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臉煞白,季存衝我眨眼睛,意思是讓我過去。
我小步小步挪了過去。
鏡頭對面我一下子就看到了季存的媽媽,又土又豪又好看,五手指上三隻鴿子蛋,燙著波浪卷兒,大眼睛紅,明顯是被家裡人寵著的幸福太太樣——一見我,捂著咯咯咯笑,“哎呀!存存你們這是在哪呀?”
“外面民宿呢。”
“開房了啊。”
對面媽媽樂得像個小孩啪啪直鼓掌,“什麼時候打算生小孩呢?”
“媽,你別多問,我就是被你問得煩了,這才給你見一面。”季存眉心,“我最近忙著拍戲呢。”
“我看見微博了。”季存媽媽心態像個年輕人一樣,“我可喜歡劇組裡那個江鈴兒了,小姑娘多好看啊,你回頭給我要個簽名。”
“那臉是整的。”
“你瞎說,我就看不出來刀子。”季存媽媽不高興了,但是轉念一想我在,又看過來,“姑娘,你什麼呀?”
我被季存眼神冷冷一瞥,夾了肩膀陪著他演下去,“我商綰。”
“耳,就是想不起來了。”
季存媽媽道,“你和我們家存存談多久了啊?”
談……?我什麼時候跟他談了?!
“哎呀,小姑娘別害,咱們季家不是什麼洪水猛,也不會看不起誰。”季存媽媽格特別豪爽,以為我這是不好意思,張口就來,“反正不是慕暖那個人,別人我都喜歡!”
說這話的時候我明顯察覺到了季存的表有些僵,可能自己的媽媽不喜歡慕暖,讓他心裡有點不爽快了。
可是沒辦法,戲還是要演下去,我和季存坐在日式榻榻米的房間裡,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看了讓對面的季媽媽特別滿意,直接拿了另一隻手機,把二維碼出來給我,“商綰啊,你加我個微信——”
“媽,你搞什麼呢!”
季存急眼了,“別一下子加人家小姑娘微信好不好啊!話說你哪兒來的第二隻手機?”
“切,人家跟你影片的這只是圖手機,這樣我和你影片的時候也是的。”季存的媽媽對著我揮了揮,“小姑娘,你微訊號多呀?”
我特別尷尬地笑著,最後迫於他媽媽如此殷切的眼神,不得已加上了的微信,季存的媽媽還微微笑著問我,“商綰現在在做什麼呀?”
“阿姨,我現在是他的私人助理……”我理了理頭髮,有些許慌。
“哎呀!那我放心了,你幫著季存管理,肯定靠譜。”
季存的媽媽背後傳來了幾聲狗,回頭看了一眼,只能跟我擺擺手,“不好意思,我要出去遛狗了,季可還沒出去走過呢。”
給狗取名字季可?我沒多吐槽,也就撐著一張假臉笑,等他媽媽終於掛了電話,季存這才深呼吸一口氣,轉過臉來看我,“你別當真,我煩死我媽了都。這兩天拍到了我和慕暖,但是沒有拍到慕暖正臉,我媽看見新聞了,問我是誰,我總不能真說是慕暖吧?”
我自然理解,隨後道,“但是這樣也不是一個辦法,要不過倆禮拜你去跟你媽說,我倆分手了吧,我也點麻煩。”
“……”季存用一種看sb的眼神看著我許久,咬牙切齒從牙裡出一句話,“怎麼,你還很委屈?”
我一看他這個表,就沒多說話,我知道我要是再接下去說什麼,季存里的話就估計又要開始那種怪氣的嘲諷了。
“反正就是讓我媽安心一下,死活不肯讓慕暖接近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季存摟著我直接在沙發上靠著,“不過房間開都開了,你下午要是累的話,可以在這裡休息。”
“我下午還要檢查呢。”我指了指自己嚨,“之前洗胃的時候傷到了嚨……”
季存扭過臉來看我,一雙漂亮的眼睛上上下下掃視我好久,才說著,“我下午……要去見一趟鍾讓。”
聽見鍾讓這兩個字,我腦子裡一下子拉響了警鈴,看著季存那雙帶笑的眼睛我都覺得意味深長,“你找鍾讓幹什麼?”
“跟他算點賬。”季存按了按指關節,要笑不笑的表反而令我愈發張,“你跟鍾讓沒仇吧?”
“沒仇?”
