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方營地搬運過來的水還得在鍋里復燒一遍,力求是滾燙的水,這過程費不了多時間,畢竟一開始運來的便是熱水。
目的是什麼,就是用熱水潑灑「鐵馬」。
一開始付榮以為夫人在說笑,用水就能夠對付得了「鐵馬」,開什麼玩笑?他們拿火炮跟箭矛都不行,區區潑點水就能好使?
他不信……但他還是去做了。
……因為他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質疑,他不理解,但並不表示這事就不。
但潑灑的時機很重要,鄭曲尺提過必須水得多,最後反覆的潑灑,力求澆。
是以付榮讓眾軍士散開,撤離,別擋住了,而他則耐著子等到對方的「鐵馬」到達了塹壕附近,再開始行。
這一決策說實話,很冒險,簡直就是將腦袋掛在腰袋上來回晃著耍。
假如這一法子不奏效,對方順利過塹壕,到達了他們設置布防的械區,接下來他們面對的只能是潰敗慌逃。
付榮給自己打氣:「一定能行,一定很行,不試一定不行,試了才有希!」
所有人都提起一顆心,呼吸屏住,等著北淵軍拿出木板鋪了起來,在準備通過時,付榮瞅準時機趕發出信號,讓所有投石統一拋。
啪嗒啪嗒啪嗒……天下掉落的水球像是疾雨打下,北淵軍一,熱熱的,的,是水?
他們呆然,一臉的疑不解。
但很快他們就被凍得一激靈,這上一秒還是熱的水,下一瞬間就冰冷刺鑽。
這鄴軍該不會是想通過熱水來凍死他們吧?
由於是距離近拋的緣故,再加上對方過寬必須小心翼翼,因此鄴軍這邊的水泡幾乎是百發百中,當熱水落在「鐵馬」上,他們一開始不以為然,一個個還被鄴軍的異想天開給逗得「哈哈」大笑。
北淵軍的人都認為鄴軍瘋了,或者說他們的腦子怕不是有病,拿水來潑能造什麼威脅,可沒想到慢慢地,前行穩健無比的「鐵馬」,卻跟生鏽的鐵一樣「嘎吱嘎吱」地不了了。
他們見它們莫名其妙停下來,趕上前大力敲打詢問,卻發現裡面的人更加驚慌在喊:「怎麼回事,我們打不開了!」
「什麼意思?為什麼不了?」
這時有人檢查時發現「鐵馬」不是有原因的,它的關節活竟結了一層冰塊,被凝結住了,不僅如此,鐵馬所有金屬的隙也都起了霜白。
他們此時再蠢,也終於明白了鄴軍的謀,心頭慌得不得了,趕上前拿刀去鑿打,想將「鐵馬」從冰凍的狀態解救出來,但在這樣極寒的天下之下,豈是是那麼容易的事?
「唉?你們快看啊,北淵軍的鐵馬不了!」
「對啊,真的不了!」
「天啊,真的有用,咱們的熱水真的有用啊!」
鄴軍驚喜不已,之前喪氣張的神一下變了,在見識到此法有效之後,之前威風凜凜的悍然大「鐵馬」不再是威脅后,鄴軍一下甩掉了手上的兵,從後方兵匣中紛紛取出自己的本命,這一次將毫無保留全力沖了上去。
此番一戰,可謂是實打實的兩軍對決,不再摻雜任何的機巧械。
遠的公輸即若與侯飛擎被一陣猩風拂過臉面,袍飛揚,他們此時也是面怔愣,出乎意料。
「……我倒沒想到,我所製造的鐵馬,竟還有這一致命的缺點。」公輸即若近乎失聲道。
侯飛擎整個人都在抖:「這、這種事,誰能想得到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個鄭曲尺一出現,便絕對沒有好事,之前我還幸慶沒來戰場上搗,乖乖躲起來保命,哪曾想兒就不是一個省事的人,沒出來,是因為在背地裡策劃著這一切!」
「你為什麼篤定一定是呢?」公輸即若反問。
侯飛擎一愣,自己也很意外,一想就想到是了。
「這……這很難猜測嗎?就如同了解兵的將士一樣,是整個鄴軍隊伍中唯一一個對所有機械悉且通之人,能察與剝析出鐵馬上的破綻,準毀滅它的力,最大可能便是了。」侯飛擎越說越激,越說越肯定。
公輸即若中如堵,緘默半晌后,才道:「是啊,只能是了。」
——
宇文晟帶著鄭曲尺一路殺、一路疾奔,最終穿破所有錮與阻擋,功回到了鄴軍地界。
他將人放下在安全的地方之後,轉便打算重返戰場,鄭曲尺卻驚道:「你的傷……」
他不以為然笑道:「死不了,只要你在,哪怕了黃泉我亦會重新返回人間的。」
這鬼天氣本來就很冷了,還講什麼恐怖故事啊。
