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抱著手機在床上甜得打滾，忍不住想象裴西洲說這句話的樣子。怎麼一個冷當嚴肅的警校帥哥，說話的語氣莫名有些，像是繳械投降，又像是在對著你撒。

　　他真的好像大狗狗哦！

　　南風強行鎮定，深呼吸，從醫學生的角度判斷自己現在的心率可能有點不太對勁。

　　但是管它呢，打字的手指不穩，牙齒咬住下，可是角忍不住高高揚上去。

　　不是會藏自己的人，索實話實說。

　　【南風：因為你太高冷了！】

　　【裴西洲：我有嗎？】

　　沒有說話，斟酌措辭，卻先等到他的解釋。

　　【裴西洲：我不高冷。】

　　還不高冷嗎？

　　每次發消息，大段大段的話，都是在說。

　　每次見到人，也是這樣，就好像所有喜怒哀樂都是自己，他不曾參與半分。

　　這樣想著，又好像有一點點小小的委屈萌芽。

　　【南風：我每次見到你都有好多話好多話想說，每次見到你都很開心很開心！可是你都冷著臉，讓我懷疑，我是不是太吵太鬧，還會擔心，你會不會討厭我……】

　　郁結在心口的那一大段話發出去，南風深呼吸。

　　時間的流逝粘稠而又可知，在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里等待他的回復。

　　裴西洲發過來一張照片，準確來說，是心率圖。

　　南風放大了看，猜測應該是從運手表里導出來的。

　　從醫學生的角度看，這人心跳很快，大概跟自己見到裴西洲的瞬間有一拼。

　　想也沒想，直接問：【這是什麼？】

　　裴西洲：【遇見你時我的心跳。】

　　右下角有小小的標注：CL。

　　-

　　十七歲那年冬天，初雪降臨，世界銀裝素裹。

　　裴西洲的短信和雪花一起落下：【我在樓下。】

　　南風拎起外套飛奔下樓，剛剪的短發糯可。

　　頭發黑而濃、還很，順順的長到腰。

　　前幾天毫不猶豫剪短，捐給因為癌癥發的小朋友。

　　可當見到裴西洲，莫名就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害些什麼，只是歪著腦袋看著他。

　　從來都大大咧咧的孩子，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開始在意自己的形象。

　　又或者說，只在意他，只在意在他的眼里，自己是不是好看的。

　　是他先彎起角，平時冷冰冰的聲線里，都是未散的笑意。

　　“走近一些，給我看看。”

　　南風垂在側的手輕輕揪住連的布料。

　　在裴西洲含笑如水的目里，忍不住想，小人魚走在刀尖上、走向王子的時刻，是不是也這樣張？張又害。

　　等的影子被他的影子籠住，分不清彼此。

　　裴西洲冷白修長的手指輕輕覆在發頂了。

　　忍不住抬眼看他，聞到他衛袖口干干凈凈的洗香氣。

　　最后，視線落在他直鼻梁，那顆近看有些灼眼的淡小痣。

　　難怪頭殺，要頭殺。

　　這個瞬間，南風覺得自己像個被寵的小朋友。

　　偏偏還在：“我腦袋干嘛？”

　　裴西洲眼睛彎彎，手撐著膝蓋和平視。

　　南風呼吸都屏住，眼睛忘記眨，看見他漂亮的了：“誰家的小蘑菇，怎麼這麼可。”

　　南風害，紅著小臉轉移話題：“你怎麼來了。”

　　裴西洲垂著長長的睫：“在學校吃到這個，覺得你也許會喜歡。”

　　他的手指修長冷白如玉，淡黃牛皮紙紙袋溫熱、香氣撲鼻，遞到手里。

　　可的、圓滾滾的、炸開殼的糖炒栗子，甜到讓人心都融化掉。

　　南風剝開栗子、遞給他，自己的里也鼓鼓囊囊，小倉鼠一樣。

　　“我帶你逛逛我們學校好不好？”

