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在習慣拿起手機跟他說話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找不出任何理由。
腦袋木木的,渾渾噩噩吃晚飯,說不清是解還是煩惱。
裴西洲沒有再聯系。
南風氣呼呼把他的備注改【裴狗狗】。
手機扔開,臉埋進枕頭。
想要問問他大學報哪里,到底沒能問出來。
月亮靜默無言,照亮從未宣之于口的心事。
他之于,竟然像一個獨屬于高三的甜夢境。
-
最無憂無慮的暑假,就這樣到來,南風高三睡的覺一口氣補回來。
某天南國從醫院下班,陳怡飯菜剛剛端上桌,補課的南野背著書包回家。
南國低頭換鞋子,手機突然響起。
“老顧啊,好久不見!”
“兒高考績不錯,多虧你家兒子。”
“準備報醫科大呢,八年連讀,想當醫生!”
顧長生掛了電話,自家兒子漫不經心坐在對面,小小年紀又冷又酷。
他挑了挑眉:“你南叔叔說,南風報哪所學校還沒定。”
裴西洲“哦”了聲,眉眼清澈,以至于那失落無所遁形:“那您明天再問問。”
顧長生單手撐著腦袋,看自己冷臉害的兒子,沒忍住笑:“醫科大,就在刑院對面。”
南風頂著睡得糟糟的黑發出房間,像是腦袋上頂了一個鳥窩。
從餐桌上拿起一塊西瓜,準備給自己清醒清醒。
南國笑容滿面:“最近家里要來客人。”
南風最喜歡熱鬧,捧著大西瓜甜甜問:“是什麼客人?”
南國幫陳怡端菜:“是你顧叔叔一家。”
南風緩了緩,若無其事問道:“那……裴西洲也來嗎?”
“當然!”
南風里的西瓜“咔嚓”一口咬下去,甜甜的水四溢,沁心底。
-
裴西洲一家從貴州飛清遠那天,南風凌晨五點就醒。睡眠質量優越的睡回籠覺失敗,索趿拉著拖鞋跑到柜旁邊,認認真真挑選自己要穿的服。 淺綠連,不收腰的款式,白小皮鞋。
長發烏黑垂在前,拎起擺的時候像個小公主。
南風跟著爸爸到機場接人,一路上心都在撲通撲通狂跳。
越是臨近機場,心率越是飆升,忍不住在腦海排練見到裴西洲要說什麼。
站在爸爸邊,原本還在彎著眼睛說說笑笑。
在爸爸揮手喊了聲“老顧”的時候,南風呼吸一凝臉部全部不知如何擺放。
在呼吸平復之前,顧叔叔一家已經走過來。
趕忙跟在爸爸后迎上去,手不知道放哪、倒背在后,手指輕輕絞在一起。
聽見一道干凈好聽的年聲線:“叔叔好。”
南風抬頭,第一次對上裴西洲清朗的眉眼。
清澈如草,只應見畫,心跳怦然,大腦空白一片。
視線落在他上,卻又不敢落在他上。
手指攥在一起,有些出汗,南風小小聲喊:“叔叔好,阿姨好。”
裴阿姨溫又明亮,遞禮給:“是裴西洲挑了好幾天的。”
袋子里,是一個超級可的拍立得。
南風接過來,眼角眉梢都是小小驚喜,終于有理由去看他:“謝謝你呀。”
正是盛夏,年卻比盛夏更加耀眼。深藍短袖,白及膝運,清清落落站在面前,干凈得像初雪。
裴西洲“嗯”了聲,猜是喜歡的。
他垂眸,在聊天件上和自己天南海北瞎扯、不好好學習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安靜。
小一團,站在爸爸后,間隙看一眼他。
有些……可。
南風心臟撲通撲通,從來都沒跳這麼快。
他怎麼長這麼好看呀!
瘦瘦高高,白白凈凈,鼻梁直直的,薄薄的……鼻尖還有一顆小痣。
呀!看被發現了!
