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憫說的沒錯,虞晚眠的確會想方設法來報復我,我已經讓敗名裂了,現在什麼都不怕了,只要跟我來個你死我活,別的什麼都不怕了。
除非我讓徹底進去。
可是很多事已經時隔五年,再想去找證據,也很難。更何況所有的事都只是虞晚眠的出謀劃策而已,真正被利用的唐為已經再無轉機,可是要決定地去倒虞晚眠,那是不可能。
我皺著眉,似乎陷了沉思。
黎憫我最近小心點,難道是發現了虞晚眠要做什麼,所以給我的警告嗎?
我看著黎憫徑自上樓,自己就坐在沙發中央,著周圍一圈,有些茫然。
這個家其實也不屬於,屬於虞晚眠。
黎憫能藏我多久呢……?藏一輩子嗎?
我心頭忽然間就湧起了一種恐懼,不是對於虞晚眠被放出來的恐懼,而是一種,瀕臨結局,發現自己已經走到窮途末路無可依靠,對未來再無期的一種恐懼。
當所有的一切拉下帷幕的時候,我又該何去何從呢?
我在家裡躺了三天,黎憫後來就恢復了正常上班的日子,可是下班的時間也越來越晚,早出晚歸已經了習慣。
我坐在家中閒著無聊竟然開始欣賞他那些爬行,覺自己已經被他同化了,甚至想學著他去手rocco。
這天又正好是週末,樓晏臨和謝京一同給我發訊息,說是A大有個同學會,喊我要不要來參加,我恍惚地想著,同學會啊,程千綰已經沒法去了,我代替去吧。
我用微信給樓晏臨回了一個好字,就開始坐下來化妝,同學會中午12點開始,現在是十點,化個妝趕過去正好。
我看了眼梳妝檯上的兩枚銀戒指,將它們依次戴進自己的左手中指上。
這輩子是沒什麼機會戴結婚戒指了,有程千綰陪著我也不錯。
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化妝,隨後又給黎憫發了個簡訊,告訴他今天可能晚上會晚回來。
黎憫像是提前就知道了一般,跟我說,“我樓晏臨送你回來。”
我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黎憫對於我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的回答就是一個相當高冷的冷笑。
我心想他肯定第一時間就收到訊息了。
於是我說,“那我也懶得出門打車了,你乾脆樓晏臨過來接我吧。”
說完我就恨恨地掛了電話。
他什麼都知道,而我,什麼都一片茫然。對於未來和以後的路,也是如此。
******
說是同學聚會,不如說是校友會。因為不只是我們這一屆的人在,連同謝京他們屆的也有人參加。為首的把地方定在一個酒樓餐廳,樓晏臨作為被邀請的嘉賓自然是有一大堆迷妹的,看見我從他車子上跳下來的時候,眼睛都直了,我一走就聽見背後有人在議論。
“那是誰!樓老師的朋友嗎?”
“好漂亮啊,是網紅嗎?”
後面這幾屆的學生當然對我沒印象,但是同一屆的還是記得我的。
徐聞看見我的時候,眼睛瞪得老大,“祝貪?”
我正好轉過頭來,看見他西裝筆站在那裡,笑著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啊徐聞。”
徐聞也笑笑,“你還記得我啊。”
“是啊。”
只是當時年青春,那些衝早已煙消雲散。我對著徐聞後那個戴眼鏡的孩子皺了皺眉,我說,“你知道嗎,從大學時候開始,就有個生一直跟在你後面。”
徐聞轉過頭去的時候,那個眼鏡妹很快就不見了。
我嘆了口氣,“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迷人啊,王子大人。”
徐聞笑得很無奈,“別這麼說了啊,多丟人啊。對了,剛剛那個生你有印象嗎?”
我點點頭,“大學時代的時候,每次你來找我搭話,我總會在不遠看見。眼神特別兇,我當時就在想這估計是你的死忠。”
“那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徐聞好笑地上前,幫我拿了一杯橙,自己則著一杯香檳,杯口與我的杯子相撞,“cheers!”
我看了眼那個神早已混人群中消失不見,就喝了一口橙道,“說了有什麼意思,反正也沒傷害到我。”
徐聞盯著我看了一會,過了好久,他才開口,像笑又不像笑,“祝貪,你變了好多。”
這麼久以來,我聽得最多的話就是這句。
於是我抬起頭來看,衝他眨眼睛,“怎麼變了?”
