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話,東陵厭心中松了一口氣,連忙收了手,往院子里去。
一進門,就看到江清月坐在花樹下,手指輕的抬起,正在泡茶。
被風吹起,眉目如畫。
他走過去,站定不。
江清月也沒有開口說話。
東陵厭見江清月一直不理他,終是忍不住,快走兩步,在桌子對面坐下: “你還在怪我?” 江清月把手邊倒好的茶遞了一杯給他,直視他的眼睛: “怎麼?不該怪?” 東陵厭眉頭皺:“都過去這麼久了。”
江清月語氣平靜,一字一句都說得清晰: “過去再久,這件事也真實發生過。”
“為何要如此不依不撓?” 江清月看著他:“你傷害了他人,卻怪他人不依不饒。
當初傷害你的人,你可是冰釋前嫌了?” 雖然江清月點到即止,但是東陵厭一下明白過來江清月的意思, 當初他的繼母苛待他,他滅了自己家滿門。
江清月是在質問他,當初他可以為了仇恨滅滿門,那自然可以為了他的罪過怪他。
“那不一樣。”
他繼母就是天生的壞種,肆意凌辱欺負他。
而他對江清月不是。
江清月怎麼能把這兩件事混為一談。
東陵厭不有些惱怒。
江清月似乎沒注意到他的神,語氣平靜到像無波的湖面: “哪里不一樣? “終歸都是傷害,并無差別。
“就如同你接不了別人的傷害。
我也接不了這件事的傷害。
“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憑什麼要求我做到?未免太霸道了些。”
“那你就要這樣恨我一輩子嗎?”東陵厭擰著眉,語氣中滿是控訴。
江清月搖搖頭:“一輩子?不會。”
聽到這句話,東陵厭心下稍安,面微愉,只是還不等他說話,便又聽到江清月開口: “恨人恨一輩子,折磨的是自己,我不想讓自己苦。”
東陵厭不解其意,但這話聽著他很不舒服:“那你究竟要如何?” “不如何?就是不見你,不跟你有瓜葛,也不跟你有來往。”
“和我做陌路人嗎?” 這句話幾乎是東陵厭咬牙吐出,語氣冰冷。
江清月回答:“是的。”
這兩個字,像冬雨里的冰渣子,直接砸在心湖,讓人心口疼痛。
他看著江清月,眼中是不可置信的神。
似乎不相信張江清月居然能做到這般無。
他想要說什麼,又怕聽到自己不喜歡的答案,抿著。
江清月也不催他。
知道東陵厭今日來,定然有事,剛剛又收到了聶千錦的帖子,定然與聶千錦有關。
無意再與東陵厭續什麼前緣。
更不關心他是怎麼想的。
之所以還坐在這里,跟東陵厭一來一回的有這些對話,是因為對于來說,東陵厭有用。
避不開,那就用。
就是想讓東陵厭有愧疚之心。
重生以來,江清月從未想當什麼好人。
就要利己,就要周遭一切為我所用。
就眼下這件事來說,該的苦了,該的罪也都了,就是要東陵厭的愧疚,來為己謀事。
沒想當什麼心地善良的菩薩,想要為自己以后謀生路謀出路,為自己的親人謀前程謀安寧。
在這些想要的事里,東陵厭可用,那不會手。
眼下不過才說了幾句話,東陵厭便難以自持。
才不管東陵厭是因為對那個孩子的愧疚,還是因為真的對了三分心思,對于來說,都不重要。
男子的意從來輕賤。
你全心全意為他的時候,他看不見。
但若不關心不在意他了,他居然能看到你的好了。
還自欺欺人的添上好些環,恨不能把你曾經為他做的那些事,渲染得驚天地。
來說明當初的深義重,真摯熱烈而又珍貴難尋。
現在的東陵厭,便是如此。
男子的劣,在這一刻顯無疑。
心中清清楚楚。
“不行,本將不同意。”
聽到的話,東陵厭臉上怒氣沖沖。
他萬萬想不到,江清月居然會這樣想。
就這麼要跟他做陌生人? 怎麼忍心? 居然忍心? 明明…… 江清月看了他一眼,眉目平和。
自顧自的倒了茶,目看向一側的花枝。
一口茶喝得極慢,臉上帶著憂傷的神。
似乎是在追思什麼,卻一句話也不說。
東陵厭眉頭皺,看著這樣的江清月,心中不由得想到自己送到牢獄中的那碗藥…… 思索良久,終于開口說了一句: “對不起。”
他的聲音發沉。
聽得出來,這一句對不起,他說得誠懇,又真心實意。
這一刻,他是真心覺得自己對不住江清月。
他甚至在想,若時倒流,若一切重來,他一定會有別的選擇。
江清月側頭過來,目看向他。
應聲道:“我知道了。”
東陵厭眉頭依舊皺著。
知道了? 什麼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麼意思? 這個答案讓他十分不喜。
若說沒關系,或者向他發脾氣,他都會好生道歉補償。
可是現在,說了又像什麼都沒有說。
不表態,也似乎,沒有緒。
這一句知道了,讓他心中抓耳撓腮一般的難。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這一句話,本無關原不原諒,而是似乎……不在意。
察覺到這一點,東陵厭心中難極了。
看著這樣的江清月,心中升起一濃濃的無力。
罷了,讓時間證明吧。
他會讓原諒他的。
“我今日來找你,是有要事。”
“嗯,將軍請說。”
江清月這般平靜的態度讓他很不喜,但他還是耐著子開口: “是為陳王府的賞花宴。”
“哦,是為了貴妃娘娘而來。”
“是。”
東陵厭應了話之后,察覺到不對,又立馬解釋: “確實事關貴妃娘娘,但我這次來,不僅是為了,也為了你。”
因為解釋,東陵厭的語氣有些急切,但江清月語氣依舊平和: “還請將軍說說,如何是為了我。”
東陵厭有些警惕的往四周看了一眼才開口,開口時,特意低了聲音: “這一次是貴妃回宮之后頭一回如此出現在眾人面前,又有你參加,期間定然會有人提起當初在白云寺落崖一事。
上回……你跟我說的看到了繩索的事,萬別說了,若被人聽到添油加醋,怕是會有大禍。”
說到繩索兩個字的時候,東陵厭的聲音得更低,幾乎只用了氣聲,讓江清月聽到便作罷。
“貴妃在后宮中也有敵對的妃子,自從貴妃回宮后,后宮中便傳出了一些不好的傳言,前朝后宮息息相關,后宮中有的傳言也傳到了前朝。
“這一次,你們二人一起面,說不好就會有人借機生事。
“不過,只要你按我說的做,瞞繩索的事,其它的能說便說,坐實貴妃是失足落崖,便能將那些流言一舉擊碎。
“若不然你們二人都會有危險……” 東陵厭生怕江清月不明白其中厲害,特意把事往嚴重了說。
一番話翻來覆去的強調,說了許久。
說完之后,目殷切的看著江清遠,問可明白。
“將軍說的,清月已經明白了。
將軍是想讓清月為貴妃娘娘做證明,想要借我的口來堵住那些疑的聲音。”
江清月的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
東陵厭聽說這些話,還以為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看著江清月這般語氣,他又意識到不對。
“這對你也是有好的。”
江清月臉上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那將軍說說,對我的好在何? “現在,丞相大人已經證明了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