季存吹了聲口哨,“現在有了。”
我愣住。
季存直勾勾盯著我,“你。”
我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季存又一下子把眼神收了回去,接著在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直接把我整個人拽了起來,往客房裡面走。
我被他拽得趔趄了兩步,“等等……你幹什麼——”
季存將我拖進裡間,然後不管我反抗將我整個人橫抱起來丟上床,“季存!”
“什麼,什麼!”
季存扯了一把領結,隨後上來,我被他著在床上,聽見他著氣說,“得像老子要對你做什麼一樣,你還要去檢查呢,我能這麼缺德嗎?”
你還真能這麼缺德。
但這話我沒說出口,就任由他抱著我,後來下午太過愜意,我直接在季存懷裡睡著了,一覺睡醒的時候,我和季存兩臉懵,一個錯過了預約的檢查,一個放了鍾讓的鴿子。
季存扶著腦袋坐起來,抓了一把凌的頭髮,結上下了,他拿起手機,嘖了一聲,“鍾讓打了兩個電話,完了,樑子結下了。”
我著眼睛,拿起手機一看,“咦,你媽也給我彈了兩個微信影片。”
“……”季存大概是想口,但是想到這人是自己老媽,又生生忍住了,“大概太閒了。”
我撐著腦袋,“你趕去跟你媽說咱倆分手了吧。”
“搞得像是在一起過。”
季存下床懶腰,迎著夕描上了一圈金邊,他背對著我,“你住院要多久?”
“三到五天。”我閉著眼睛不去看他的背影,“算了算,這幾天正好沒有我的戲。”
“嗯,好了就快點來醫院,我現在去找鍾讓,正好送你回去。”
季存回頭,“記得,先別跟我媽坦白,在那裡演一演,回頭我說可以攤牌了再攤牌。”
“你這樣有什麼意思啊。”
我無聊嘟囔了一句,“無非就是拉我做慕暖的擋箭牌唄。”
季存的背影一僵,像是被我說中了似的,隨後男人回頭,眉目凜冽,咧一笑,“對啊,怎麼,你是才反應過來?”
我皮笑不笑地回敬,“沒有,我倍榮幸。”
“那就把你的表收起來。”
季存扯了扯睡歪了的領子,對著我說,“看著礙眼。”
得,我微笑就是了。不就是假笑嗎,誰不會啊。
我跟著季存一路走了出去,隨後各自戴上帽子和墨鏡。他將我送回了醫院VIP病房,走出去的時候撞到了一個小護士,小護士抬頭一驚。
“季——季存?!”
我,遮這樣都能認出來?季存趕大步離開,小護士又想追又礙於職業道德走不開,急得臉都紅了,最後一臉不好意思地跑進來問我,“你好……請問剛剛……”
“我不知道。”
我微笑,“現在預約檢查還來得及嗎?”
小護士晃了晃神,這才喃喃著,“來得及,我帶您去……”
******
三天後,我痊癒出院,張良過來送我,季存從頭到尾就沒出現過,彷彿那一次特意來找我,就是為了給慕暖的事做個遮掩,目的達到了以後,他就連好臉也懶得給我裝了,乾脆見面都不見,隨便我在醫院裡自生自滅。
我坐上張良的車,嚇了一跳。
奧迪R8
這不是鍾讓之前很喜歡的一款車嗎?
張良開著豪車就跟開著普通四一樣,臉如常,還很心地問我,“家在哪兒?”
我報了個地址,張良導航過去,他雖然開的是跑車,但是從來不用力踩油門,慢悠悠的60碼一路開上高架,直到後面的車子哪怕按喇叭違規都要響兩聲提醒他踩油門加速的時候,他這才記起來,總算肯上了八十碼。
到了家樓下,我和張良剛下車,就正好對上季存和慕暖來停車庫。
慕暖見了我邊的張良,有些錯愕,又過去看了一眼張良的車,像是不敢相信似的,斯斯文文一個小白臉,家裡能這麼有錢?
我走上去,隨口問了一句,“你要出門?”
“嗯。”季存冷冷撇我一眼,“出院了?”
“對的。”
“那就明天過來劇組。”
“好。”
我們的對話就像是兩個偶爾有往的陌生人一般,說完了就各自著各自的肩膀過去,毫看不出前幾天在民宿裡能夠躺在一起睡覺的樣子。
很可能我所的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冷漠,如同塑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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