書瑾點頭哈腰。
陸書瑾看著麵前笑得一臉諂的柳宣力和姨母,想起自己這些年在柳家的偏僻角落裏,看見兩人的次數寥寥無幾,心中不泛起酸意。
這是的親姨母,母親的親妹妹,那僅有的幾次見麵裏,的臉上總是充滿著冷漠和不耐煩,仿佛與多說一句話都嫌麻煩,如今卻滿臉討好地站在麵前來。
柳宣力將陸書瑾迎著往前走,旁邊的蕭矜被得落後了兩步,立即就不願了,冷聲道:“剛進門你就忘了自己的份,還走在我前頭?”
陸書瑾一聽就知道這小爺又要找事,立即腳步一停,站在了原地回頭看他。
大將軍府裏養出來的爺就是厲害,小小年紀就如此飛揚跋扈,子如此張揚,陸書瑾完全招架不住。
蕭矜冷哼一聲,走到了陸書瑾的前頭去,陸書瑾便跟在他後。
柳宣力與王氏麵麵相覷,不知眼下這是什麽況。
眼看著蕭矜進了正堂毫不客氣地坐下,對柳宣力說道:“準備兩間上好的客房,今日要在這裏留宿。”
柳宣力是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妻子那個沉默老實的外甥會這般趾高氣昂地使喚起他來,登時滿臉不解,問道:“你與這蕭家小爺有?”
“問那麽多做什麽?”蕭矜不客氣地兇道。
柳宣力瞪圓眼睛,“你、你怎麽跟我說話的?”
王氏也在一旁喝道:“陸瑾,別太放肆。”
陸書瑾乍然一聽到自己這久遠的名字,還有些晃神。已經有許多年沒人這個名字了,是當初進柳宅的時候得了此名,但陸書瑾不喜歡,擅自在那名字中加了個“書”字,認為陸書瑾才是的名字。
蕭矜看了陸書瑾一眼,立即回神,說道:“我今日的確想在此留宿,麻煩二位了。”
蕭矜聽態度這樣謙卑,登時又生氣,一拍桌子氣道:“你給我重新說!”
這一聲來得突然,把柳宣力和王氏都嚇了一跳,而陸書瑾卻是已經習慣了,知道若是不讓小爺滿意,指定又會在這堂中鬧起來。
於是清了清嗓子,學著蕭矜的模樣,說道:“我今日就要睡在這裏,快快去準備房間,若是怠慢了我,我就……”
一下子卡住,不知怎麽往下說。
蕭矜接話道:“就回蕭府去找蕭將軍告狀,然後帶著蕭家鐵騎踏平你們這破院子!”
陸書瑾:“對!就是這樣。”
柳宣力嚇得滿麵蒼白,額頭的汗頓時落了下來,趕忙吩咐人去準備,回過頭來又討好陸書瑾,“蕭爺要什麽盡管開口,隻是草民家中不算富貴,若有怠慢之還蕭爺多擔待。”
蕭矜:“絕不擔待。”
陸書瑾:“我盡量擔待。”
蕭矜:“你們就打起十二分的神來伺候,否則饒不了你們!”
陸書瑾:“你們就盡心伺候,我這等善解人意,寬宏大度之人,不會為難你們的。”
蕭矜:“不準擅改我的話!”
陸書瑾衝柳宣力和姨母擺手,小聲說:“快去吧快去吧。”
柳宣力一頭霧水,不敢再多問,帶著王氏離去,走前吩咐下人給他們上了熱茶。
陸書瑾察覺到蕭矜在瞪,便不與他對視,低頭喝茶。
五
柳宣力準備的客房幹淨又寬敞,裏麵提前點上了暖爐,十分溫暖。
床榻上放著的被褥,桌上也擺了糕點和熱茶,比陸書瑾所住的那地方好太多了。
但蕭矜極是不滿,他臭著一張臉進了房間去,不多時陳岸也回來了,先是找了陸書瑾。
他手裏捧著裳,顯然是剛剛跑去買的,問陸書瑾,“爺,這裳如何理?”
陸書瑾指了指隔壁房間,說道:“送給他吧,你當心點,別忤逆他的話,他會生氣的。”
陳岸道:“一介村姑,還敢給爺臉看,為何我們不將抓去府?”
陸書瑾說道:“不要多問,隻管照我說的去辦就是。”
陳岸應了一聲,轉頭去了隔壁房,一敲門,裏麵就傳出蕭矜怒聲,“誰!”
陳岸道:“姑娘,我家爺讓我給你送裳……”
話還沒說完,門就被拉開,蕭矜道:“讓你去買一裳,竟去了
那麽久,辦事越來越不中用,還留你在蕭府有何用?就應該把你趕去馬廄喂馬。”()
陳岸眼睛一瞪,說道:“你、你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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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岸。”眼看著陳岸要與他主子爭吵起來,陸書瑾極快地喊了他一聲,斷了他的話。
陳岸隻好忍氣吞聲退到了一旁去,蕭矜自個拿了裳進房換。
須臾,他拿著筆紙拉開房門,來到陸書瑾的門前拍了幾下,“開門。”
陸書瑾去開了門,見他已經換上了厚厚的棉,顯然陳岸不知的尺寸,買的裳稍微大了些,穿在上略顯臃腫,但蕭矜並不在意這些。
他今日不是差點死,就是快被凍死,可算是會到了人間疾苦。
他拽著陸書瑾來到桌邊,眼下天漸漸暗下去,蕭矜點上了燈,整個房間被暖的燭籠罩。
蕭矜在紙上寫字,“我們各自回想一下昨夜都做了什麽,從天黑開始,寫在紙上。”
他給了陸書瑾一支筆,卻見陸書瑾盯著燭燈發愣,不知在想什麽。
“喂,你聽見我說話了嗎?”蕭矜不爽地問。
陸書瑾回神,接過了筆,拿一張紙放在麵前,然後低頭開始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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