“總覺得你現在眼神就像一個老人。”徐聞描述了一下,又怕我生氣,趕補充道,“不是說你老了,你還是很漂亮的。”
“啊,長得好看的男人誇起人來也是這麼套路嘛?”
我裝作無所謂一般開了個玩笑,隨後垂下眼瞼。
眼神就像一個老人。
我也覺得自己已經快活得就如同去死了。
我沒了所有的留,就如同遲暮的老人,在平靜又麻木地等待著死亡。
我才25歲,死亡或許對我來說還很遙遠。到底是誰把我變這樣一個蒼老的怪的?
我沉默無言,低頭又喝了一口橙,門外樓晏臨總算和自己的迷妹們打完招呼,進來就喊了我一聲,“祝貪!”
我抬高了臉衝他看過去,一幫學生也都朝我看過來,有學生小心翼翼問了句,“樓老師,那個小姐姐是你朋友嗎?”
一句話,其餘人都跟著七八舌地說著,“對啊對啊,剛還看見從你車上下來呢。”
“什麼!樓老師有朋友了!”
我和徐聞尷尬地笑笑,一邊樓晏臨冷著臉,“別說啊,這是我的老友。”
真見,樓晏臨提起我,竟然是用老友這樣的字眼。
我對這那群臉瞬息萬變的學生們淡漠地解釋道,“不好意思,不是你們樓晏臨教授的朋友。你們可以吧心思放在學習上了。”
樓晏臨居然笑了,“你也會有這種教育人的腔調啊?”
我說,“不服老不行啊。”
所有人盯著我和樓晏臨,隨後又一轉臉盯著徐聞,徐聞更加尷尬了,不知道說什麼,我看了眼,就又在人群中看見那個眼鏡妹。
我微微瞇起眼睛,五年了,還能對我抱著這麼大的敵意,已經不能說是徐聞的死忠了,甚至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有了一種執念。
不過我沒有和徐聞直說,轉就沒人群中,不遠謝京正看著我,年有一張白皙乾淨的臉,細長的板筆直的,站在人群中也渾然沒有被埋沒,看見我的時候,衝我笑笑。
我走過去,站在他面前。
現在的謝京已經比我還要高了,他正長了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從當初那個衝撞懵懂的年一路跌跌撞撞地長大了。
我說,“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訊息的?”
謝京說,“樓教授給我的。”
我才想起來,我口口聲聲的樓老師也應該換換稱呼了,隨後我轉頭,看見樓晏臨朝我這裡走過來,對我說,“見到弟弟的覺怎麼樣?”
我說,“好的,還有我的親人在這個世界上。”
樓晏臨說,“是啊,所以你別老是出那種放空的表。”
我表一僵,“你都注意到了啊。”
樓晏臨戴著眼鏡,鏡片後面那雙平淡無波的眼睛斜了斜,“是你發呆出神得太明顯了。”
我點點頭喃喃著,“其實我自己也覺到了。”
這陣子,我總是會莫名其妙地發呆,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做什麼。
彷彿我和世界已經失去了聯絡,所以被停留在這一段空白當中,時間從我邊流淌而過,而我依舊是麻木的,似乎大腦沒有甦醒。
我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回事。可是我沒有辦法解決。
樓晏臨看了我一眼,道,“我有個朋友是很厲害的心理老師,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有些苦笑著說話,“你也覺得是我的心理病嗎?可是我自己知道原因,我只是對自己束手無策而已。我想得很開。”
樓晏臨不再說話,看了我一眼,隨後有人打他招呼,他就又走過去和對方來往。
人群熙熙攘攘來來往往,我站在中間,如同電影鏡頭裡被定格慢放的孤獨主角,所有人,都在和我不斷著肩。
那一刻,巨大的恐懼和蒼涼再一次從我心底深冒了出來,或許我是該試著去看個心理醫生,我怕這種抑鬱癥的緒最後將我瘋。
******
校友聚會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吃完晚飯大家都說各自還有活,有的約了人一起打牌,有的要去靜吧談點事,還有人忙於約會看電影,於是大家用過晚餐就散了。
好多生在路過樓晏臨和徐聞的時候都默默放緩了腳步,或許會聽見他們那句,要不順路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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