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承認，他想要一個孩子了。

紀航抱了一回以後就把孩子還給了杏子，接著他拍了拍董柒的手臂說道：「方便嗎？我有事想和你談談。」

「方便啊。」

「嗯嗯，柒君，你先和航哥聊著，我帶小饅頭出去逛逛。」

杏子很地把家讓給了紀航和董柒。

「走，航哥，我們去書房聊。」

「嗯。」

兩人走到書房，紀航直接開門見山。

「阿，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紀航花了一點時間說了綿綿的事，他也沒有用很誇張的語氣或者誇大其詞，然而就是這樣實事求是的敘述都讓董柒覺得匪夷所思。

「航哥，綿綿這心理問題可不小啊。」

「是，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董柒現在為人父，他經常會看一些育兒的書，他明白如果現在不及時對綿綿進行心理干預，這個孩子恐怕就沒救了。

「要不…要不試試看帶去看心理醫生吧？我覺得現在普通人已經沒有辦法幫到了，通過你剛才和我說的那些，我覺得綿綿很有可能是得了抑鬱癥。」

「抑鬱癥？」

紀航現在聽到這三個字就骨悚然，子期變今天這個樣子不就是被抑鬱癥害的嘛。

「小孩也會有抑鬱癥？」

「當然啦，時代在進步，我前幾天和我那個國外回來的學妹還聊起這個問題，現在心理問題已經不再局限於年了。」

「你學妹？」

紀航問了一句。

「哦，對哦，我學妹就是學兒心理學的，要不我看看可不可以幫忙。」

「好。」

紀航現在對綿綿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不管是什麼辦法，他都要試試。

「嗯，那我約個時間，到時候你帶綿綿去我那個學妹那裡看看吧，也許在的開導之下，一切就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嗯。」

紀航有些疲憊地點了點頭，董柒見他這樣，便忍不住地關心詢問：「航哥，你看起來累的，是不是最近公司事比較忙，還是子期姐那邊出了問題。」

紀航現在的背上有三座大山，一座是紀氏集團的未來與發展，一座是子期，另一座就是綿綿了。

「公司還好，至於子期…」

話說到這裡紀航突然停頓了片刻，在董柒的注視下，他角漾起一抹苦的笑容，「現在就像是一隻魚，很多事轉瞬即忘。而且，我擔心每天都在吃藥會不會吃垮。」

董柒聽完臉上閃過些許複雜，「嗯，我懂，不過我覺得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也不是完全沒有希。」

曾幾何時，紀航也像董柒這樣樂觀，他覺得醫學在進步也許子期的記憶障礙是可以好轉的。

只可惜，他的期盼在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之下，他的所有希基本就都快被磨了。

「嗯，不想了，我只要沒事，哪怕記不得我，我也會陪在邊，眼下就是綿綿這個問題，我必須解決好。」

「行。」

「到時候我和我的學妹聯繫一下，人很好，也許可以幫到你。」

「嗯，但願。」

從董柒家出來，紀航便打了一通電話，「喂，在哪。」

「回董事長，小姐目前在西郊墓園這邊，我們跟著，請您放心。」

墓園？

*

今天的風很大，子期的圍巾被吹的翩翩起舞，彎下腰把手裡的一束鮮花放在了華的旁邊。

「爸爸，我來看你了，對不起，這麼久都沒有來看你。」

子期半蹲在華的墓碑前，手輕輕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爸，兒是不是真的很不孝順，也很沒用。」

「…」

子期說著說著突然低下了頭，「我現在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玩偶，很多事我都想不起來了，最差勁的是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總自己了。」

子期為什麼會想起華，那是有一天路過一家滷味店，看到了櫥窗里的豬頭，然後想起了自己父親的喜好，於是便買了，結果卻忘記了家在哪裡。

再後來，就一直想，一直想，到後來勉強能想起華不在世的事。

「爸，你說我為什麼會變這樣呢？以後這樣的我要怎麼去適應這個世界？爸，我真的好難過，我覺好像活著沒有任何意義。」

「誰說的。」

「！！！」

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的子期急忙回頭。

一看站在自己後面的人，繃的心立刻鬆懈了下來。

「你怎麼來了。」

「來找你。」

紀航說完對著華的墓碑莊嚴肅穆地鞠了三個躬，然後便跟著子期一起蹲了下來。

「你…」

「子期，我就是你活著的意義，同樣，你也是我活下去的信念，不管未來怎麼樣，我都會陪在你的邊，呵護你，你。」

「可是我…」

子期急急把話說出口，紀航握住的手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你可能以後都記不得我是誰對吧。沒關係，我會讓你想起來的，哪怕你讓我每天說一萬遍，一億遍，只要我說的都沒問題。」

說完，他慢慢地扶著子期站了起來，「乖，不要多想，以後每年兩次，我會帶你來看你爸爸，你記不住的事，我都會幫你記住。」

多聽人的話，子期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能配得上紀航這樣的好男人。

把心裡分想法說出來，原以為會在他臉上看到欣喜，卻沒想看到的竟然是愧疚。

「沒有，子期，我不好，我很壞，和你比起來我可能連個人都算不上。」

「…」

子期正想問為什麼紀航要這麼說自己，突然就有兩個人出現在面前。

「這裡風大，你去車上等我。」

「你？？？」

「我有些話和你爸爸說，說好了，我就去找你。」

子期怔了怔，旋即點點頭。「好。」

過了一會，偌大的墓園裡就只剩下紀航一個人，呼嘯的寒風刮在他的臉上。

紀航看著墓碑上華的墓碑突然就這麼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