　　裴西洲輕點頭，影被路燈暖拉長，干干凈凈，清澈如草。讓人想起暴雨洗過的青草地，想起遠在貴州鐘靈毓秀的山水，想起那座幾千年的高山覆了新雪。

　　南風面朝著他倒退著走路，眼睛和角都　彎彎，間隙還要遞給他一把甜甜的剝好的栗子。

　　和他講第一次解剖課嚇得想要躲到桌子下面，講總有些時候要扼殺一些小小生命用來研究，也講食堂的阿姨手總是抖啊抖的一整個醫學院的教授加學生都治不好。

　　講話講得口干舌燥，間隙，眨了眨眼睛：“裴西洲。”

　　“嗯。”

　　“你怎麼都不說話呀？”

　　他看著，目有些：“我喜歡……”

　　他停頓的那幾秒，的心臟都不敢跳出聲音。

　　而后，聽見他溫聲補充：“喜歡聽你說。”

　　南風心臟一時之間無法回落，臉卻慢慢、慢慢紅起來。

　　從面對著他倒退著走路，變和他并肩、并且稍微領先他一點點。

　　如果，他說的不是“我喜歡聽你說”，而是“我喜歡你”該有多好呀？

　　月風也輕，發拂過臉頰。

　　最好的年紀，最好的時，忍不住抬頭悄悄去看他清俊側臉。

　　來日方長嘛。

　　沒有什麼好著急的。

　　“你請我吃糖炒栗子，我請你吃烤地瓜！”

　　南風像只小松鼠，和另外一只小松鼠分哪里的松果最好吃，尾音雀躍：“我們學校門口的烤地瓜超級好吃的！”

　　在他邊蹦蹦跶跶一刻不停。

　　所以沒注意到后清瘦高挑的年，目溫落在發頂，自始至終有笑。

　　校外小吃街紅火，南風直奔賣烤地瓜的小推車。

　　的眼睛盯著爐子里的烤地瓜：“叔叔我要兩個大一點的！”

　　“南風，馬上期末考試了，你能把你的筆記借我看看嗎？”

　　裴西洲起眼皮。

　　南風回頭去看，是自己班男生，笑著：“可以呀。”

　　男生看著，吞吞吐吐問道：“那……我們明天一起去圖書館上自習嗎？”

　　南風皺著小臉搖頭：“我早上起不來，我喜歡在宿舍看書。”

　　“寒假回家的車票你買了嗎？要不要我一起買？坐在一起，路上還能聊聊天有個照應。”

　　南風思考片刻：“我還沒定下來幾號回家呢。”

　　裴西洲接過烤地瓜、付錢，遞給南風一個。

　　南風小眉蹙八字：“說好了我請的！”

　　裴西洲輕輕揚眉：“下次。”

　　男同學終于忍不住：“南風，這位是？”

　　南風看向裴西洲，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介紹他。

　　好多生看過來，又或者說，裴西洲一出現就有生在看他。

　　想要聯系方式又或者覬覦他躍躍試，只是自己剛才沒有注意到而已。

　　南風突然很想大聲說是未婚夫，好打消們那些已然寫在臉上的小心思……m.xiumb.com

　　可是，自始至終，好像只有自己當真。

　　自己對于裴西洲，或者就只是父親老朋友的兒吧？

　　同在外地，需要照應的，父親老朋友的兒。

　　南風看他一眼，小聲咕噥道：“是男同學。”

　　同班的男生如釋重負，裴西洲神冷冷清清。

　　“南風。”

　　“嗯？”

　　仰起頭，烤地瓜氤氳的熱氣里，小臉糯可。

　　裴西洲修長干凈的手指輕輕扯住的角，關節冷白指骨修長，比見過的所有的拿手刀的手都漂亮。

　　“我不是你未婚夫嗎。”

