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喬氏給對面坐著的謝叔南使了個眼。
謝叔南最是明白母親,挑了下眉頭,隨即端著一副賣乖的笑臉,打斷了謝老夫人和晉國公的話,“父親,你還沒說大哥去哪兒呢?”
晉國公剛想斥責三郎不像話,打斷長輩談話,偏疼孫的謝老夫人趕接了口,“阿縉此次立了奇功,朝廷拜他為騎都尉,你們父親順水推舟,上言將他留在北庭都護府戍邊,這事你們不知道?”
言畢,花廳頓時靜了下來。
喬氏手中的帕子險些落下,雖強行穩住心態,那雙溫如云的眸依然微微睜大,難以置信的看向晉國公。
謝二謝三和云黛也都懵了,三張呆呆的臉齊刷刷看向晉國公。
到一屋子的注視,晉國公手握拳放在邊輕咳一下,面不改道,“北庭都護府的折沖都尉玩忽職守,敵不力,已被發落下獄。正好空出一位置,我與阿縉商議后,決定讓他留在北地歷練。”
喬氏眉頭皺得更深,一雙眼睛似乎要將晉國公看出兩個來,語氣克制著,雖輕但也能聽出些許不悅,“你在家書中怎沒提起此事?”
晉國公道,“這不是……與你說了,怕你不肯應麼。”
一句“好一個先斬后奏”卡在喬氏的嗓子眼呼之出,但礙于婆母和孩子們都在場,也不好發作,只好將抿著瓣,只給了晉國公一個“等晚些再與你算賬”的目。
晉國公悻悻的端起茶杯淺啜一口,心想,看來今晚得一番好哄了。
謝仲宣見父母親之間的眉眼司,連忙出來打圓場,云淡風輕地笑道,“大哥年紀輕輕,就封了騎都尉,這可是莫大的榮,日后前途肯定不可限量,母親,你應當高興才是。”
喬氏聞言,面稍霽,兒子有出息,這做母親的面上也有。
偏生謝叔南又了一句,“父親,那大哥就留在庭州了?他要在那邊待多久,何時回來呀?”
喬氏的心揪了起來,也轉臉看向晉國公,等著他回答。
晉國公斜了沒眼力見的三兒子一眼,手指輕著杯壁,斟酌著道,“每年都有探親假的,明年這個時候,阿縉就能回來了。”
喬氏面憂,“還要明年?阿縉這回隨你出征,只收拾了一個包袱,其他什麼都沒帶……聽說庭州那里,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現下他要在那等艱苦之地住下,平日要用的服鞋、杯盞、書冊紙硯,這些東西咱得想辦法給他送去……”
晉國公道,“夫人別擔心,庭州雖偏遠,資匱乏,但該有的資還是能買到的。”
喬氏反駁道,“外頭買的那些,哪有咱們府中的好。”
還沒等晉國公開口,謝老夫人撥著南紅珠串,慢悠悠道,“阿縉是去庭州歷練,不是去那當公府世子的。阿,你子之心我明白,但孩子大了,總是要奔前程的。”
喬氏默了默,緩緩垂下頭,輕嘆了一聲,“是,我是關心則了。”
倆口子的事,謝老夫人也不好多說,只往座位上懶懶一靠,看向晉國公,“你一路奔波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晉國公及屋眾人起,行禮告退。
出了慈和堂的門,晉國公和喬氏先回了歸德院。
著父母親的背影,謝仲宣搖了搖灑金青竹折扇,“母親不高興了,父親怕是要不好過了。”
“那怎麼辦啊?”云黛柳眉微蹙,在心目中,夫人一直是溫如水,與國公爺琴瑟和諧,相敬如賓的。進府大半年,這還是頭一回見到夫人與國公爺不睦。
“放心了,老話說得好,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父親辦法多著呢,每次都能把母親哄好的。”
謝叔南嬉笑道,忽而看了眼北邊寬闊的天空,惆悵地嘆了一聲,“我原本還想著大哥回來,問問他第一次上場殺敵是何呢。沒想到他直接留在那了,還得明年才能見到……”
大哥哥沒回來,云黛心里也有些小小失。
但轉念一想,他是在邊關建功立業,便沒覺得有多難過,反而安起謝叔南來,“三哥哥,古語有云,大丈夫世,當掃除天下,安事一室乎?大哥哥是要干大事業的,我們應該替他高興嘛。一年其實很快的,再考一次冬試和夏試就過去了!”
謝叔南,“………”
毫沒被安到,反倒更惆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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