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

拿筷子夾了一口面吹了吹，祁昭還沒吃一口，后面不知是誰過來一只手，狠狠推著的這碗面往前一潑，就全部潑到了對面胖乎乎的那個孩上。

祁昭子了一下，看到的是幾個孩子。

為首的那個打著夸張的耳骨釘，是高二出了名的刺頭方瑤瑤，扶著祁昭的肩膀笑著：“同學，你是怎麼跟這個婆面對面坐著還能吃下飯的。”

祁昭抬頭的那一瞬間，正是窗外太沉下去的最后幾分鐘，微弱的全部停留在的眉眼間。

來人互相對視幾眼，笑得更加放肆：“原來你就是學校論壇里那個祁昭。”

黃的面湯流了一桌，浮著一層油沾上的手指。

“我一哥們想睡你，聽說你六百塊一晚上，是真的嗎。”方瑤瑤笑嘻嘻搭著的肩膀，“你說你長這麼好看，不賣也可惜的。”

整個食堂的人裝作吃飯，目都盯在這邊。

祁昭回過神，渙散的視線聚焦在面前那個一直低著頭，連自己校服上油漬都不敢的胖孩上。

毫無征兆地就在沉默中，拽下方瑤瑤的后脖頸撞在布滿面湯的桌面上。

慶幸自己時至今日，依然能到疼痛，并沒有麻木。

“你找死啊。”囂張跋扈慣了的人，頭一仰就高高舉起手。

是想給祁昭一掌的。

那雙明亮的眼就這麼毫不躲閃，直直盯著。

“瑤瑤，老師來了。”后面桌子上坐著一個里氣的寸頭，是男朋友陳浩，看到幾個來食堂吃飯的老師，趕喊了一聲。

這一句話倒是給了一個收場的臺階。方瑤瑤放下手，勾經過祁昭邊狠狠說了一句：“晚自習下課等著。”

食堂慢慢又恢復了平常的吵吵鬧鬧，祁昭低眸站在燈下，一言不發了自己的校服外套遞給那個胖孩：“你先穿我的吧。”

短袖校服訂錯了號，小一碼，祁昭夏天一般不外套，因為顯得出來的不止纖瘦腰。

“別說祝妍之前那念念不忘的前任喜歡人家。”陳浩看著過道上遠去的人的背影，肆無忌憚向自己旁的兄弟開著下流的玩笑，“這材，哪個男的看了不迷糊。”

方瑤瑤在對面一下下用勺子搗著米飯，臉沉得厲害。

想的是怎麼就沒有下意識揮下那一掌呢。

扇人的事沒干，頭一次見祁昭這種眼神的。

想到前幾天跟祝妍在學校門口燒烤店里，祝妍說得那一句“這婊子，天生長一張不服的冷臉，我看著就來氣”。

真是婊子。方瑤瑤越想越氣，飯也不吃了，掏出手機就給祝妍發了幾條消息。

-

祁昭知道從今天把校服給那位胖孩的那一刻開始，方瑤瑤就不可能放過。果然晚自習一下課，一個人走出校門口，就看到不遠長街上站了一堆人。

不都是花錢買進一中，每個班吊車尾的那些混混，為首的正是氣急敗壞的方瑤瑤。

再不服，也不可能跟這麼多人，走出去的腳步猶豫了一下。

要回家，總共就兩條路。要麼往街上走，要麼從一中附近那條夜晚的城南巷走。

一般一中的學生大晚上都會繞著這條巷子走。

群煙的混混，約架的各校校霸，接吻的早，這一切都讓城南巷在夜晚變了一片骯臟混的地方。

夜越深，越危險。

長街上站著的那一堆人的目忽然不約而同朝這里看過來，祁昭本沒來得及多想，直接拔跑進了巷子里。

第6章 chapter6

◎咬人的狗◎

十點四十分，城南巷并不寂靜。

壞了的電路垂下幾破舊的電線，路燈燈泡一盞亮一盞了的。

祁昭走路一直很輕，靠著墻的影里走，一時間沒有人留意到。

幾個小混混晃著黃腦袋，毫不在意地坐在路燈下那一圈亮的水泥地聊著天。

“張瑞鵬今天有夠的，帶了七個人堵人，七對一也太不厚道了吧。”

“怎麼還在打啊，從九點打到現在，這瘋狗是真能抗啊。”

“怎麼，你想去看看戰況？”

“可別，我惜命。”

夾雜著各種臟話的聲音浮在夏夜的熱浪里。

巷子中間大概是有人在打架。

祁昭的腳步一頓，忽然知道祝妍到底在干什麼。

認得張瑞鵬，人高馬大，靠花錢進了一中，又留了兩次級，家里每年都捐贈給一中大把錢。正正經經道上混的，祝妍都怕他。

所以他們一行人堵在大馬路上，不過是做做樣子給祁昭看的，就是想讓走進巷子里去。

祁昭被騙了。

“我，大。”一個混混正在吸煙，視線不知怎麼轉到了祁昭上。

還沒來得及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一咬牙就撒開往前跑去。

巷風在耳邊呼嘯，昏昏暗暗的長巷子深不見底，就像這座小縣城，好像這輩子都跑不出去。

一開始幾個混混還在后面追的，祁昭長，運會長跑都是上的，一直沒讓混混追上。結果不知到了什麼地方，后面已經沒了跟上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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