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道:「既然如此,周先生何不趁早收手?」
「收手?」周襄表有些怪異的道。南宮墨道:「周先生大概不知道,父皇為帝王或許需要顧及名譽,但是...我們夫妻倆卻沒有這個顧慮。至於史書?又有多史書是真實的?又有多真相被淹沒在歷史中?我死之後,誰管後是名留青史還是臭萬年?」
「難道楚王將來不用登基?」周襄不以為然,顯然是不相信南宮墨的話。
衛君陌手中的劍往蕭千夜的脖子上送了送,冷聲道:「與你無關,放人。」
周襄著衛君陌良久,方才慢慢地搖了搖頭。朝著蕭千夜恭敬的一揖,嘆息道:「陛下,老臣無能...此罪萬死難恕。」
「周先生......」沉默的蕭千夜終於抬起頭來,著周襄長嘆了口氣道:「是朕無能,連累先生至此。先生何必......」
周襄笑聲蒼涼,「老臣...老臣只是不甘啊,想老夫年名,卻半生漂泊。得陛下和先太子知遇之恩,到頭來卻是...一事無......」長風公子鼻子,道:「紙上談兵,高才低能怪得了誰?把你費心算計的功夫用來學學怎麼治國理政,早沒這麼多事了。」
「噗!」周襄愣了愣,一口從口中噴了出來,抬起頭憤怒地看向藺長風。
蕭千炯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長風公子,別......」他倒不是怕藺長風把老頭氣死了,他還是怕老頭惱怒捅母后一刀。
藺長風懶懶道:「我沒說錯啊,總有人喜歡把詭計多端當經天緯地之才。這老頭能搞出這麼大的事,用這個力來好好輔佐蕭千夜治理朝政,蕭千夜也不至於那麼倒霉吧?」
「噗!」周襄再次吐出一口,放聲大笑起來。眾人默默無言地看著他,周襄笑夠了才終於直起子來道:「好,好,好!陛下,老臣有罪!老臣罪該萬死啊!」話音未落,周襄便轉朝著邊持刀的人撞了過去。對方正警惕的戒備著對面的衛君陌等人,哪裏會想到還有此變化?本來不及多想,連忙側想要避開朝著刀口撞過來的周襄。周襄這一撞卻是用了全力的,雖然被人避開了卻力道不減,撞上了後大理石雕的燈柱,砰地一聲之後整個人便委頓於地,燈柱上一抹猩紅慢慢落。
「周先生?!」蕭千夜道。
周襄艱難地側過頭過去,「陛下...老臣,老臣...對不住...該死...」
周襄睜大了眼睛,口中的聲音卻已經消失。這位歷經了三位皇帝的一代大儒,一生真正掌權的時間其實也不過蕭千夜在位的那五年罷了。他逃過了太初帝登基之時被殺的命運,最後卻還是以跟他的同僚韓敏如出一轍的方式死在了幾乎差不多的地方。
死不瞑目。
著周襄的,蕭千夜放聲大哭。
見狀,南宮墨輕聲嘆了口氣。周襄和韓敏這樣的人雖然不討喜,但是便是他們一敗塗地卻也並不讓人鄙視。即便是討厭他們,南宮墨也還是忍不住會產生幾分敬意。因為先太子的知遇之恩,他們願意以死相報。他們固執,堅持己見,或許他們的堅持並不是正確的,但是對與錯又有多人說得清楚?他們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對付敵人,但是文人的一些刻骨銘心的風骨讓他們並不會做出卑劣可笑的態度。
堅持立場,恩,不擇手段的對付敵人,誰又能說他是錯的呢?
他只是輸了而已。
邊,衛君陌輕輕握住了的手。有些微涼的掌心握住的手背,卻讓的到了一暖意。南宮墨側首,對他淺淺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周襄死的突然而決絕,讓在場的許多人都有些回不過神來。蕭千炯恨不得將周襄千刀萬剮,但是看到周襄就這麼突然的死在了自己面前,卻又不知道心中是個什麼滋味了。蕭千煒更是臉雪白,他也恨周襄,是周襄將自己陷了這樣的境地。但是他也知道,周襄死了他也完了,
「長風公子,好口才。」南宮緒側首對藺長風淡然道。
長風公子一臉茫然,「這絕對是有什麼誤會啊。」他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口才已經好到能殺人的地步了?
