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百味小說 現代言情 人間絕色 第45章

《人間絕色》 第45章

是幻覺嗎?

是做夢嗎?

視線模糊一片,鐘意腦海裏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

一個聲音說著:“他不要你!他可憐你!你配不上他!沒有你他會過得更好!”

另一個聲音卻在說:“你再努力一點,你會好起來的,你可以和他在一起的……”

當記者的時候,曾經採訪過絕症病人的家屬。

新婚妻子罹患絕症,丈夫因為深妻子,承神上的巨大折磨。

明明每天看著,卻又好像下一個瞬間就會失去,每天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找

化療的過程,妻子被折磨得不樣子,他無數次一個人坐在深夜的醫院走廊捂臉痛哭,在打開病房門的那一刻換上一副紅著眼睛的笑臉。

在妻子離開之後,他哭到昏厥,醒來神崩潰差一點自殺。

可是啊,一年後再見到他,他已經妻在側,時間抹平所有傷痛。

生病之後,最怕讓顧清淮知道,最怕為他的負擔,最怕他可憐自己和自己在一起。

這個世界那麼大,沒有誰離開誰活不了,自己不在,顧清淮會過得更好。

可是偏偏,他告訴自己——

“我不是可憐你,我是喜歡你。”

“從遇見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想你回到我邊。”

所有的防線在這一刻轟然倒塌,那些“他不要你”、“他可憐你”的聲音瞬間被驅逐出腦海。

冷雨沖刷過這個城市,佈烏雲陡然消失,天邊遠遠掛上一道彩虹,的世界天大亮。

顧清淮收起那把黑雨傘,對淚如雨下的出手:“我們回家。”

鐘意垂著腦袋,眼淚砸在他的手背,潤一片。

握住他的手,彎著流淚的眼睛,眼淚簌簌掉落。

再也不要鬆開了。

在顧清淮家裏住了半年,沒有一刻,敢把這裏當自己的“家”。

怕眷太重,怕貪念太深,到不得不離開的那一刻,自己會無法割捨。

所以,只敢把自己當一個租房子的房客,一個寄居在這裏的朋友,一個拍紀錄片隨時會離開的導演。

碼鎖按下,房門應聲而開,清新的青草香撲面而來,歸來早就等在門口,沖著他們搖尾

從這一刻開始,好像真的可以稱為“家”了。

顧清淮低頭問:“肚子?”

他說話的語氣那麼那麼溫和,和訓練場上完全不一樣。

一切的一切,好得不真實。

鐘意淺琥珀瞳孔漾著淚漉漉的明亮,吸吸鼻子,又想哭了。

這些年的所有委屈難過黑的烏雲一般在心尖,沉甸甸的讓不過氣。

可是,怎麼會在他溫看向的瞬間、就全部消失掉。

顧清淮哭紅的鼻尖,無可奈何說了句:

“小哭包。”

的外套已經掉,路邊看到的時候,可憐得像個被人丟下的小朋友。

手在腦袋上了一把,他溫聲道:“去洗澡換服,我去做飯。”

鐘意點頭,一副聽之任之的乖巧樣子。

直到熱水浸泡過溫回暖,暖意肆意流淌傳至四肢百骸。

鐘意把腦袋沉浴缸,所有都被封閉,腦海只剩他的聲音。

“我是喜歡你。”

後知後覺的心來勢洶洶快要把淹沒,閉著氣在水下悄無聲息紅了一張臉。

分開的三年,一千多天,每天都在煉獄。

想要夢見他,害怕夢見他,無數次想要回到過去,無數次想要修正夢境。

所有努力都是徒勞,困在離別的機場追著飛機崩潰大哭,睜開眼睛除了眼角眼淚一切虛無。

窗外有煙花竹的聲響,客廳的電視機播放春晚,熱熱鬧鬧的背景音。

所有的委屈心酸找到出口,鐘意浸在水裏紅了眼睛。

以後,再也不用害怕今天,再也不用害怕夢見他。

再也不用害怕他跟別人結婚生子白頭偕老。

因為顧清淮,是一個人的了。

-

除夕夜。

不是南方冷的出租屋,不是冰涼的桌椅碗筷,不是不斷上演的噩夢。

爸爸媽媽視頻電話打來的時候,不用強歡笑,不用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

笑得眼睛彎彎,手機舉高、要讓顧清淮和歸來都在螢幕裏才可以。

好像一家三口呀,甜甜地想。

鐘意尾音上揚:“爸爸媽媽新年快樂!”

