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祺然的居然和他的投影一樣,開始變得淺淡明,瀕臨消散。
“祺然!”
邵行連忙手去抓他,卻隻抓住一片虛空。
為什麽?邵行心驚駭得無以複加。自己是因為世界規則的變化,投影無法長久留存,所以才會漸漸消失,但沈祺然明明是本在此,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為什麽竟也會像自己的投影一樣,慢慢虛化消失?
沈祺然也被這樣的變化驚到了,他不知所措地看著一臉焦急的邵行,看著兩人如出一轍的變化,恍然間,突然就明白了什麽。
那些曾疑過的事,未曾細想過的事,乃至約猜測過的事,這一刻,終於全都有了答案。
邵行試圖用神力固定住沈祺然的,但毫無用,青年的越來越明,虛化的速度甚至比他還要快,就像抓在手裏的一捧沙,他越是想用力地抓住握,對方消逝得就越快。
“邵行,別再使用神力了,沒用的。”沈祺然很想握住對方的手,但他本不到自己的人,隻能這樣默默地看著他。
“我應該也是像你一樣,投影即將消散,所以才會這樣。”
邵行愣住了,他聽得懂對方的話,卻完全不明白對方的意思:“投影?怎麽可能!你明明……”
“邵行。”沈祺然打斷了他,他的聲音有些抖,“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對不起瞞了你這麽久,其實……我來自於另一個世界,我本就不是你們世界的人,我甚至不是你曾經認識的那個沈祺然。”
邵行沒有說話,但沈祺然讀得懂他的表:對方恐怕以為自己瘋了,他本就不相信自己說的這些話。
沈祺然苦笑了一下,突然說。
“我知道你重生的事。”
邵行眼瞳驟,重生是他最大的,他從未向任何人過,為什麽沈祺然會知道?
“我還知道你上一世的很多事。”沈祺然繼續說,“上一世你的配偶也沈祺然,隻是你們並無,你甚至還很恨他,想要在重生後報複他折磨他。這一世和你訂下婚約的人並不是我,我是在結婚儀式結束後才穿越過來的,隻比你重生歸來的時間早一點點,你和我的第一次見麵,其實是結婚那天你把我趕回家,不讓我參加敬酒儀式的時候。”
邵行怔怔地聽著,這些容太過離奇,他實在難以相信,可他的理智告訴他:沈祺然說得都是真的。
他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以前沈祺然那麽害怕和排斥他,畢竟兩人的初遇是那樣糟糕,對方還非常清楚自己對“沈祺然”懷抱的惡意,自然會對他敬而遠之,甚至一心想要離開邵家。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取代那個‘沈祺然’,不過在我原本的世界,我也沈祺然,容貌長相也和他完全一樣。現在想想,也許這也是一種‘投映’,而我會出現在這個半人半蟲的世界,同樣也是因為投映,我的本本就不在這裏,所以世界規則變化時,我上會出現和你一樣的變化。投映解除後,你會回到萊曼帝國,而我,也會回到原本屬於我的世界裏。”
沈祺然能清晰地看到,他神識海中的那枚黑蟲卵正在消失,事到如今,沈祺然已經明白了為何自己不會像肯澤他們一樣完全聽命於蟲族的族群意識——自己從來都不是本,隻是一個借用別人份的寄生者罷了,所以次皇的神母種無法控他的思想,畢竟它從未真正紮於真實的沈祺然上。
隨著黑卵的消失,沈祺然的影越發虛幻,甚至連聲音都在變弱,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有種預:有些話如果不在這裏告訴邵行,也許就永遠都沒有機會再說了。
“邵行!我生活的星球藍星,所在的國家華國,我住在一個杭城的城市,我、我是h大音樂學院的學生,還有一個月就要畢業。”他說得語無倫次,語速也越來越快,拚盡全力地喊道。
“你會來找我嗎?我該怎麽做,你才能找到我?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麵嗎!”
