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燕飛將子前傾，往茶幾對面的李雲嫆湊了湊，兩人相距只不到一尺，「真的是這樣嗎？」

  一瞬間，李雲嫆周的黑氣仿佛沸騰般激烈，子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點，又立刻繃住了。

  顧燕飛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容清淺。

  用篤定的眼神看著李雲嫆，語含深意地徐徐道：「你本早就知道了，對不對！」(5,0);

  「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又退了回去，一手閒適地托著腮，似笑非笑道：「我來猜猜？」

  「是不是從前在揚州的時候？」

  李雲嫆的瞳孔收了一下，發白的櫻強行抿住，連帶下的線條也繃。

  不說話，但顧燕飛本就不在意是否承認。

  「李雲嫆，你忘了我會算嗎？」

  顧燕飛抬起左手，隨意地掐算了兩下，漂亮纖長的手指似是拈著一簇。

  李雲嫆的目不由自主地就被的作牽引，呼吸一窒。

  的眼眸如一潭死水般黑沉沉的，想說什麼，頭灼痛得發不出聲音。

  「你欠我的多了去了。」顧燕飛說著起了，輕輕一振袖，毫不留地往外走去，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

  李雲嫆面無表地呆坐在椅子上。

  沒有吩咐夏蓮送客，也沒有跟上去，就這麼看著顧燕飛從屋子裡出去，然後又出現在外面的庭院中。(5,0);

  「二……顧二姑娘！」守在庭院裡的李大娘看到顧燕飛，就顧不上躺在地上撒潑的李豪了，著手道，「您這麼快就要走了嗎？」

  「怎麼不留下多坐一會兒？」笑時，出缺了一顆門牙的上排黃牙。

  「是啊是啊。」李父也卑躬屈膝地出誇張的笑容，「以後常來坐啊。」

  李家母子倆恭恭敬敬地把顧燕飛主僕送了出去，奉承的好話不絕於口，仿佛從前在淮北的齟齬不存在似的。

  李雲嫆依然坐在窗邊的一把椅子上，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顧燕飛走出了宅子的大門，看著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

  就這麼一直坐著，很久很久沒有彈，如一尊石雕般，任由夾著花瓣的春風吹在臉上、上。

  片刻後，送走了顧燕飛的夏蓮又步履匆匆地回來了，直走到了李雲嫆跟前。

  李雲嫆的眼睫了，目依然看著窗外，淡淡地問道：「消息遞出去了沒？」

  「已經遞了。」夏蓮小心翼翼地稟道。(5,0);

  李雲嫆隨意地揮了下手，夏蓮就默默地往後退去，步履無聲。

  「咔嚓。」

  李雲嫆隨手自梅瓶里的幾枝海棠折下了一朵花，大紅的海棠花紅艷如火。

  將海棠花的花瓣一瓣瓣地撕了下來，有的落在茶幾上，有的飄茶盅中，有的墜於擺，幾片碾碎的花瓣像一樣染紅了雪白的指尖，那麼刺眼。

  李雲嫆喃喃說道：「當時都已經這樣了，都有了各自的人生……將錯就錯不好嗎？」

  的聲音輕如呢喃，風一吹，聲音就散去了，低得唯有自己一人能聽到。

  「哎呦！」屋外又傳來了李大娘尖銳的嗓音，擾了李雲嫆的思緒，「我的小祖宗，你就起來吧。地上涼，再躺下去，小心得風寒。」

  「我不起，我不起，我就不起來！」李豪還在那裡假哭假嚎，「反正我要馬車！」

  李父也火大了，扯著嗓門道：「讓他躺著！娘，你別慣著他，脾氣越來越大了。」(5,0);

  「我倒要看看這臭小子能躺到什麼時候！」

  「哇，祖母，爹欺負我！」

  「……」

  院子裡的李家人說著說著就又吵了起來，吵得李雲嫆的耳朵嗡嗡作響。

  李雲嫆眸底閃過一抹激烈的影，編貝玉齒咬著下，幾乎咬出來，低嘆道：「這明明該是顧燕飛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