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川凝視著那份白玉神骸骨，他能到那上面有某種東西附著。

可能是一縷還未徹底消亡的神魂，可能是某位存在留下來的化幻象，諸如此類的東西神谷之前也是遇到過一些的。憑藉經驗而言，好像只有神明才能留下類似的東西。

喀喀——

在神谷的注視之下，牆角的神骸骨細微地兩下。接著，一抹幽藍的弧從骸骨上離，落在地上逐漸化作人形廓。

「一縷很微弱的神識，好像已經在那副神骸骨上休眠了很久，終於現出來，怕不是要不了太久就會徹底消散。是因為我的到來，這縷神識才會蘇醒過來嗎？」

神谷川在心裡做出這樣的判斷。

這樣想來，那縷神識的主人之所以在白玉神骸骨上留下一點意識，為的就是能和如今的自己進行談話。

思索之間，那微弱的神魂已然化作了完全的人形。

看起來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穿一狩，頭戴烏帽，手持一把蝙蝠扇，是非常典型的平安時期師裝束。

那男子皮白皙，容貌俊。他的眼睛吊梢，狹長眼尾微微上翹，目流間帶著一極其特殊的氣質。該怎麼說呢……給人的覺是一位如同白狐的貴公子。

「安倍晴明？」

神谷川試探開口。

「是，也不是。晴明已死，現在你所見的不過是一縷即將消亡的魂識。」那男子點頭又搖頭，表愉悅，那雙狐貍眼裡的彩難以捉，「但不管怎麼說，你來了，這就足夠了。既然能來到這裡，想必你就是我的後輩。很不錯，儀錶堂堂。」

「那副白玉的神骸骨是你的嗎？」

「嗯。」晴明神識仍是點頭，並且輕輕搖了搖手裡的蝙蝠扇，「但你知道的吧？以凡人的份為神，容納的神骸骨最早都屬於更久遠前的某一位神明。」

確實是這個道理。

賣葯郎所容納的神骸骨原本屬於蛤貝比賣，而神谷川接納的神骸骨則屬於大國主。所以安倍晴明要神，也肯定是從其他神明那裡獲取到了力量。

神谷川沒有馬上開口，但晴明神識卻是主繼續話題：「我曾接納的這副神骸骨，最早屬於思兼神。」

思兼神，又名八意思兼神，或者常世思金神。

是日本神話之中負責掌管智慧權柄的文神。按照神話的記載，在天照大神躲天戶巖避世不出時，就是思兼神向八百萬神祇獻策，最終功使天照重新現的。

現在日本全境，存在有不供奉思兼神的神社。因為這尊神明掌管著智慧的屬，前往參拜的香客大多都是學生以及學生家長，祈求學業進步、考試順利。

雖說如今學業祈福這塊的香火大頭，好像是被後來居上的「學問之神」菅原道真佔據了。但思兼神作為老牌傳統的智慧之神信仰，底蘊還是在的。

安倍晴明接納的神骸骨屬於智慧之神，這倒是有點出乎神谷川的預料。

本來是覺得，晴明作為臨危命的鬼神共主二代，有著扶大廈於將傾的使命，其容納的神骸骨應該會有著不低的戰鬥屬。

不過轉念想想，自己這個鬼神共主三代目前接納的大國主神骸骨權柄是文明與開化，聽起來也比較和，不像是「戰鬥爽」的類型。

另外，雖然晴明的微弱神識就在面前，不過神谷此時還是非常務實地空計較了一番，要是接手了思兼神骸骨該如何利用。

覺手下能和智慧權柄有相的，還得是小悟和文車妖妃。

「思兼神的力量非常包容，也極其便於利用。雖然我早已死，但靠著這一縷殘留的魂識附著，思兼神的神骸骨還是憑藉我生前的意願自行運作至今。那份力量選中了你，作用在你的邊。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以何種形式存在的，但應該伴隨你一路走來，為你晉陞鬼神共主的崎嶇道路提供了一定協助。」

