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瞳孔逐漸渙散開來,最後視野裡化作一片黑暗。
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在一張的大床上,頭頂是一盞富麗堂皇的吊燈,我沒說話,愣愣地看了一會。
和自己記憶裡相同的場景讓我有些回不過神,隨後我了口冷氣。
祝懷把我強行帶回了祝家。
門口有人推門進來,他站在門口,看到從床上坐起來的我,隨後道,“你醒了?”
我攥下的床單,“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不是千方百計要祝家的東西嗎?”
祝懷瞇眼笑了笑,“我現在又把你帶回祝家,你不高興嗎?”
我抓起床頭的水杯砸在他腳邊,我說,“祝懷,我要離開這裡。”
玻璃片碎了滿地,水花濺起來打溼了他一小片西裝,祝懷卻仍舊站在那裡,“這裡不是你的家嗎?”
“我的家?”我笑了一聲,對著祝懷道,“你不怕我再一次把你家弄得天翻地覆嗎?”
祝懷走上前,單膝在床邊,一隻手按住我的下,他說,“祝貪,你這兩年躲在黎憫後嗎?”
我笑了笑,“我跟誰一塊和您有關係嗎?”
他眼神兇狠得像一頭狼,彷彿回到年時他對我恨之骨的那段日子,“你為什麼偏偏要跟黎憫糾纏不清?”
“和,您,有,關,嗎?”我咬著牙,一字一句重複了一遍,“打算非法囚我?祝懷,你這樣算什麼?可別告訴我你對我還舊未了?”
“祝貪!!!”
祝懷用力掐住我的脖子,他對我的太濃烈了,像是恨不得生死不能,比起黎憫那種純粹冷到沒有毫容的理智來,他更像是一個窮途末路的瘋子。
“你讓我上你,那麼你呢?你做了什麼?你一次一次在我上不擇手段,祝貪,你怎麼可以這麼貪婪?從15歲到現在,你怎麼可以這麼貪婪?”
我又笑了,“我過你的,可是你別忘了,我到底比不上你狠。最後親手把我毀了的,是你。”
祝懷用力地抖了一下,漆黑的瞳仁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他死死盯著我,沉默很久開口,“這兩年……你在謝茵們邊……過的是什麼日子?”
我摟著他的脖子笑,“不是人過的日子。”
“你給我的報應已經足夠了。”我的聲音低下去,伏在他耳邊,“舊人相見,到底要如何招架才好呢?”
被祝家剛趕出來那段時間,我一度渾渾噩噩,聽著苦的粵語歌,翻來覆去找著工作,一邊恨祝懷,一邊恨謝茵。
就如同我曾經一直很的一首歌的歌名所描述的,這世界真細小,人仇人不管什麼時候,終有一日得到。
但是……如果這舊仇還沒有算清楚,這舊還不如不要了。
遇見黎憫,完全是個意外。我和祝懷之間的事,從來都是我們自己在創造各種巧合,而黎憫卻更像老天爺的計算,我完全沒想過被賣進皇家一號的時候還能見到他。
我和黎憫認識整整十年,包括我和祝懷最不堪的那段歲月,黎憫同樣在場。
而現在的人生裡,他也扮演著我的金主的角。
我笑了笑,憑什麼呢,憑什麼你們一個個都不肯放過我,不如這樣,大家統統不要好過。
祝懷按著我的時候,臉上的表像是強忍著什麼似的,我算算黎憫離開中國這段時間,我居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他沒說話,隨後起,將我一個人丟在房間,房門聲響起的時候,如同兩個世界的聯絡分崩離析。
我手機被他拿走了,穿著一睡,就這麼坐在房間裡不吃不喝一整天。
誰給我換的服我不想去問,祝家的下人也好,祝懷親自手也好。
我的兩年前他就看過,我們只差最後一步了而已。
而就是這樣他才會毀了我。
我竟然開始懷念黎憫。
真是犯賤,難道說我也有斯德哥爾綜合徵嗎,當一直以來都對自己施以傷害的人不見的時候,就反而會想起他給予我的那些痛苦來。
祝懷關了我整整三天。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下人來給我送飯菜,我也不吃,整整三天,我用自己的和他做著鬥爭,只喝點水,不吃任何飯菜。到後來的時候,我甚至開始頭暈目眩。
我還在自我安,沒事沒事,就當減。
第四天的時候,祝懷推開了房間的門。
他目沉沉看著我,“為什麼不肯接?”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抬起頭來看他,一邊虛弱地笑著,“我說我不你了,你也別我了,我們互相放過好嗎?”