　　南風怔住，心來勢洶洶，心跳快得可怕。

　　可就是那幾秒的靜默無言，裴西洲松開手。

　　這個冷冷淡淡的警校小哥哥，初見高冷又拒人千里、好看又不好惹，現在卻目清澈無辜看著。

　　讓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很壞的事，并且甚至還有種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面前的沖。

　　南風忍住心抬頭，對上那雙淺的眼睛。

　　仿佛有一只溫順的狗狗，藏在這個風霽月的大帥哥眉眼深。

　　臉紅耳朵也紅，不知道說什麼，手里的烤地瓜滾燙，熱意傳至四肢百骸。

　　裴西洲長長的睫微遮住瞳孔，聲音很低：“你們都說話不算話。”

　　南風卷翹的睫因為害輕輕抖，可清的眼睛深，是明亮的笑。

　　“裴西洲。”

　　“嗯。”

　　“你怎麼這麼可？你是吃可多長大的嗎？”

　　裴西洲俊臉冷若霜雪，委屈若若無。

　　明明是個清清冷冷的系大帥哥，卻在用的語氣撒。

　　”你是小壞蛋嗎，”十七歲的裴西洲看著，輕聲開口，“我當真了。”

　　南風眼睛彎新月，每說一個字，心臟都在撞擊腔。

　　的聲音，小得快要聽不見，卻還是看著他的眼睛告訴他：“我也一樣。”

　　裴西洲怔住，冰天雪地里，雪映襯下，堪稱人間絕。

　　他手指輕輕過鼻梁，低著頭，牙齒咬住下，角輕輕翹起。

　　南風臉紅心跳，聽見他又漫不經心問了句：“真的啊。”

　　南風裝漫不經心失敗，最后糯糯的小臉笑太花，點頭如小啄米。

　　警校外出有嚴格時間限制。

　　路燈亮起，南風的雪地靴踩在雪地咯吱咯吱。

　　是時候說再見了。

　　南風：“我到學校啦！”

　　視線對上，都害，都眷，空氣無言，只是不想分開。

　　剛才散步，裴西洲的圍巾和手套都給了自己，是先開口：“快點回去把，你耳朵都凍紅了。”

　　裴西洲“嗯”了聲。

　　他站在原地，也是。

　　裴西洲手指關節輕敲腦袋：“你怎麼不回去？”

　　南風眼看著他，小似的：“我要說實話嗎？”

　　裴西洲點頭。

　　他漂亮的淺瞳孔，在路燈下映著雪波流轉。

　　南風鼓足勇氣：“如果我下個星期還想見你，要用什麼理由？”

　　裴西洲微微向下的角，慢慢有了笑。

　　他一笑，眼底的新雪都溫溫化水，如此明亮讓人心。

　　“可以用圣誕節。”

　　南風又問：“那圣誕節之后呢？”

　　裴西洲眼睛彎了彎：“元旦。”

　　微揚起的角弧度靦腆又好看，是年人干干凈凈的青。

　　“元旦之后呢？寒假你不就回貴州了嗎？”

　　裴西洲手撐著膝蓋俯，和面前依依不舍的小朋友平視。

　　“或許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他看著的眼睛，薄輕啟，一字一頓。

　　“裴西洲，我想見你。”

　　距離太近，被他清寒的氣息環繞，的臉頰滾燙，聲音不穩，問他：“然后呢？”

　　裴西洲修長手指覆在發頂輕輕了，像騎士對著他的公主殿下允諾：“我會到你面前。”

　　最后，他直起：“天黑了，快回學校吧小朋友。”

　　南風：“那你先轉。”

　　裴西洲站在原地，搖頭。

　　南風笑著，走出去好遠，還是忍不住轉過來。

　　沖著裴西洲揮手：“下次見！”

　　燦爛如初生的小小太。

　　和邊的空氣都是暖的。

　　裴西洲長鶴立，站在原地。

　　偏偏，耳朵有些紅，睫卻在笑：“下次見。”