還有……那並不是什麼死不了的傷吧。
鄭曲尺停頓了一下,才道:「宇文晟,你總講你上戰場是為了我,為了當年的承諾,但是我卻覺得不完全是……」
他滯住作,靜靜地看著的眼睛,好像在聆聽打算講出一番什麼樣的道理來。
「每一次在戰場上,你都不是以兒戲又輕浮的心態在應對,你布局周詳,調兵如神,這是人人都誇獎讚譽過的事,這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幹的事,而當你在認真做一件事則表明,你是想要去守護你的士兵,你是在意這些人的命,你雖無心,卻你的心卻是有力量存在的。」
宇文晟彷彿有一瞬間是無法理解口中的這些話的意思,直到最後總結了一句:「你不為自己活,但這些年你卻是為了這些將士們而活,為了鄴國苦的百姓而活,你若無信念,便為別人信念亦可活,是以宇文晟,你的存在早就變得很有價值與意義,你遠比你自己認為的還要重要,不可或缺。」
別再不就不想活了,也別將自己的存在抹殺掉了,耽於過往只會消沉墮落,你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孽種」,而是為了鄴國的大將軍、鄴國的守護神宇文晟。
……再多惜自己一些吧。
終於明白了想說的,宇文晟臉上的蕭殺之意悄然融化了大半,他最終卻沒有什麼,只「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然後率領全將士全投了這一場戰鬥之中。
鄭曲尺見他走後,自己雖安穩,但心靈卻不安,瞥見不遠擊鼓者不知何時被死了,便快步走上前,攀爬上架起約有一米多高的大鼓前。
軍鼓是特製的那種牛皮鼓,需要臂力過人的士兵才能敲擊得震耳聾、氣勢磅礴的鼓聲。
舉起兩隻臂的鼓槌,開始敲打了起來。
天下的雪還飄著,於風中凜然筆直,由慢到快,掌握著激昂的節奏,用力擊打著鼓面,咚咚咚咚咚咚……在一片黑白的浪之中,一吸銀鎧甲卻是如此地顯眼與明亮。
當鄴軍聽到鼓舞的鼓點再次慷慨激昂地響起時,不經意一回頭,一將領意外道:「那不是夫人嗎?」
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勇殺敵的宇文晟一回頭,亦看到了眾軍士後,那一道窈窕筆昂的影站在高大的軍鼓前力敲擊著。
這是通過另一種方式在告訴他,始終與他們在一起,一起並肩作戰。
宇文晟終於覺得一直以來空無一的心,好像被什麼填滿了。
——
「即若,我們走——」
侯飛擎為一個經百戰的將軍,對戰局的勝敗分析徹,在宇文晟如同縝的布局、再加上鄭曲尺鬼才一般的配合協助之下,他明白接下來戰局已定。
對方氣勢如虹,而他們則是衰竭累敗,志氣垮了,自信沒了,這一仗已然輸了。
他帶公輸即若離開,卻見他拿出一竹筒,他當即駭然道:「不可——」
「為何不可?」
侯飛擎對上公輸即若看似平靜,實則充滿翳狠辣的眼神時,心中狠狠一突。
雖然早知他不是什麼善男信,但還不曾見過他如此憤怒到完全失了理智的一面。
「你打算用公輸家的暗隊,對嗎?」侯飛擎問。
他不言。
「你明知道北淵王已公然對你們公輸家的干政、涉及軍務不滿,你此番用鐵馬未經上報,已是將自己與公輸家放在了危險的境地,倘若再作暗中軍隊,你是想讓北淵王徹底對你們公輸家起殺心嗎?」
道理他都懂,公輸即若向他,眼神撼:「可若此次放手,我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侯飛擎明白有些人不則已,一那一個枯樹逢春,至死不渝。
「你傻啊,只要你還活著,永遠都會有機會的。」他只能這樣勸道。
公輸即若卻自嘲一笑。
「以往,在我的後,我道有的是機會,後來,與了并行,我道總有機會,往後,只會越走越遠,永不會再回頭了。」
侯飛擎如今只想讓公輸即若趕跟他走,為此他可以昧著良心哄他為當「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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