盡管知道是徒勞,他還是想手去抓住那個人,隻是抬起手時,沈祺然才發現自己的影已經模糊到隻餘一縷殘影的程度,他的視線也漸漸開始模糊,即將消失於這個世界。
恍惚間,他發現站在對麵的男人形突然一凝——邵行的本在這一刻驟然降臨。對方的手飛快從他的虛影中拂過,沈祺然隻覺得一涼,似乎有什麽東西墜了他的神識海,在深的海麵上濺起一朵不起眼的水花。
他消散的速度沒有減緩,在自己的虛影徹底消逝,意識也墜無邊無際的黑暗時,他聽到了邵行清晰的聲音,仿佛是從自己心底響起的一樣——
“等著我。”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祺然。”
叮叮咚咚的手機鈴聲把沈祺然從睡夢中吵醒,他困得睜不開眼,直接抬手把手機按掉,翻了個繼續蒙頭睡覺。
一分鍾後,手機鈴聲再度回響在空無一人的宿舍,沈祺然不耐煩地按掉,結果那邊鍥而不舍,很快又打了過來。
沒辦法,沈祺然隻能閉著眼睛接通,放到耳邊沒好氣地“喂”了一聲。
“沈大帥哥,”那邊傳來一個爽朗健氣的聲音,“我已經到練習室了,你人呢?”
也許是因為還沒睡醒,沈祺然腦子裏像是填滿了漿糊,一時完全反應不過來,隻覺得這聲音十分耳。那邊又哇啦哇啦說了好幾句,沈祺然才終於從迷茫懵的狀態裏掙出來,想起來這個人是誰。
“陳森啊,”沈祺然無奈地著太,覺得頭昏沉得要命,說話都有氣無力的,“咱倆約好的時間不是下午嗎?”
“現在就是下午啊!”那邊似乎也無語了,“下午兩點了哥們!你不會還在睡覺吧?”
沈祺然皺著眉看了一眼時間,立刻就嚇醒了:艸,還真是下午兩點了,自己這一覺居然睡了快三十個小時??
知道是自己遲到爽約了,沈祺然的語氣瞬間下來:“抱歉抱歉,我一覺睡到現在,剛醒……昨晚哪兒都沒去!也沒熬夜打遊戲!……行,你等我會兒,我馬上過去!”
掛掉電話,沈祺然蹭得從宿舍床上爬起來,飛快地跑進衛生間裏洗漱。
沈祺然是h大音樂學院作曲係的大四學生,目前距離畢業隻剩一個月。他住的是四人間宿舍,其他三名舍友都已找到了工作,已經陸續搬出去了,沈祺然是功保研留校,所以還留在宿舍裏。
剛才與他聯係的人陳森,兩人高中時期就是好友,大學又讀的同一所學校,現在已是無話不談的摯友。陳森讀的是音樂表演專業,他這個人擅長際,友甚廣,認識一些演藝公司的人,大學念書期間偶爾有些小演出,他都會上沈祺然一起賺外快。過幾天正好又有一個演出機會,去給本市一家商場開業做熱場活,陳森昨天和沈祺然約好了,下午一起去音樂樓的練習室做做準備,結果向來守時的沈祺然居然直接睡過頭了。
快速洗漱完,沈祺然邊換服邊塞了幾口小零食充。他其實也很納悶,自己怎麽會睡這麽久呢?剛醒來時腦子還昏昏沉沉的,可了額頭,也並沒有發燒啊。
他約記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隻是完全不記得夢的容了,大概是在夢裏太累了,才導致起晚了吧。
穿好服,沈祺然急匆匆出了門,直奔音樂樓。
學校配備鋼琴的練習室數量有限,使用是需要提前預約的,沈祺然照著陳森發來的門號一路找過去,剛走到那一層,迎麵走來一個人,對方見到沈祺然,眼睛瞬間一亮。
“祺然學長,好巧啊。”那人微笑道。
沈祺然眼皮跳了跳,這個人他認得,名程安,嚴格來說算是自己的學弟,也是作曲係的,比自己低兩屆。因為樣貌不錯,人看起來也乖乖巧巧的,這名學弟一度很學長學姐們的喜,但沈祺然對他不怎麽冒,也不願和他深。
“嗯,是很巧。”
沈祺然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剛想繞過去,卻又被對方一步擋住了。
“學長,”程安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十分無害的樣子,“能不能占用你一會兒時間?我想和你說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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