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面沉,「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黑袍人再次發出一串刺耳的笑聲,「我知道你功夫不錯,可是你手中的兵顯然不稱手啊,我這奪命弦,可不是你手上那些破銅爛鐵就能斬斷的!」
話落,那弦有生命力一般搖擺著纏向燕明戈,燕明戈想借用白銅刀拉住弦,可那弦直接把白銅刀給綳斷了,燕明戈不得已後退。
恰好一個刺客想趁機補刀,燕明戈一把揪住刺客的領,把刺客擋在了自己跟前,弦直接削斷了刺客一隻手臂。
黑袍人許是覺得這名刺客礙了他的事,手指拈弦,直接要了這刺客的命。
燕明戈趁機奪過那刺客的劍,縱後躍數米。
他是看出來了,不能跟這黑袍人近戰。
只是屋子裡空間太小,他不能全然躲開,否則就遂了黑袍人的心意,他會直取六皇子的命。
黑袍人發現燕明戈躲出攻擊範圍,的確是催那弦朝著六皇子掠去,聶雲和安定遠瞧著那近的細弦,都不由自主的了一把汗,聶雲側過子把六皇子擋在了後面。
燕明戈罵了句話,拎過一個黑刺客朝著弦砸去,手中的長劍也朝著黑袍人擲去。
黑刺客慘死於弦之下,不過他的重量砸下去,的確也改變了弦的方向。
燕明戈擲去的那柄劍,也被黑袍人周圍舞得不風的弦擋了下來。
燕明戈臉有些難看。
黑袍人似乎也發現不先解決了燕明戈,他是不了六皇子的,乾脆把所有力都放在了對付燕明戈上。
二人打著一路到了屋頂,所過之碎木廢瓦堆。
燕明戈沒有一把足夠鋒利的武,不敢跟黑袍人,只能不斷的遊走閃躲。
「主子!接弓!」
驛站外突然傳來宋拓的大嗓門。
燕明戈站在被毀得差不多的屋頂朝下了一眼,只見宋拓把那把沉重的黑鐵大弓和一把雁翎箭一齊用力向他拋來。
黑袍人再次用線朝著燕明戈站的那一片房梁割去,燕明戈直接縱躍下。
黑鐵大弓扔不到房頂,燕明戈下墜一段距離接住了大弓之後,腳上用力一踢箭筒,箭筒里的雁翎箭當即飛出數支。
燕明戈接住一支,搭在弓弦上,在不斷下墜的同時,將弓弦拉滿,把箭放了出去。
黑袍人本不以為意,只催了弦舞的頻率。
他以為弦能把那支雁翎箭擋下來,卻不料聽到一聲弦斷的聲響,跟著自己腔中了一箭。
看著慢慢被染出一片深的黑,黑袍人捻起那綳斷的弦,顯然滿滿的不可置信,「我的奪命弦……斷了?」
燕明戈下墜到二樓時,這裡的屋檐比上面要長一截,他後背砸在瓦片上,碎了無數霜瓦又抓住了一橫樑這才穩住形。
有一支雁翎箭落到了他邊。
燕明戈顧不得後背被碎瓦片扎出的傷,起那雁翎箭從二樓屋檐爬起,再次躍上三樓的屋頂,搭箭,拉弦,一氣呵。
黑袍人這次不敢大意,連忙躲避,不過還是被燕明戈中了肩甲。
他縱越了無邊的黑暗裡,只聽得一道森森的話音從遠傳來,「後生,且留著你的雙手等老夫來取!」
黑袍人一跑,餘下的刺客不了什麼氣候,很快就被一網打盡。
六皇子本想人留下幾個活口,卻不想那些被捕的刺客都咬碎藏在牙齒里的毒藥,服毒自盡了。
六皇子看著被搗毀得差不多的驛站和滿地,面上出一抹冷笑,「好,好得很吶!」
安定遠一行人都不敢接話。
這些人是誰派來的,已經再明顯不過。
他們方才還勸六皇子不要同三皇子造反,歸順二皇子,可惜二皇子轉眼就派人來暗殺六皇子了。
趁著這空隙,宋拓附耳到燕明戈耳邊說了幾句話。
燕明戈面有些詫異,他看向六皇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六皇子似乎也沒料到燕明戈會在此時提出這樣的請求,不過他也沒什麼好拒絕的,點頭領著燕明戈走遠了些。
安定遠和姚城一眾大小將領站在原地長了脖子朝那邊著,可惜夜風太大,他們聲音又得很低,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一個姚城小將不免嗤道,「燕都尉還是太年輕了些。」
「就是,安將軍還在這兒呢,真當把自己當號人了?」
