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淮:“不用。”
他面無表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幫他穿排服。
那天的顧清淮沒有任何異常,三個小時後,警報解除,所有人都很高興。
鄒楊卻看見,顧清淮紅了眼眶。
那個瞬間,他甚至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他小心翼翼問了句:“隊長?怎麼了?”
顧清淮沉默很久,才低低說了一句——
“我沒有媽媽了。”
……
衝刺的最後一百米,這個世界只剩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眼前一切都幻化為泡影消失,只剩下爺爺。
下雨天,他的挽得好高,背著他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
鄒楊沖過終點線,分不清眼裏滿含的,到底是汗水還是熱淚。
再見了,排服。
再見了,我的戰友。
再見了,我熱的特警支隊反恐突擊隊。
鄒楊一步一步走到顧清淮面前,摘下排頭盔。
他笑著對顧清淮說:“隊長,我請求離開特警支隊反恐突擊隊。”
鐘意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應該說話不應該,這是特警支隊的事,只是一個外人。
站在一邊,無比希顧清淮不要答應。
記得鄒楊說起排時眼睛裏的,也記得他穿上排服因為使命冷峻認真的眉眼。
無論如何都不希,一個朝氣蓬的年輕人在自己面前職業生涯慘遭夭折。
顧清淮面無表,應聲:“好。”
所有人都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同痛快。
對上所有人看過來的視線
() ,顧清淮俊臉冷峭沒有任何表:“還有什麼問題嗎?”
鄒楊努力笑了下:“你們都去訓練吧,還在一個市局大院呢,以後去食堂吃飯我們還坐一桌……”
鏡頭裏的畫面變得模糊,鐘意低著頭鏡頭,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紅了眼睛。
喻行偏過頭眼淚,陳松柏想說什麼說不出來只是搭著鄒楊的肩,其餘人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顧清淮冷臉吼了一句:“一個個杵在原地當門神?武裝十公里預備!”
反恐突擊隊站上跑道,只有鄒楊這次不能再和他們一起,顧清淮沒事人一樣,神清冷,薄抿得平直,訓練場上一貫的不近人,甚至,都有些冷了。
回頭看見鐘意,他蹙眉問了句:“有話要說?”
鐘意語氣裏帶著明顯的祈求:“能不能不讓鄒楊離開……”
自古忠孝兩難全,知道自己不應該開這個口。
顧清淮整個人著讓人不敢靠近的戾氣:“特警支隊幾百號人,多他一個不多他一個不,但是鄒爺爺就只有一個孫子。”
鄒楊是反恐突擊隊第一個對釋放善意的人。
一開始和所有人都不悉,顧清淮顧不上,是鄒楊一直陪同拍攝,告訴高空索降有六層樓高要在十秒之落地,也告訴彩虹橋一十多米長距離地面十五米,還告訴好多好多關於顧清淮的事。
每次聚餐,他都要喊一起,明明只是個外人。
鄒楊執行任務後拍的合影,鐘意早幫他洗了出來。
當時那個青春人的大男孩笑著說:“鐘導,幫我拍個照,這是我第一次獨立出任務,把我拍得帥一點啊。”
照片裏的男孩,只出眼睛,青春無敵,眼裏有。
明明於無憂無慮的年紀,已經在一個人走向炸彈。
鐘意把照片送給鄒楊。
鄒楊笑著接過來:“謝謝鐘導。”
他低聲喃喃道:“我們拍照,是因為每次任務都可能回不來。”
他笑:“沒想到,這張照片沒有為照,卻為我最後一次執行排任務的紀念。”
鐘意點頭,轉要離開,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
鄒楊住:“鐘導,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麼顧隊長每次執行任務都打碼嗎?”
顧清淮每次執行任務都打碼,沒有一次報導會帶上他的名字,以至於在最開始接到拍攝任務的時候,本不知道那個戰功赫赫的拆彈專家是顧清淮。
這樣想來,他真的像鄒楊瞞著家人一樣瞞著自己。
心臟砰砰在腔跳,鐘意站定,問鄒楊:“所以是因為什麼?”
鄒楊笑了下,完整轉述顧清淮的原話——
“我朋友膽子小,我怕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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