耳朵被曬得滾燙,南風趕看天看地看綠樹看花草。
在這天地之間,唯獨不敢看他。
目相對,趕錯開。
南國開車來,能坐五個人。
顧長生和裴西洲都一米八五往上的高,讓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實在不合適。
南風顯然也發現,想說,他們長輩先走,他們小孩子打車就好了。
而就在這時,裴西洲輕輕揪住的斜挎包,往自己邊一扯。
回過頭,他微微彎腰和說話。
呼吸和他上的洗味道都清晰,在某個瞬間讓過了電。
不敢看他眼睛,卻還是勇敢抬頭,對上那雙淺瞳孔,心里揣了只兔子一般。
近距離的、紅齒白的年,南風看見他漂亮的了:“我們一輛。”
南風干咽了口口水,點點頭說“好”。
吃飯的地方在燕城小鎮頗特的景區,有花有草有溫泉。
南風和裴西洲并排,從山下一步一步走上去,正好,年亦然。
他的聲線就在這時落在耳邊:“你不是話多的嗎,怎麼見到我卻不說了。”
南風仰起臉,裴西洲垂著漂漂亮亮的長睫,鼻梁和下頜的弧度都致。
像是有些委屈,也像是有些無奈。
安安靜靜看著,頭發和眼神都。
嗯,像大狗狗。
南風這才抿笑起來,倒背著小手看他:“你好,我是南風,醫科大學大一預備役。”
裴西洲淺瞳孔清潤,輕輕笑了。
意氣風發的年,學著的語氣自我介紹道——
“你好,我是裴西洲,警校大一新生。”
(二)初
南風并不知道南國接過顧長生的電話。
也不知道裴西洲那個傲鬼,讓自己父親打聽過自己要報哪所大學。
認為這是天賜的緣分,就是不知道裴西洲怎麼想。
像每個懷揣暗心事的小姑娘一樣,心尖撒開一包跳跳糖,盡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警校就在醫科大對面,隔著一條馬路,距離很近。
只是警校管理嚴格,外出有嚴格規定,并不能經常見面。
系警校帥哥,紅齒白白貌,是真的招人喜歡。
就是話,大多數時候都是找話題,后來,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過分聒噪。
于是那幾天,就想,不主給裴西洲發消息,看裴西洲會不會主找。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心里像有小貓的爪子在輕輕撓著,忍不住又拿起手機。
提示音剛好響起,南風還沒看到信息,眼睛就開開心心彎起。
可當點開那條班級艾特所有人的消息,角以眼可見的速度癟下去。
都不找。
還說是未婚夫呢。
誰家未婚夫要是像裴西洲這麼冷漠,這輩子都娶不到媳婦兒吧?
不對,誰家未婚夫要是像裴西洲,應該是做夢都會笑醒才對……
【裴西洲:?】
南風的眼睛瞪得滾圓,心跳直短跑沖刺的時候。
甚至就在看到這個小小的問號的瞬間,連結婚要穿什麼樣子的婚紗都已經想好了!
齜著小白牙在床上翻了好幾個滾,短發都滾得糟糟。
片刻后,盤坐起來,嚴肅的打坐姿勢,高貴冷艷回了一個:【嗯?】
回完,眼睛就一眨不眨盯著對話框。
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裴西洲敲打的哪是鍵盤呀……明明就是的小心臟!ωωω.χΙυΜЬ.Cǒm
好半天,都沒有消息發過來。
南風小眉慢慢蹙起來,手肘抵著膝蓋手托著腮。
裴西洲不會是外面有狗了吧?
裴西洲是在和誰發信息呀……這麼久都沒回。
警校的小姐姐是不是英姿颯爽腰桿直氣神特別好特別漂亮?
南風定睛看著自己那個“嗯”字。
是太高冷了嗎?
所以他不知道該回什麼了?
翻來覆去想得腦殼疼,又不倒翁似的砸進自己的棉被,在床上水的小魚一樣撲騰。
暗可真是甜的負擔,有時候看著他總忍不住想在一起的可能,想他會不會也喜歡自己。
即使是現在這樣胡思想的時刻,心里都是甘之如飴的。
哲學家南風看著天花板,幽幽嘆了口氣。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漫長,其實不過短短幾分鐘。
裴西洲的信息發過來,南風把那行字讀了一遍,心臟開始在腔撲通撲通狂跳。
仿佛有一萬只尖齊齊開嗓,也仿佛有一萬只小兔子在心尖上踢踢踏踏起舞。
【裴西洲:你今天很忙嗎。】
潛臺詞應該是——你怎麼都不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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