安定遠畢竟是沙場老將了,還是要比一群小將沉得住氣息,聽了這些,只喝一句,「燕將軍保護六皇子有功,你們誰要是有這份功,你們也可以這樣!」
這句話功讓幾個想挑事兒的小將閉了。
王虎原本劍拔弩張,準備跟那小將干一架,這時候也只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他們再朝著六皇子那邊看去時,只見六皇子和燕明戈一前一後走來,很顯然六皇子臉慌,腳步匆忙,他遠遠的喝了一聲,「聶雲,備馬!」
聶雲忙牽了一匹馬過來。
六皇子對著安定遠一行人抱了抱拳,「今日天已晚,將軍們方才也經歷一場惡戰,都回去修整修整,明日再議事。」
說完他就翻上馬走了,連一眾將領的客套話都不願再聽一句。
聶雲忙騎著另一匹馬跟上。
燕明戈看了一眼王虎袁三他們,低聲道了句:「都回家吧!」
一時間驛站門口只剩下了安定遠和他的一眾部下。
沒有一個人再出聲,場面不免有幾分尷尬。
安定遠只道了句,「都還愣著做什麼?回家去!」
眾人這才三三兩兩散去,不過大大小小的將領,此後心底都有了一桿稱,這姚城,不再是安定遠一人獨大了,今後,對於燕明戈,他們也得敬著。
安定遠瞧著燕明戈一行人離開的方向,神間倒是平靜。
副將趁著沒人了,才罵道:「那姓燕的,恁不識好歹,忘恩負義,虧得將軍您那般提拔他!」
安定遠瞪了副將一眼,「你一個武將,那腸子繞的彎比宅婦人還多!自古英雄出年,我馳騁沙場這些年,見過浪得虛名的小將不,這樣的,還是頭一個。是個好小子!若不是之前鬧了那出,我倒真想招他做婿!」
燕明戈帶著六皇子回府的時候,大夫已經到府上了,直言那送信之人已是強弓末弩,讓人煮了濃參湯給他吊著一口氣。
六皇子見到送信人的時候,神罕見的慌,「秦朔,你怎麼到了這關外?我母妃呢?」
秦朔和聶雲都是六皇子外祖家培養的頂尖高手,一直潛藏在宮中為高貴妃辦事,六皇子前往邊關,高貴妃不放心,才讓聶雲一路跟著來。
秦朔一雙滿是污的手巍巍從解開自己的服,「信……信……」
他襟里空空如也,什麼信件也沒有。
六皇子神間一片沉重,「是什麼信已經不重要了,你好好養傷,傷好后隨我一同殺回京城去救母妃!」
秦朔艱難搖頭,「信……被我……進後背了,勞……勞殿下自……自己取出……」
六皇子聽到這一句,眼眶驀的紅了。
「貴……貴妃說,您……殺……殺了宋妃就……就算是給報……報仇了……」
六皇子雙手已經不自覺的攥了拳頭,他眼眶紅得厲害,可見水,卻終是沒有讓那淚落下來。
代完這些,秦朔似乎心愿已了,那維持他生命的心火已經熄了,他腔的起伏都弱了下來。
六皇子一把揪住大夫的領,紅著眼道,「救他!把人給我救回來!」
年過半百的老大夫被六皇子這波嚇破了膽,戰戰兢兢道,「這……這閻王爺要收命了,我……我也沒法啊!」
還是聶雲一把按住了六皇子的肩膀,他跟秦朔是一同從高府出來的,誼自然深厚,他眼眶也是通紅的,道,「殿下,能跟隨您一場,他也不枉此生了,讓他去吧。」
六皇子沉重閉了閉眼。
林初看著這一幕,心底有些說不上來的覺,覺得眼睛有些酸酸的,把頭埋進了燕明戈懷裡。
燕明戈一下一下輕輕著的頭髮,像是在安。
秦朔已經徹底沒了呼吸,聶雲看著昔日好友,神也是悲愴的,他道,「殿下,您出去等著吧,我把秦朔後背的信取出來。」
六皇子神蒼白得厲害,他搖搖頭說,「我自己來。」
聶雲微微一怔,看了六皇子一會兒,緩緩點頭。
林初不敢看那場面,燕明戈帶著出去了。
撕開秦朔的上,能看到他後背割傷面積極大的一塊疤,疤痕周圍的皮是用針線合的,線上還能看到暗紅的乾涸跡。
房間里空無一人,六皇子流著淚用匕首挑斷那些線,取出那封用油紙包裹著的信。
油紙外層佔了不鮮,但是打開,裡面卻是乾乾淨淨的。
六皇子在自己的襟上去了手上的大部分跡,才取出了油紙里的兩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