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楚辭驚訝,聲音抬得有點高,他意識到之後立刻又了下去,“為什麽忽然對鍾樓號興趣了?”
“因為……”西澤爾看著門廊上羅賓遜的背影,他周彌漫起清淡的煙霧,遊弋在午後明亮的日裏,逐漸不真切起來,“因為這很有可能,不是巧合。”
楚辭沒能明白他說的“巧合”是指哪一件,剛要開口,紅頭發的調查員忽然從拐角出現,楚辭隻好閉上了,不過紅頭發腳步匆忙,尚未走到羅賓遜跟前就道:“組長我們過去一趟。”
羅賓遜掐滅了煙頭:“那這裏?”
紅頭發道:“待會還有管理局的調查員來接管,都有監控,他們還能跑到哪裏去,你還是快點過去吧。”
羅賓遜點頭,跟著紅頭發一起離開了詢問室。
楚辭看著兩個墨藍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抱起手臂,用下一指桌上待機的終端對西澤爾道:“好機會,前提是你能破解這上頭的基因鎖。”
“不用這麽麻煩。”西澤爾說著,卷起袖,出卡在手腕上的一個微型終端。
“你怎麽帶進來的?”楚辭驚訝,“這裏不是還有監控——”
驚訝完覺得自己這些問題屬實有點傻氣,白學了三天的神力學,呸!
西澤爾手指飛快的在投在空中的鍵盤上敲擊,楚辭有點張的盯著門口,不住催促道:“你快點,快點。”
西澤爾要比他淡定的多,楚辭腹誹,你這家夥不是優秀學生麽,怎麽幹這種狗的事竟然還格外練——
槽沒有吐完,就聽見西澤爾聲音很低的“嗯”了一聲,似乎是有疑問,然後合上自己的終端。
楚辭問:“怎麽了?”
西澤爾道:“特別調查組的資料庫,在我之前,還有人侵過。”
……
“把你們都過來是因為,”特別調查組組長沉聲到,“有新發現。”
羅賓遜來得遲,他了一張椅子坐在角落裏,聽見組長繼續道:“現場沒有找到王夫人的養,那個拉萊葉的小孩的。”
“是的,”剛從現場回來的調查員道,“殘缺不全,我們采用的是收集現場所有基因樣本,然後再和船上載乘人員的基因記憶檢測記錄相比對的方法。剛剛檢測結果出來,就目前現場出現的基因87組,可以和船員名單完全相匹配,我們沒有拉萊葉的基因記憶檢測記錄,但是也沒有在現場找到陌生基因組。”
“這……”
特別調查組的調查員們一時間頭接耳,似乎都為這一進展有些興。
“隻有一種可能,”組長道,“不論是不是還活著,肯定都被帶離了鍾樓號!”
“從這個小孩上手。”
“可是我們什麽線索都沒有,”坐在窗戶邊的調查員苦,“沒有基因組也就算了,查過自從上船後所有的影像,連沒有清晰的正臉都沒辦法分析出來。”
“怎麽會這樣?”有人疑。
“其實也說得過去,”羅賓遜話道,“畢竟一直待在王夫人邊,夫人的個人保等級高,監控影像資料很正常。”
“王小姐那邊呢,”組長問,“有沒有聯係到?”
“暫時沒有,據王府用人所說,王小姐因為悲傷過度現在在住院,而王次長因為公務沒有時間。”
有人嘲諷道:“要求徹查真相的是他們,整艘船上就隻有那個拉萊葉的小孩沒有找到,現在他們連拉萊葉的影像資料都不願意提供?”
“證人那邊呢,”組長看向了羅賓遜,“有沒有什麽突破?”
羅賓遜搖了搖頭:“那兩個家夥是半路被鍾樓號救起,在船上待的時間一共沒有超過二十個小時,詢問他們的意義不大。”
坐在他旁邊的調查員道:“聽說他們是從霧海逃出來的,連個人注冊地址都沒有?”
“鍾樓號的救濟備案合規,非常完整詳細,”羅賓遜了下,“甚至進行了基因記憶監測。”
“好不容易有點進展,現在又陷僵局?”