晴明神識用飄忽的語氣繼續說道。

神谷川聽明白了，所謂思兼神骸骨的力量作用在自己邊，還給自己晉陞鬼神共主提供了協助……

那想來就是手機上的《怪談語》了。

他之前就一直想搞清楚《怪談語》這個鬼神共主培養APP到底是從何而來的，原來源頭在這裡。

「看來《怪談語》屬於晴明勢力，在這個系統的背後有一副智慧之神的骸骨力量在支撐運作，難怪系統本掌握著那麼多的信息。」

神谷川這樣想道。

他重新掃視的這間石室，現在也算是知道周圍的置架，還有石室中央的桌子上之前曾經放著什麼了。敢一直以來我從《怪談語》那裡領到的獎勵，全是從這裡發放出來的。

如此一來，和這個神通廣大的奇特系統相關的很多事就都能解釋的通了。

《怪談語》在前期之所以會頻繁的放發任務與獎勵，為的是循序漸進培養和磨練出一名心意志都合格的新任鬼神共主。

至於為什麼會針對逢魔之時組織，想來是知曉逢魔時的背後就是蘆屋道滿，是黃泉勢力。蘆屋道滿是高天原的背叛者，站在滅世的黃泉一方，想來站在救世一方的晴明勢力必定是與之不死不休的。

還有，晴明神識提到了，思兼神骸骨是憑藉安倍晴明生前的意願自行運作，從而協助下一代鬼神共主長的。

好一個「自行運作」，古法AI是吧。

而且，思兼神的神骸骨居然能夠自行演變出手機這種方便現代人接的形式來培養新任鬼神共主，那這份確實足夠包容，還與時俱進。

誰說老牌智慧之神的力量老派啊，這份力量可太新了。

不愧冠有智慧之名。

「為什麼要培養新一任的鬼神共主？」

神谷川終於開口了。

按照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他算是知曉這個問題的答案，但他想聽晴明神識親口講出。

趁著這個機會，他需要重新判斷安倍晴明是否真的是一位一心救世的聖人，去判斷安倍晴明是否對後來的繼任人是否帶有別樣的企圖。

「真是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晴明神識停止晃手裡的蝙蝠扇，若有所思，「你心有疑慮，有所戒備。不輕信他人……嗯，這不是一個壞的品質。」

隨後，他把話鋒一轉：「黃泉，以及神產巢，其中的種種我不知道你已經了解到何種地步了。」

神谷川：「大致都了解了，除了神產巢的本質是什麼。」

「域外的本質到底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但有唯有一點是肯定的，產巢無意識地創造了世界，同時也在無意識地毀滅世界。這個世界或許沒有那麼好，但也沒有那麼糟，有很多值得留的東西，它們應該繼續存在。」

狹長眼尾微微上翹的眼睛閃爍芒，晴明神識似乎在追憶著什麼，之後才緩緩繼續道：「為了留住這個世界，我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如你所見，我已經死。但我不希之前所做的努力白費，我希能有後輩代替我繼續守護世間。不知道這樣的回答，你是否滿意。」

「我知道了。」神谷川點點頭。

他並未在晴明神識的話語之中到謊言的味道。

留住這個世界啊。

不知為何，此時的神谷忽然想起了土門村的土門一族，那些安倍晴明的後裔。

為了守護想要守護的一切，可以付出他人乃至自己的命……

安倍晴明和他的後代，會是一類人嗎？

如果晴明是如此偏執的理想主義者，那神谷川也就認了。

畢竟安倍晴明已死，眼前這縷神識也即將消散。要是晴明的執念只關於世界繼續存續，那麼自己作為後來者，只要投救世的事業，就算完全合了晴明的心意。

如此一來，神谷川不但可以心安理得含淚包這位傳奇師，繼承他的願，之後也不太需要擔心晴明會搞大國主借還魂那一套。

這樣想想，安倍晴明簡直是一位完的前輩——

他產厚。

更關鍵的是，他死了，並且沒有再活過來的打算！

僅憑這兩點，我以後可以心甘願把晴明供起來！

「呵呵，你是不是在想，我死了真是太好了？」

晴明魂識盯著神谷川，他那張白皙如子的臉上，流出玩味揶揄的笑意來。

他微笑起來，雖然依舊自帶貴氣，風度翩翩，但倒是更像一隻狡黠的白狐了。

「沒有。」神谷淡然搖頭否認，持有緒權柄的他，當然不會讓自己的緒隨意外出來，「我只是在想，你留下一縷神識見我，到底要和我說什麼。」

「嗯？」

「你有話要對我講，並且直到現在都還沒講出來，不是嗎？」

神谷川這話說的很確信。

他幾乎可以肯定晴明還有重要的話要說。

原因很簡單——

談話至此，晴明神識確實給出了不的信息。

包括揭《怪談語》的本質面目，實實在在解決了神谷川長久以來的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