蕭千熾嘆了口氣,道:「三弟,沒事了。讓人放開母后吧。」
「都別!」朱初瑜厲聲道,「皇后可是唯一的保命符了,想要活命的就看!」
那些叛軍早就已經放下了武,但是江湖中人卻不會這麼容易放棄。他們知道,到了這個地步真的沒有退路了。所以朱初瑜一開口所有人就立刻不約而同的將皇后圍住了。朱初瑜盯著南宮墨和衛君陌冷聲道:「這次我沒有開玩笑,你們敢輕舉妄,我就讓人捅皇后一刀,要死大家一起死。」
「你敢!」蕭千炯怒道。
朱初瑜冷笑,抓著皇后的人果然一刀刺進了皇后的肩頭。皇后低了一聲,咬著有些發白的依然一聲不吭,只是看向蕭千煒的眼神中充滿了失。
「朱初瑜,你!」蕭千煒皺眉道。
「你閉!」朱初瑜沒好氣地罵道,「我真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廢!我朱初瑜聰明一世,煞費苦心,卻...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蕭千煒被妻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此貶低,也是怒火中燒,「賤人,你竟敢......」
朱初瑜眼神怨毒,「若是早知道你是這樣的廢,我怎麼會選你?明明不該是這樣的!明明我會為太子妃!我會為皇后的!到底是為什麼啊?!」
蕭千熾和蕭千炯不解地對視了一眼,蕭千炯不屑地道:「這人瘋了吧?」父皇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重過蕭千煒,怎麼可能為太子妃?就算有,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但那也只是因為對蕭千熾太失了而相對比較看重蕭千煒而已。更何況,那個時候父皇只是個藩王,可還沒想過能登上皇位呢。想太多,妄想癥了麼?
南宮墨微微挑眉,沒有說話。
朱初瑜卻已經看過來,咬牙道:「是你...楚王妃。你果然是我的剋星。」
南宮墨淡淡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如果沒有我,我就會為王妃!我會為攝政王妃!不...我會為太子妃,我會為皇后。都是你!都是你和衛君陌!」
蕭千炯煩躁地道:「夠了!我們不想聽你胡說八道,立刻放了母后和兩位姑母!」
朱初瑜呵呵一笑,整個人卻躲在了人群後面,道:「放我們走,不然...這些人我一個一個的殺。只可惜...看來倆那兩個討厭的小鬼是抓不到了。」
「君兒,無瑕!」長平公主被人拉著往後退,忍不住道。謝佩環和秦惜也被人拽著往外退,不過兩人都沒有開口。這種場合,沒有們說話的餘地,說得多反倒是不好。
朱初瑜有些不屑地瞥了一眼彷彿呆住了的蕭千煒,道:「你走不走?」
蕭千煒終於還是跟著朱初瑜一起往外退去。蕭千熾蕭千炯兩兄弟眼中難掩失。
「站住。」衛君陌的聲音平平的響起,並不代什麼威脅之意卻讓人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蕭千煒猛然回頭,憤恨的瞪著衛君陌。衛君陌也不看他,只是冷然問道:「跟著他們走了,你將來打算落草為寇?」
落草為寇?對於一個皇族子弟來說無異於最大的辱。雖然,蕭家原本的出生也沒比流寇高到哪兒去。但是,只怕他連流寇也做不好吧?
長平公主輕嘆了口氣,「煒兒,別再執迷不悟了,看看你母后吧。」
蕭千煒沒有去看皇后,從頭到尾他都一直迴避著皇后的方向。聽了長平公主的話,蕭千煒冷笑道:「姑母你自己這麼說,你養大了父皇最疼的嫡長子,未來的皇太子殿下,還有什麼好仇的?」長平公主笑容有些苦,抬頭與蕭千煒對視,問道:「若是我這會兒就被你們殺了,我養了誰,以後又如何有什麼差別麼?若是可以,難道我不想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君兒他娘哪怕是天不假年,難道不想看著兒子在邊走完最後一程麼?你總是怪皇嫂皇兄偏心,難道只有你才是皇嫂親生的,熾兒和炯兒就不是麼?難道只有偏心你才不偏心麼?你這樣做...到底是在傷誰的心?我會難過嗎?君兒和無瑕會難過嗎?那些臣子權貴會難過嗎?真正會為你難過的,只有你母后。」
「別跟他們閑扯了,我們快走!」朱初瑜沒好氣地道,眼底滿是對蕭千煒的鄙夷。忍了這個廢這麼多年,真是夠了!
衛君陌目冰冷的到上,沉聲道:「誰敢跟著走,猶如此!」手中劍一閃,不遠殿階下的一尊石雕被轟然一聲劈地碎。石塊碎末濺地老遠,打在了不人的上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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