組長沉了一下,道:“這兩個證人很關鍵,羅賓遜,爭取挖出一點有用的線索來。”
“其餘人繼續去觀察監控記錄,我和諾斯再去一一趟現場。”
他話音剛落,會議室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幾個調查員不約而同的看向外麵,原來是空間站管理局的張副局長,他杵在門口出諂笑容:“是這樣,詢問室那邊的監控出了點問題,您之前調了整個管理局的技人員,您看能不能勻出一個來,現在讓他去修一下監控係統……”
組長頷首,張副局長帶著一個年輕的技人員去了主控室。老莫森也在這裏,技人員抱怨道:“他們的工作量是我平常的兩倍,而且沒有加班薪。”
老莫森笑著搖了搖頭,忽然問:“那兩個孩子——鍾樓案的證人,現在還在詢問室?”
技人員道:“在呢。”
老莫森看了眼時間,嘀咕了句什麽,推門出去了。
……
“你怎麽知道他們的資料庫被侵過?”楚辭聲音很小的問。
“那人沒有清理攻破防火牆時留下的痕跡,”西澤爾道,“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
“是什麽?”
“故意的。”
楚辭“謔”了一聲:“這麽囂張?”
“嗯,”西澤爾的聲音裏意味不明,他道,“不知道那位調查員自己,什麽時候可以發現。”
就在這個時候,老莫森拎著一袋水果走了進來:“樓下的快餐店今天沒開,我隻買到了這個,你們湊活吃吧。”
說了句“謝謝”,楚辭抱著一個蘋果哢哢的啃,老莫森笑了笑道:“待會要是沒什麽別的事,你們就先回——”
“莫森調查員,我建議你不要擅做決定。”
羅賓遜大步走進了詢問室,明亮的棕眼睛往周圍一打量:“我聽說這裏的監控壞了,你不去看看嗎?”
老莫森好脾氣的“喏”了一聲,起要走。羅賓遜道:“東西也帶走。”
他指著窗臺上那個水果袋子。
莫森不置可否的聳肩:“這是給兩個孩子的。”
他說完就離開了詢問室。羅賓遜了個釘子,從鼻子裏發出輕蔑的“嗤”,他坐在楚辭對麵的椅子上:“現在我要開始詢問,所有問題必須仔細回答。第一個問題,你們在鍾樓號上有沒有遇到過除安保和後勤之外什麽別的人,比如,”他用眼睛指了指楚辭,“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孩。”
楚辭頓了一下,一口蘋果卡在牙齒之間,半響轉了個方向,被他草率的咀嚼兩下,囫圇咽了下去。
羅賓遜見他沒有回答,不耐煩的往前傾,刷的抬手將他的蘋果打了出去,楚辭被嚇了一跳,豁然抬頭看著羅賓遜。
“回答我的問題,你是——”
羅賓遜剛要拍桌子,卻發現自己的手無論如何都按不下去——西澤爾鉗住了他的手腕,他因此一時間不得彈。
“你——”
“道歉。”西澤爾冷聲道。
羅賓遜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般:“是我在訊問你,先生,現在我以聯邦調查局的名義命令你放開我!”
“我隻是證人,你無權對我進行強製訊問,”西澤爾神更冷,“而我卻有權力拒絕你的問題。”
“反了你!”
“道歉!”
就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時候,楚辭拉了拉西澤爾的角,低聲:“哥哥。”
西澤爾愣住。
他低頭看向楚辭,神在冰冷和驚愕之間,那頂紅的布帽子襯得楚辭的臉頰雪白,額前和耳畔的碎發有點卷,睫垂著,看上去安靜又乖巧。
這帽子楚辭戴著果然好看,西澤爾失神的想。他去買帽子的時候店長問他誰戴,他說:“小孩兒。”
店長也沒問是男孩孩,指著架子上的紅帽子道:“這個準沒錯。”
他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麽想的,就真的買了這頂荷葉邊的紅帽子。
西澤爾鬆開羅賓遜,目不自然的轉向了地上那半個砸的稀爛的蘋果,眼底逐漸和。
羅賓遜著自己的手腕,正要警告這個不知好歹的年輕人,卻聽見旁邊的小孩子道:“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