顧清淮垂眸,隨手角的餅乾屑,笑:“叔叔阿姨新年快樂。”

鏡頭裏的他也好好看,帽衫運穿在他上,有種年人清冽的銳氣。

那張臉更不用說,烏黑的劍眉,濃染了一層暖影,鼻樑又高又

一切的一切好得像夢境。

喜歡的糯嘰嘰的麻糍,有吃不完的香甜水果,還有顧清淮看電視邊剝給的糖炒栗子,只負責吃、給歸來順、對著電視彎著眼睛笑,以及看他、無數眼。

新年進倒計時。

鐘意跟著電視機裏的主持人倒計時,在新年到來的那一秒,轉過頭看向他:“新年快樂。”

他眉眼彎起的弧度好看極了,語氣輕輕地說:“新年快樂貓貓。”

喜歡他“貓貓”,語氣帶著說不出的寵溺,好好聽。

私心還想和他多待一會兒,可是他清澈眼底都是紅,難得休息。

電視關上,鐘意彎著眼睛笑:“那……”我們天亮見。

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他。

一定會快一點在噩夢中醒來,不被惡魔追上。

只是那句“我們天亮見”還沒說出口,顧清淮已

的腦袋:“我哄你睡。”

分開前的那個除夕,還沒有患上PTSD,就只是想多在他懷裏膩一會。

他是真的被欺負得不行,因為和他說,你把我哄睡著,再自己去睡沙發。

最後,親也親了,抱也抱了,衫不整意迷,到底是沒捨得一指頭。

清俊的武警小哥哥,笑著手背擋住眼睛,啞著聲音說“你讓我自己緩一會兒”。

而現在,他說“我哄你睡”。

心臟暖暖熱熱,如同浸在溫泉之中。

鐘意很不恰當地想到三個字:溫鄉。

想就這樣沉溺一輩子,什麼都不要了。

幸福像水起伏將淹沒,人都有些眩暈。

和矜持都顧不上,喜悅都藏在清秀的眼角眉梢。

鐘意眼睛亮晶晶的、像看到小魚幹的貓貓:“真的?”

顧清淮看著眼瞳發亮的樣子,倏然揚眉一笑:“你小顧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眉眼間盡是讓人臉紅心跳的風流氣,聲音裏笑意未散,讓耳朵的,心臟也是。

好幸福,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顧清淮駕輕就地進的房間。

不對,嚴格意義上來講,那是他自己的臥室,是那個“鳩”占鵲巢的“鳩”。

深更半夜,孤男寡,那個姓顧的“鵲”,特別坦然地走到自己的床邊,人懶洋洋往床頭一坐,手撐在兩側:“過來。”

鐘意手背蹭蹭臉頰,慢吞吞挪到他邊,上床、躺下、薄被蓋過鼻尖。

眼眸彎新月,睫撲閃撲閃,悶聲悶氣:“你要不要……也躺下?”

說完,還從被子裏出一只手,拍拍側位置。

烏黑捲髮散在枕頭上,在燈下呈現綢緞般的澤,暖影暈染在臉頰,小絨清晰可見,一雙淺瞳孔看著他,漉漉的亮,勾魂攝魄。

顧清淮結冷淡滾,手指的臉頰:“你是真不把我當男人,是不是?”

指尖皮細膩溫熱,他鬆手,鐘意那臉皮當真薄得吹彈可破,紅起來好像只是一瞬間的事。

想要掉的眼淚,想要哭的委屈心酸,都在泡澡的時候,浸在水裏哭了個痛快。

現在看著他,就只想笑:“那我快點睡著,你就可以快點回自己房間睡覺。”

顧清淮關了燈,室就只剩那座亮著夜燈的木頭城堡。

他的聲音在暖調亮中變得如此溫暖:“那你還善解人意。”

鐘意地回:“也就一般般吧。”

瞬間從清清冷冷的紀錄片導演變臭屁小孩兒。

有好多好多話,攢了三年,想要一腦說給他聽。

於是,又喊他名字:“顧清淮。”

高一在分班名冊上看到第一名、他的名字,就覺得會是個清冷學霸,沒想到真人更驚豔。

濃眉、眼、鼻樑

好高,很薄角尖尖、卻紅,紅齒白年一個。

那個時候只敢借眼角餘看他,哪能想像後來他們耳鬢廝磨、被他抵在門板吻到不過氣。

顧清淮“嗯”了聲,在黑暗中看向

鐘意:“那件婚紗被人預定了。”

顧清淮:“哪件?”

鐘意好失落:“就是趙雪青結婚前一天,我穿的那件。”

對它一見鍾,一是太,二是,第一次被他看見自己穿婚紗、穿的是那件。

顧清淮不說話,鐘意回憶:“你是不是都忘記了?那個時候你很凶。”

顧清淮角勾了勾:“我哪敢凶你。”

是誤以為要嫁人,心生很不道德的念頭,想搶婚是否來得及。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