　　-

　　南風十八歲生日那天，天氣寒冷，遲遲不見初雪。

　　韋寧勾著的肩膀問：“想要什麼生日禮呀？”

　　南風紅著小臉道：“男朋友。”

　　韋寧：“簡單呀，說說你的要求。”

　　南風幽幽嘆口氣：“高一米八八，警校在讀，淺瞳孔，鼻尖有痣，皮白白的，鼻梁直直的，又薄又漂亮、讓人想要親一口的……姓裴名西洲。”

　　“我說寶貝，”韋寧把的小臉掰向自己，“不如你去表白好啦！”

　　南風皺著小臉直搖頭：“不行，我單是站在他面前，就張得要死掉了，他一看我，我就不敢抬頭，他一笑，我的小心臟就要化了，他一喊我名字，我就要把全世界捧給他……”

　　從圖書館走向宿舍的路上，突然有人驚呼：“下雪了！”

　　漫天飛雪自湛湛青空落下，裴西洲的電話就在這時打來。

　　南風咬著角卻忍不住笑，抱著韋寧原地蹦蹦跶跶好幾下，才小淑一般按下接聽鍵。

　　“南風。”

　　“嗯。”

　　晶瑩剔的雪花都落在上，南風出手去接。

　　冰天雪地，銀裝素裹，而他干凈好聽的聲線近在咫尺。

　　明明不見面的時候想得要命。

　　明明見面的時候總是不忍心分開。

　　可是現在，兩個人都害，都沉默。

　　呼吸可聞，耳邊的風聲雪聲都如此令人心。

　　南風心臟撲通撲通，有兩個字在心底清晰：初。

　　那個瞬間，突然想起裴西洲發給的那張照片。

　　遇見你時我的心跳。

　　照片下面有很小的兩個字母：CL。

　　南風角彎起，眼睛也是，想到他，滿是。

　　韋寧先行一步，南風在漫天飛雪里和心上人打電話。

　　“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他的語氣很，有些無辜：“我迷路了。”

　　原本在玩雪的南風站定：“你現在在哪里？周圍有什麼標志建筑嗎？或者是什麼特別顯眼的？”

　　裴西洲鼻尖凍得有些紅，眉眼清俊不減，雪中堪稱人間絕。

　　他冷冷淡淡不惹桃花，卻依然有桃花落他一.

　　往來的小姑娘目里滿是驚艷，低聲討論，還要不住回頭眼睛往他上黏。

　　裴西洲看著不遠那個小雪人一樣的小姑娘。

　　那浸了冰一樣的眼，像有微風拂過，起了溫的漣漪。

　　“看到一個好可的小姑娘。”

　　南風呼吸一滯，腮鼓起來，氣呼呼問道：“什麼樣子的？”

　　迷路了還看什麼小姑娘，南風眉蹙起來。

　　甚至還因為生氣，在雪地里狠狠跺了跺腳。

　　“圓臉，圓眼睛，在皺眉。”

　　耳邊他的聲線輕輕緩緩，帶了縱容笑意。

　　“短發，貝雷帽，牛角扣。”

　　南風低頭看看自己，心臟突然瘋掉一樣在腔跳，四張。

　　而就在這時，裴西洲的聲音不再是隔著聽筒，而是被雪花送到耳邊。

　　“南風，看我。”

　　心跳風聲全部遠去，猝不及防對上他視線。

　　雪花簌簌，他仿佛是上天送的生日禮。

　　目相對，裴西洲清澈眼底映著漫天月。

　　他的聲音很輕，風一吹就散了。

　　只是在散開的前一秒，溫溫降落在的耳邊。

　　“生日快樂。”

　　“我喜歡你。”

　　-

　　命運再一次讓我奔向你。

　　這次。

　　換我先來問你，要考哪所大學。

　　換我先來找你，告訴你我喜歡你。

　　裴西洲和南風。

　　十六歲相遇，二十六歲結婚。

　　育有一，取名安寧。

　　白頭到老，一生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