“祝貪,你怎麼這麼像個婊子?”
“豈止像啊,我可不就是個婊子嗎?”我咧笑了笑,“你關著我到底想要怎麼樣?當初不是你把我弄得敗名裂嗎,現在又把我接回來?你嫉妒黎憫?你也可以花錢買我啊,只要你給的價錢比黎憫高,我絕對跟了你,都不用你這樣大費周章囚我。”
祝懷沒忍住,拎著我的領,“祝貪,你怎麼可以這麼犯賤?”
我說,“這話誰說我都可以,就你不配說我。你這不是上趕著要把自己臉湊我跟前嗎!”
祝懷憤怒的臉在我眼裡分外好笑,我們僵持著,門口傳來了下人的叩門聲。
“大爺……樓下,樓下有客人來了。”
“誰?攔住,我這陣子不見客人,也沒有請人來家裡!”
“他,他說是大爺從小到大的朋友……這位先生您請等一下!”
下人沒有攔住,已經有腳步聲一陣一陣上了樓,隨後房門被人大力地從外面一腳踹了開來——
門板發出痛苦的聲,隨後門把手連著鎖被人大力從外面踹歪了過去,房門便晃了開來。
黎憫站在外面,一衛西裝,整個人打扮得像是從國外高階秀場回來一般,就彷彿剛才暴的踹門作不是他乾的。他拉了拉前的服,看到房間裡的我和祝懷,笑了一聲,“我走這幾天,謝祝公子替我照顧。”
他個子很高,臉很白,五很冷,還有一雙跟冷似的眼睛。
我一直都不知道怎麼來描述黎憫的臉,他和祝懷一樣,一直都是從小好看到大的款,只是我沒辦法準確來形容他。
他的的確確就像一條蛇,或是一隻黃金蜥蜴,渾上下沒有半點人,此時此刻哪怕他看著昔日好友,眼神依舊冷漠得像是冰潭,“我剛從國外回來,聽說你把祝貪接回家住了。”
祝懷盯著他,“你是來帶走的?”
黎憫點點頭,“我花錢買了,如果你也想試試,可以去酒吧預約一下。”
祝懷笑了,“黎憫,我猜你一定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黎憫冷漠地看著他半晌,“祝懷,當年你和之間的事我從來沒手過。”
言下之意,是你自己把祝貪給作沒了的。
我在一邊低低笑了一聲,這笑聲引得黎憫和祝懷一起抬起頭來看我。
黎憫先說話了,“過來。”
兩個字,我便用盡了力氣朝他走去。
祝懷在後抓住我的手,“祝貪,你還要再繼續當個出賣的人下去嗎?”
人這倆字像是掌扇在我臉上,我狠狠甩開他的手臂,“這輩子我是不指了,你總得讓我指一下錢吧?”
黎憫沒來扶我,我自己走到他邊站穩了,我說,“走吧,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回家兩個字取悅了他,黎憫竟然勾一笑。
這可真是見,黎憫向來是無的人,笑起來居然帶了點人氣。
他很白,襯得眼睛很黑,眼神冷酷,平時就跟刀子似的紮在你臉上。也就喝醉酒的時候眼裡會沒了一層緒防備,出淺淺的帶著點棕的眼珠,像極了濃烈的,浸過酒的琥珀。
他說,“祝貪,你這輩子哪怕是當婊子,也只能當我一個人的婊子。”
我沒說話,心口瑟了一下,跟著他離開了祝家大門,鑽車子的時候,我察覺到後有人跟出來。祝懷目疼痛地看著我,像是失去了水瀕臨死亡的魚。
他真可悲,又我,又恨我,陷在一片牢籠裡難以自我救贖。
而我卻轉離開攀上了黎憫的大,狼心狗肺地把我們之間的丟在了一邊。
我果然是這海城最聲名狼藉的人。
我自嘲地笑了笑,無辜嗎?他才不無辜呢,是他害得我骯髒不堪,憑什麼擺出一副難過的樣子來就可以得到寬恕?
我抓了手邊的袖口,鑽黎憫的車子裡,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坐他的車,我聽他發車子,瑪莎拉的三叉戟標誌囂張的印在方向盤上。我閉眼,很快陷黑暗。
我想,黎憫,你不在我邊,我這段日子過得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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